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啊谭教练,我觉得我可能不太适合这种运动。” “怎么了?”谭锋那边听上去有点担心,“上次训练完有什么不良反应吗?” “哦您别着急,不是您的问题,”钟彦连忙解释,“是我真的不太……擅长。” “那可能要改变一下方式,没关系,你下次什么时候过来?我帮你调整一下训练计划。” “真的不用了,”钟彦快冒汗了,“而且我平时的工作特别忙,根本没有时间。” “这样啊,”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儿,谭锋接着问,“你是不打算再来了吗?” “嗯,”鉴于对方有千分之一可能是死党的未来老公,钟彦拒绝起来有点罪恶感,“不好意思,我就不去了。” “没事,那你什么时候把发票带来,我帮你申请退款吧。” 操,钟彦直想爆粗口,他上哪找一张两个月前的发票啊! “不用了,谭教练,您不必这么客气。”他一共只买了十次课,学费也就是工资的零头,犯得着费这个事吗? “不是客气不客气的问题,”谭锋看来没打算放过他,“你交了钱,我就要对你负责。” 钟彦暗想我哪敢让你负责,有人巴不得被你负责呢,内心戏没完,那边铿锵有力地加了一句:“既然如此,你还是抽空来训练吧。” 钟彦在心里把穆千遥骂了数遍,最后还得点头哈腰地糊弄谭锋:“那过一阵吧,等我忙完了一定去……嗯,好的,谢谢。” 按掉通话,他算是明白谭锋独特在哪了,这特么是个奇葩啊!头一次碰见追着学员退钱的教练,不退就得上课! 他也不敢告诉穆千遥,否则以那人重色轻友的德性,指不定帮着一块逼他上课。 最后得出结论,穆千遥看上的人果然不正常。 钟彦回顾这段时间的见闻,其实穆千遥追人的手段并不比以前追他的人高明,无非是有事没事往健身房跑,狂刷存在感,请人吃饭,找借口“约会”……也就是谭锋单纯又直男,根本看不透他的不良居心,要碰上穆千遥自己这样的老狐狸,早翻车了。 穆千遥仍低着头,若无其事地搅拌咖啡,发顶露出些本色的头发。 “哎,你头发是不是又该染了?” “嗯,”穆千遥应道,“明天再去。” “我说你非要染这个色啊?”依钟彦看,那个谭教练明明是个很传统的人,要搏好感也得向人家的品味靠拢一下吧。 “不好看?那染什么?红的?紫的?” “你就不能不染吗,黑发多自然!” “我头发又不黑。”穆千遥天生发色偏黄,还是那种又土又淡的黄,上中学时学校禁止染发,他快膈应死了,高考完马上换了造型。 “问题是你的谭大帅哥能接受这么——亮的吗?”钟彦提醒他。 “怎么不能接受?”穆千遥似乎对现状很满意,“我们差不多也是朋友了。” 那不就是没有任何实质性进展嘛……朋友当然不会管你什么打扮,钟彦想。他没那么乐观,估计这俩人顶多发展到这程度了。万幸谭锋现在还没交女朋友,大概也没有喜欢的人,穆千遥才有机会折腾。 不过这种正统好男人一旦有了对象,可能就是奔着结婚去的。钟彦甚至提前同情起自己的好友了。 第3章 手机铃 第二天下午,穆千遥从公司早退,到之前去过的“魅扬”理发店做头发。 “嗨,杨哥!”穆千遥熟络地跟店长打招呼。 “呦,穆总,”被称作“杨哥”的店长是个特别热情的中年男人,老顾客都记得住,“你可别叫我哥了,我才比你大几岁啊?这不越叫越老吗?” “叫你哥还有意见?多少人想让我叫我都不叫!”穆千遥跟店长的关系好,开玩笑也成了习惯。 “得,我的荣幸,哎,穆总,”店长顿了下,“好久不来,就让我帮你染一次,冲个业绩?” “拉倒吧,”穆千遥将一侧手臂撑在前台上,“你还需要我冲业绩?” “你这就没意思了啊,”他佯装无奈,“唉,穆总你肯定对我有意见。” “行了,别在我面前卖惨了,池逍呢?”虽然在“魅扬”做头发的次数不多,穆千遥有固定的发型师,一个叫池逍的年轻人。 “他还要稍微等会儿,”店长恢复了正经,“老样子,您先看看杂志,休息休息。” 穆千遥在沙发上稍微坐了坐,池逍那边也准备好了。 染发之前,他凝视着镜中的自己,问身后的理发师:“池逍,你觉得这个颜色适合我吗?” “非常合适,”理发师从容地帮他抹染膏,“我一直觉得金发与你的气质最搭。” 穆千遥笑了:“我就知道我们的品味一致。” 从发廊出来,穆千遥刚要找个地方吃饭,手机铃声就响了。他一看上面的显示,蹙起了眉。 来电话的是模特公司经纪人,想也知道为什么找他。 穆千遥二十六岁那年就创立了自己的品牌Lanuit,也就是他现在经营的服装公司。设计师自创品牌并不稀奇,但他的爱好偏偏是女装,Lanuit诞生五年多,定位一直是高档女装,请的模特也都是女性。 前几天他们公司刚签下一个小模特,因为只是拍一些网页广告和产品宣传册,按公司预算,不需要太高的标准,于是未经穆千遥拍板,由合作的营销公司选定后就直接签了。 结果早上他看到传来的样片,气得火冒三丈,把底下人骂了一顿,让他们立刻换人,赔违约金也无所谓。 小模特和经纪人显然也了解到穆千遥的决定,才会特意打电话来,想求他不要换人。 “抱歉,她真的不适合我的品牌。”穆千遥始终是这句话。 他的品牌走高端路线,无论设计细节,还是广告宣传,他的眼光极其挑剔,哪怕再不起眼的广告都不会随便捡个人来拍。 “嗯……嗯……明天晚上我没空,”听那边说想请他吃饭,见一下本人,穆千遥不堪其扰,但这家模特公司还是有可能合作的,他也不想太得罪人,抬起手腕,看了看表,“那就现在吧。” 穆千遥当年执意单干,主要是怕受束缚,设计理念以及人际应酬。后来,他在设计方面确实有了相对自由的发挥空间,人事上的烦恼却依然不断,比如眼下。 经纪人将他约到一间环境雅致的私房菜馆,穆千遥第一次见到模特本人,五官、身材各方面看是个底子不错的姑娘,化着半浓不淡的妆,但气质很一般,和他的品牌走的的确不是一个路子。 “抱歉,我的看法没有任何改变,”穆千遥开门见山地说,“今晚还是我请客吧,违约金我也会付。” “这——”经纪人的脸色陡然一变,小模特红了眼眶。 穆千遥看到这个状况,心里更生排斥,他的品牌理念是希望展现女性的自信与优雅,这种因为一次回绝就跟天塌下来似的反应……如何让他产生好感? 何况这人虽然资质平庸,但应该也不是完全没工作,又年轻,先找适合自己的机会历练,不是更明智的选择吗? 穆千遥毫无怜香惜玉的心情,而且他心眼多,怕被算计,包厢里待了一个多钟头,屁股都不敢抬一下,紧盯着桌面,也没吃多少,好不容易挨到结束,把那两尊佛送走,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穆千遥回了远在外环的别墅。他以前在市区也买过套房子,当时还很便宜,现在价格翻了快十倍;可他不爱住,安置上几样家具后便空在了那里。 别墅看起来远,其实走高架半个钟头就到了,几乎不堵车,有时比市区通行更方便。 这栋房子分两层,二楼一间客房和工作室基本很少用了,他更习惯于在楼下活动。当初房子的内部装潢还是找钟彦设计的,只不过完全遵循了穆千遥的喜好要求。 一楼的内部墙体全部打通,只留下承重的梁柱。厨房、餐厅、客厅、睡觉的地方以及办公区之间没有明显的隔断,一览无余,卫生间有两面玻璃墙,从厅里能看得一清二楚。 穆千遥一到家先脱光了衣服,准备洗澡。他用皮筋把头发扎起来,再戴上浴帽,防止刚染好的头发碰水。 客厅的落地窗被厚重的布帘遮得严严实实,所以他没把洗手间的百叶放下来。玻璃上隐约映出自己光裸的身影,慢慢消失于氤氲的水雾中。 从浴室出来,穆千遥扔掉身上的浴袍,散开头发,爬上放在书桌后面的双人床,钻进被子。这个时间睡觉有点早,但他这两天没休息好,趴着就睡着了,一只拖鞋还挂在脚上。 要不是中途的一通电话,他可能就睡到第二天早上去了。 手机放在枕头边上,穆千遥被铃声惊醒,意识却没有回笼,按下通话键,一个“滚”字脱口而出。 电话那边安静了片刻,随后试探着问:“你睡觉呢?” 穆千遥这才察觉到是有人给他打电话,看了下手机屏幕,钟彦的,微微松口气。 “对不起,”穆千遥烦躁地捋了把头发,“我睡糊涂了。” 他有非常严重的起床气,平时休息常把手机调成静音,今天给忘了,刚睡半个多钟头就被吵醒,情绪自然不好。 “我猜也是,”钟彦善解人意地说,“不过你这脾气最好改改哈,幸亏是我给你打的电话,万一找你的是谭教练……你那光辉形象可全崩了!” “行了,”穆千遥没好气道,“我都给你道歉了,你至于这么小气吧啦的吗?找我什么事?” “你还是继续睡吧,我跟郑琰他们几个喝酒呢,本来想叫你出来,谁知道你这么早睡觉。” “那就这样吧。”穆千遥不想跟他啰嗦,挂了电话。 时间才九点多,他又躺回被窝,准备继续睡。胃部传来丝丝尚不明显的闷痛,让他一瞬清醒过来。 完了,一定是晚上吃的那顿破饭,没吃饱。 穆千遥的胃不好。别人犯胃病通常是受凉或者消化不良,可他是一饿就胃疼。早些时候不当回事,觉得饿一饿就过去了,结果每次都演变成去医院,现在他不敢在吃上随便应付了,还备了不少胃药放家里。 他跳下床,睡觉的时候一件衣服都没穿,猛地从被窝出来,打了个喷嚏,随手套一件宽大的卫衣,摸去厨房,从冰箱里拿了盒牛排出来。 穆千遥从不去菜市场,肉类只在超市买这种切好装盒密封的。他也不太会做菜,只能弄些简单的西餐,留学期间被逼出来的。 他把那盒肉放在案板上,提起菜刀在密封的塑料膜上一戳,“噗”地破开了;撕去包装,里面的两块肉排都冻得梆硬,根本没法下锅,只好先搁微波炉里化冻。 微波炉上的黄色数字开始跳动,穆千遥转过身去,面向餐桌。手机上的微信消息正活跃着,一直震动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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