即使被刺,余廖三的嘴皮子也停不下来,他这种烂人,文化水平不一定高,但对人性方面的研究他可以自吹是大师级别的,而余行轩一个从小到大几乎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人,他再了解不过。 余廖三大咧咧把手上针管拔下,走到余行轩旁边,也装模作样拿起一管他自己的血:“陈天瑜,骆凌枫,蒋成妄,三个人基本凑齐F区仿生人的权限,我早就说过,你这张脸加上那帮装货最喜欢的清冷人设,简直是吃软饭的顶级配置。” 余行轩抬了抬眼,一点不意外余廖三扯到这三人,这时候,余廖三突然装了起来,他这张具有欺骗性的脸正经起来倒有几分唬人:“不过,只是想要得到权限用不着结婚吧,陈天瑜我不知道你怎么勾搭上的,但骆凌枫和蒋成妄这两个人我帮你搭线之后,你顺杆子爬的速度也太快了,你可不是结婚狂。” 余廖三停了一下,意味深长和余行轩对视,余行轩的这双黑色眼睛遗传了他的omega母亲,omega的眼睛常年处于湿漉漉的病气中,余行轩则不是,他的瞳孔是一口阴雨天下的井,长久注视会产生一种悬空的错觉,仿佛站在井口处向下与黑暗对视。 余行轩小时候还好,那时候的alpha矮,还没有腰高的小孩眼睛再黑也没用,现在余行轩已经比余廖三高了,但余行轩喜欢捉弄人以此收获乐趣的“不良嗜好”没变。 余廖三继续说:“那个词叫什么来着,‘情感淡漠’是吧?我早就跟你说过,感情这玩意你理解来没什么屁用,你也没必要挤进去,结婚来结婚去,你不会真以为能在婚姻这玩意里找到狗屁的真爱吧,你妈怎么说的,说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omega是文化人,余廖三永远记不住她说的一长串大道理,只记得omega死的时候跟他说:我们的小余是特殊的,他聪明自信又爱玩闹,但他又过于自信,不愿意承认自己内心的空白,这样不好,因为内心的缺失会催促他通过别的方法吸收填补这部分空洞…… omega病恹恹的,后面的话也不知道她原本打算说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余廖三也没功夫凹人设了,他报复性地说:“我就弄不明白了,你叫人总喜欢加个‘小’字做什么,跟叫条狗一样。” omega笑了笑死前最后一句话是:“我故意的呗。” 余廖三想,恶趣味的大小姐生出来一个恶劣的alpha,再加上他的基因,怪不得余行轩长成现在这幅样子。 余行轩收回视线,余廖三这些话对他没有任何攻击性:“如果你看过我的日记,就会发现我是一个感情充沛的人,说句不好听的,我在感情中的角色是恋爱脑。你之所以会产生这种看法,是因为我的长相偏冷,黑发黑眼容易让人产生冷漠的错觉,如果我把头发染成红绿交错的颜色,喜感一出来效果就不一样了。” 说到这,余行轩甚至叹了口气:“世俗的偏见是一座大山,总有人喜欢以貌取人。” 余廖三面目狰狞,恋爱脑?谁?短短几句话让余廖三的大脑转了几秒没缓过来。 余廖三确实没什么文化,但他的脑子莫名冒出一个词“相由心生”,他语气怪异:“可以啊你,脸皮比我厚了,我一般把你干的这种事叫骗婚,拿到仿生人权限后你离婚的速度可比结婚快多了,这么着急溜是怕他们发现?” 这话余行轩要反驳一下了,他放下管子,语气难得有些认真:“你想错了,我没打算开溜,被离婚的人是我,如果他们不提的话,我会把婚姻维持下去的。” 余廖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像是把余行轩的话当笑话听。 他太了解余行轩了,有时候被离婚的人才是赢家,看着是被抛弃的一方,实则掌握情感的主动权,不需要承担责任,不会产生负罪感,以一个好人形象完美退出一段关系。 让一个人主动提出分手、离婚的方法太多了,冷暴力,精神控制,情感忽视等等,尤其是对那些被爱情冲昏头的蠢货,一个冷漠眼神就足够让对方内耗一整天。 余廖三不关心余行轩的感情生活,亲兄弟明算账,亲父子也一样,余廖三想活着,这就需要蒋成妄的E血研究报告,余廖三虽然没有分化成enigma,但实验带来的生命威胁也会出现在他身上。 蒋成妄不信任余廖三,却意外放任余行轩,实验室的权限都给了这个alpha,啧,搞半天蒋成妄喜欢年纪小的,这叫什么,见色忘友。 余廖三回F区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份研究报告,这段时间他跑动跑西帮便宜儿子办事也是为了报告。 不过余廖三还是想问:“一年前那次仿生人暴乱是你搞的吧,那次还不够你玩的?从那次之后你收集仿生人权限有什么意义,仿生人不过是一堆破铜烂铁,你再怎么玩也玩不出花样。” 代沟,这就是代沟,余行轩用“你已经老了”的目光同情地看了一眼余廖三。 余行轩过来只是为了拿血,他要出门一趟,去找A001。 A0告诉他,自从公司丢失了A系列仿生人的权限后,剩余A系列仿生人的权限都在A001程序里。 余行轩有时候不理解余廖三的一些观点,正常的家长不应该担心孩子在外面受到危险吗,余廖三却总觉得他会外面惹事。 奇怪了,余行轩印象里余廖三以前还担心过他惹事能力不强来着。 —— 完(划掉涂黑) 唉,我这总是被误解的一生。 我其实什么都没做,仿生人暴乱纯属意外,但余廖三对我偏见太重,根本不信。 这件事解释起来也不复杂,但需要从头慢慢讲。 你小时候有做坏事被人全程观看的经历吗?我就有,尴尬得不行。 这事大概发生在我七岁的时候,当时我们那个区域流行一种犯罪,利用仿生人拐小孩,像我这种独来独往的小孩,是最容易被盯上的类型。 就是在那段时间,我被跟踪了,跟踪我的是一个普通款仿生人,一开始我没太在意,没有把这个仿生人和拐小孩联系起来。 因为这个仿生人的跟踪太低级了,有时候我转头都和他对视上了,他才反应过来要躲,掩耳盗铃般举起他的双手盖住他的眼睛,好像这样我就不会发现他一样,傻兮兮的人工智障。 这个仿生人锲而不舍跟踪了我四天,我猜测这个仿生人背后的人想要监视,于是在某一天我拦住了这个仿生人。 这个仿生人呆呆的,和同一款式的仿生人不太一样,格外的傻,他身上穿的黑色员工装也比其他仿生人的破旧,暴露在外面的仿生原件都有严重的磨损痕迹。 照理说,仿生人会在固定时间进行清洗处理,不会有这么“怀旧”款的仿生人出现才对,我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仿生人不会也有职场霸凌吧? 这个仿生人的程序运行比其他仿生人的慢,控制表情的程序一卡一卡的,看见我他先是扯了一下嘴角做出难过的表情,然后觉得不对,两只手的食指用力戳着两边嘴角往上拉,他很努力表现出笑的表情,可惜这个手动调表情没有多大的用处,只会显得他更呆了。 用一句话形容这个仿生人:越努力越倒霉。 我疑惑地仰着头,这个仿生人就像快要被销毁的残次品跑了出来,怎么会有人让这样的仿生人出来玩监视这一套,我只是年纪小,又不是眼睛瞎。 这个型号的仿生人大多数是干重活的,体型很大,以我当时的身高,脖子都梗酸了都不一定能看清楚他的脸。 仿生人似乎意识到了这点,他驼着背低着头以一种近乎憋屈的挤压姿态看我,但他的腿绷得比什么都直,我上一次看到这种动作,是一个熊孩子做错事,害怕被打又不认错以这种姿势在无声地和家长对抗。 我怀疑这个仿生人的程序断线了,有没有一种可能,只要他蹲下来就能达到平视的效果。 我问他想要做什么,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但他的双手又先一步在比划,乱得不行,有一种左脑和右脑打架的“美感”。 我也是无聊,硬是看着他表演了几分钟,等仿生人的程序正常一点后,他才憋出一个字:“糖。” 我:“啊?” 我看见他伸出一只手,在我面前晃了晃,他的眼睛亮亮的有点刺眼,我看了几秒才发现不对,这个人工智障居然开了闪光模式。 我的表情一言难尽,尾随我四天不会是想问我要糖吃吧? 我不爱吃甜的,太腻,随身带糖是因为方便,心情好的时候糖可以分人,心情不好的时候糖可以砸人。 而且家里的糖太多了,我拿出来还能减少一点糖占据的空间,没办法,余廖三凹了一个爱吃甜食的人设,我妈大手一挥家里一堆甜食,我感觉我都可以开个老鼠养殖场了,得糖尿病的老鼠没见过吧。 难不成是我分糖分多了,仿生人觉得我是自动提糖机,只要靠近就有糖果?我的日子也是好上了,年纪轻轻当了散糖童子。 我从不吝啬糖果,摸了摸兜,空的,这个仿生人不太幸运啊,我今天什么都没带。 我对着他摇摇头:“没有了,想吃糖明天再说。” 仿生人也傻模傻样地跟着我摇头,我看他的眼神都有点怜悯了,连最基本的分析能力都丢失了,这个仿生人估计没多久就损坏了。 我有点无聊了,仿生人的智障模式刚看还挺有意思,看久了就腻了。 我转身准备走,仿生人动作快一步挡在我面前,他的嘴里还在重复一个字:“糖。” 碰瓷的?这年头连仿生人都追赶犯罪潮流了? 或许是我嫌弃的目光太明显,仿生人有点慌了,但他的程序不能支撑他做出一系列反应,只见他一下挠着头,一下又扯着他黑色的制服,要不是他是仿生人,我真想说一句痒就去洗澡。 仿生人挣扎了几秒,终于把他想拿的东西拿了出来,这一回他伸出的手里有东西了。 我仔细一看是一颗糖,更准确来说,是一颗已经被揉得不成样子,被捂热得化出浆的糖,糖果的彩色包装已经失去的光亮,看上去开封后放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颗糖在仿生人宽大的手心里格外刺眼,仿生人看上去有点难过,我怎么看出来的呢,因为他的嘴角下降的弧度比刚才的还要夸张。 这时候仿生人说话利索了不少:“您掉的糖果,我一直想找机会还给您,但是我控制不好我的力道,您的糖果被我弄坏了,对不起。” 不就一颗糖吗,仿生人的程序也太死板了,我不是很想接过这颗糖但还是说了句:“没关系。” 我以为到这里事情就结束了,结果后面的发展出乎我的意料,这个仿生人问我有没有心脏,可不可以给他看看,然后莫名其妙跟我表白,还把自己拆了。 这个世界终究是疯了,后面就到我干的坏事部分了,我因为熊孩子的好奇心,把仿生人的核心程序拆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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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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