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徐弋阳醒来忘了很多事,似乎是把不愉快的记忆全都过滤干净,只留下些纯真的片段。 陈鸿宇该是庆幸他得了后遗症,这半年来徐弋阳按部就班的治疗,还极度依赖他的存在。 陈鸿宇设想过也许一切都能重来,只要…… 只要给他点时间,等他有一个孩子,再顺理成章的脱身。 只要徐弋阳失忆症持续不好,明年,只要维持到明年,他就可以全都安排妥当。 届时,他们想要的都能实现,自己也不再有后顾之忧。 可为什么徐弋阳现在提出要去新疆?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他和Alan说要现在回上海。 等待的时间陈鸿宇独自坐在池塘边的凉亭里,手里夹了根烟,几尾金红相间的鲤鱼绕着他的倒影嬉戏,扑腾出的水花溅在他的西裤上,惹得他更为不快,于是他把烟灰抖进池子,硬生生把它们赶去别处。 “鱼儿做错什么?”一个温婉的女声出现在他身后,“陈总不高兴也不必把气撒在它们身上。” 陈鸿宇冷淡地起身,绕开了女人向别处去。 “你去哪?” “回上海了,这个月的任务已经完成。”陈鸿宇步履不停,头也不回继续说道,“你只要能生出来一个,以后也不用再看谁的脸色过日子了。” 女人是他老婆,叫朱轩。 陈老爷子亲自给他挑选的联姻对象,气质温柔恬静,娇养出来的姑娘,奈何所遇非良人,三年来一直生活在陈鸿宇的阴影下。 “就我们这样,生出来的小孩也是受罪。”她说,“陈鸿宇,别试了,等我爸松口了我们就离婚。” 陈鸿宇脚步停下,终于回头拿正眼瞧着她,“老爷子当初既然答应你了自然是说到做到,你要是不想生就不生了,自己去和爷爷说吧。” 朱轩紧抿着上唇,克制自己千万别掉眼泪。 陈鸿宇意识到话说得重,自讨没趣收回脚继续往前走。 “我走了,有事给我助理打电话。” 周一那天下起大暴雨飞机延误,但徐弋阳心情不错,反而以为好事多磨为即将到来的旅程兴奋不已。 陈鸿宇坐在沙发里闭目养神,这次跟他们一起去的还有Alan,苦了Alan领一份工资干两份活,接下去几天不仅做助理还要兼职导游。 “Alan,我们到了库尔勒怎么去巴音布鲁克?”徐弋阳搜着网上的攻略问道,“他们说有大巴车,但不知道有没有班次了。” “徐总,我们包车过去,大巴车人多环境杂,陈总不习惯。” 徐弋阳挠挠后脑勺,“租车?那想租酷路泽,我喜欢这个,拍照好看。” 陈鸿宇闻言睁开眼睛,悠悠说道,“我让他定了一辆埃尔法,配了司机,越野车三个人怎么坐啊?” 徐弋阳眨巴眨巴眼睛,也是,陈总这派头怎么也得单人单座,越野车难道要和他挤后排吗? “哦。” 两小时后,飞往库尔勒的航班开始值机,Alan推着行李车走在前头,徐弋阳头戴大耳机背个双肩包跟在后面,剩下一个陈鸿宇双手插兜衣冠楚楚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场。 飞机顺利起飞,可能是许久未乘,徐弋阳一路上头疼耳鸣胃里翻腾。 下午四点左右落地新疆库尔勒。 手机刚开机便叮叮当当响个不停,陈鸿宇打开看到消息后,眉宇间皱起川字。 “怎么了?”徐弋阳关切地问他,“公司里的事?” Alan那儿同样显示有陈家老宅的未接来电,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忙走到陈鸿宇边上贴耳说道,“老爷子发我消息,让您今晚回去。” “陈总,您拿主意。” 陈鸿宇打开微信,朱轩又发来新的。 ——陈鸿宇,我已经和爷爷说过了,既然我们都不想要孩子,也就没理由再维持这段婚姻关系了。 陈鸿宇读完额头暴起青筋,啪嗒按灭了屏幕。 “我回上海。” 徐弋阳听到猛一抬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陈鸿宇攥紧手机,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的停机场,徐弋阳见状只觉得心口犯凉,“这就走吗?” Alan朝他点点头使了个眼色,徐弋阳懂了。 过了一会,陈鸿宇深思熟虑后同他说道,“我一个人回去,让Alan陪你吧。” 陈鸿宇终是不舍,上前一步用力抱了下徐弋阳,拍拍他的后背以示抱歉。 “玩得开心。”说完接过Alan手里的行李,大步离开。 徐弋阳似乎习惯了他离开的背影,失落归失落,但也不能耽误他接下来旅程。 “徐总,要不我们走吧,今天得赶到巴音布鲁克。” “这回我能换酷路泽了吧?”徐弋阳朝他挑眉,“谁出去玩坐商务车啊,太土了……” “听你的。”
第4章 驱车前往巴音布鲁克景区所在的和静县,他们两人路上轮换着开,豪华版的酷路泽避震良好,即使经过崎岖蜿蜒的山路也没影响到时速,到那差不多是晚上十二点。 小镇不大,景区入口外的马路旁开满了旅店,各色的车辆挤满每一个停车场,但仍容不下每年旺季数以万计的游客。 夜深了车窗也跟着上雾,徐弋阳擦了擦右侧玻璃寻找他们的酒店,人生地不熟车子也开不快,道两旁灯都关了,瞅着黑黢黢的建筑诡异森然。好在Alan订的酒店不难找,就在游客中心旁边,一路这么看过来这家的建筑外观已经算比较好的了。 勉强把车卡在停车场的车缝隙里,徐弋阳喊醒了熟睡中的Alan,两个人就这么毫无准备的下车,下一秒便被新疆的夜温教会做人。 “徐总……”Alan的牙齿在打颤,“这这……也太特么冷了吧,你外套呢,赶紧穿上。” “总助同志还是先关心自己吧。”徐弋阳快速卸下后备箱的行李对他说,“赶紧进去吧,三秒就到穿什么外套。” 大堂里的前台困得打盹,这个点还能来办入住的,是个狠人。 “你好身份证出示一下。” 徐弋阳和Alan各自掏包。 “预定人宋词,两间大床房,请核对一下。” Alan点头,“对的,两间大床。” “0812和0810,左手边走到底上电梯8楼,明天8点开始早餐,9点半早餐结束。” “谢谢。”徐弋阳接过了两个人的房卡和身份证,悄悄瞥了一眼Alan的身份证名字。 等电梯的功夫,徐弋阳忍不住问他,“宋词比Alan好听多了,为什么要叫英文名?” “人在江湖飘啊,而且那可是上海,入乡随俗呗。”Alan习惯性地翻看手机,过了一会问他,“陈总有发你信息吗,这个点他应该到了啊。” 徐弋阳一拍脑袋,“忘了!” 他忘了给陈鸿宇报平安,也忘了问陈鸿宇是否平安。 打开手机,对话栏毫无动静,陈鸿宇也没有同他发信息。 “有吗?”Alan焦灼地问他。 徐弋阳朝他无奈地摇头。 门开了两个人先进了电梯,Alan按耐不住给在上海的行政助理发去了语音,“cici睡了吗,陈总他坐五点半飞浦东的航班,我查了航班已经落地,你有接到他吗?” 不出一分钟,cici回了消息,“Alan哥,我接到陈总了,现在司机开车往杭州赶呢,陈总睡着了你有什么事吗?” 徐弋阳听到后不禁肃然起劲,上海的上班族都这么拼了吗? “没事,等陈总醒了你转告他我和徐总已经到了。” “收到。” 一个收到让徐弋阳感到惭愧,印象里自己上份工还是在给齐实做主播。 “这么晚还去杭州?”等Alan消停了徐弋阳好奇地问他,“是多大的生意啊,都能让他掉头回去?” Alan一听警铃大作,脑子飞速运转差点把CPU给干烧了。 好在门开了,Alan适时扯开话题,“到了徐总,今晚早点休息,明天我们坐景区大巴进去玩。” 徐弋阳听出他故意回避,所以也没再追问,顺杆回道,“我不吃早饭了,睡眠不好,指不定几点起来。” “晚安,宋词。” Alan愣了一下,回过味后笑得很开心,“晚安,徐总。” 天空高远月色清亮,徐弋阳没急着洗漱,扶在窗槛上探出头去,露水深重的高山盆地,深吸一口气,连肺里都充盈着青涩的青草味,极目远眺,能隐约看到月光下连绵的高山轮廓,山顶皑皑的积雪反射出莹白的光,他想起那个马背上的男人,背影如巍峨的山一般,不知他今夜是否也在巴音布鲁克的草原上。 徐弋阳想得出神,冷风灌进衣领也浑然不觉,丢在床上的手机开始嗡嗡震动才把他唤回来。来电显示陈鸿宇,已经一点了,他也是才到杭州吗? “喂……”徐弋阳怕陈鸿宇多问,故意拖着绵长的尾音,“你到地方了吗?” 陈鸿宇声色淡然无波,“嗯,你睡了啊,我刚到杭州。” 来电之前,Alan提前和陈鸿宇通了气,他索性不遮掩全盘托出。 “嗯,我们也到酒店了,开车好累。” “那不多说了,明天出去玩注意安全,睡吧。” 陈鸿宇先挂了,徐弋阳握着手机发怔。 欲盖弥彰的深夜电话,不免让人觉得可疑,陈鸿宇不是个事事报备的人,可从徐弋阳说要来巴音布鲁克起,对方便对他产生了从未有过的黏性。 他郁闷地捶着头,心里骂着自己不争气,为什么一点想不起来。赌气似的他发了一条新微博,拍下月光下朦胧的山影配上模棱两可的文案。 ——明月作烛台。 地点新疆和静县,巴音布鲁克自然保护区。 第二天一觉到中午,徐弋阳睡得懵懵懂懂,看着窗帘外泻进的几丝阳光,缓了一阵才想起自己在新疆。 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已经十二点四十了,Alan在一小时前打过电话,微博有99+的消息通知。徐弋阳一边给Alan回电一边快速把通知列表拉到底,终于在一众五彩斑斓的头像里找到了熟悉的白马,早上七点零三分点的赞。 徐弋阳不死心再次点进他的主页,毫无变化。 起床简单的洗漱完,徐弋阳换上白色T恤和直筒牛仔裤,怕晚上冷又披上卡其色风衣,临出门前照照镜子,挺帅就是有点憔悴。 下午游客很多,夕阳摄影团尤为突出,平均年龄55岁的大爷大妈人均一个相机和大长焦,戴着XX旅行社的鸭舌帽争先恐后挤进大巴车。 徐弋阳也带了个小相机,徕卡Q3,还是前两天刚到手的新玩意儿,他本来信心满满想在这儿激情创作一番,现在见这阵仗他都不好意思拿出来对抗。 Alan寸步不离地跟在徐弋阳身边,本以为这次出来他能捞个公费旅游的大便宜,结果陈鸿宇今早八点就夺命连环Call,自家老板给他下达的任务是看好徐弋阳,有什么苗头不对要立刻汇报,特别注意不允许徐弋阳接触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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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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