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徐弋阳指指他又指指自己,挠挠后脑勺吱唔半天。 天光大亮,睡了一觉醒来,昨晚暧昧的气氛早已荡然无存,心里那根道德标尺又竖了起来,徐弋阳舌头干涩嘴唇发烫,有点想逃。 “刚刚酒店问我续不续住。”那木日打破僵局,“你要再睡会吗?” 他不懂徐弋阳内心来回拉锯的纠结,经过昨晚,那木日已经下定了决心。 “不……不用了!”徐弋阳果断拒绝,此刻他只想独自冷静。 夜晚总是让人冲动上头,想要后悔也来不及,徐弋阳暗叹自己不争气,但又忍不住去回想几小时前的一吻。 还……挺带劲的,真的是要疯了。 “那你要走吗?” “我先回去找人清房子,你要不再续一天?” 徐弋阳翻身下床,昨天的衣服全须全尾穿戴整齐,那木日是实诚人,让睡沙发就真在一米见方的软垫上蜷了一夜,徐弋阳见状更需要时间考虑清楚,同样是男人,对那木日他玩不了欲擒故纵。 他按了按太阳穴保持清醒,与那木日商量道,“等好了我联系你。” 那木日抓住重点,心切地问,“你回去了又要关机吗?是不是只能等你联系我?我怕,你又把我忘了……” “不会的……你可以发我新的微信,看到会回你。”徐弋阳下意识握住了手机,昨晚出门到现在他还没开机过,打开估计又是一震轰炸。 “好,我在这儿等你。”那木日声沉话重,望着徐弋阳敛住眉心,生怕他回去又出什么差池,但转念一想自己都到上海了,再坏也不过是和陈鸿宇撕破脸皮。 徐弋阳心绪不宁愧疚颇深,他和说来就来的那木日不一样,在上海有太多的人和事影响了判断,所以他只能看着那木日一步步走来,而他却在这条道上瞻前顾后寸步难行。 “我要走了。”他旋身站起,言语中少了温存,多了理智。 那木日在徐弋阳离开视线之前握住他的手,接着又迅速松开,徐弋阳甚至没切实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短促得如蜻蜓点过水面,回头,那木日仰头凝视着他的背影,眼中饱含千言万语。 一个眼神,击溃所有理智,筑起的高台坍塌成齑粉。 “那木日……”徐弋阳如鲠在喉,“对不起。” 那木日故作轻松笑了笑,言不由衷道,“你去忙吧,不用说对不起。” “好,我尽快,不让你等太久。” 十月,上海还未正式入冬,陈鸿宇每天挟着一身寒气进办公室,公司从上至下全都战战兢兢。今天是徐弋阳单方面失联的第五天,钟馗来了见他那张黑脸,都要退避三舍。 “Alan,这是杭州总部传来的季度报告,你拿去给陈总吧。”行政助理cici不敢进去触了霉头,拿着一沓资料过来求助头铁的总助,“签字就好,麻烦你啦!” Alan翻到最后几页,把需要签字的地方贴了标签,一边感叹这个世界受伤的只有他,一边任劳任怨地摆摆手说,“知道了。” “谢谢,我给你冲咖啡!”cici感恩戴德,一扫刚才的怨气笑着跑去茶水间。 上午十点半,心腹大臣Alan理好文件,对好工作进程,把该安排的事项下放到各个部门,一切完毕后,他敲开陈总的办公室门。 “陈总,这一沓是需要签字的。”Alan将蓝色的文件夹整齐地码在桌角,接着打开笔记本转向陈鸿宇,“这是最近几天的邮件,启明审计的季度核算和HD投行新的股权分配计划,您需要重点过目一下。” 陈鸿宇直了直腰板,盯住屏幕,快速阅览了一遍。 “知道了。”陈鸿宇头也不抬继续吩咐他,“杭州那儿,新的人事经理找了吗?底下一帮子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赶紧找人清了。” Alan帮他打开几份简历,大致介绍了一遍,让老板决定最后去留,陈鸿宇手指轻扣着桌面,在两个人选中难以抉择。 “你觉得呢?”陈鸿宇手指凭空划拉着两点,反问道,“裁员,裁的还都些靠裙带关系进来的废物,用哪把刀呢?” Alan略作思考,小声建议他,“陈总,刀还是快得好用。” 这几个人,Alan对他们做过详细背调,有从大厂带团队出来的,有国企单位跳槽的,有专做猎头公司的。在其位谋其职,要说裁员讲究的是快准狠,Alan意指刚替大厂团灭一个产品线的人事经理。 但快刀价更贵,所以他安排数人做对比,既能体现刀的价值又能让老板选得舒心。 陈鸿宇闻言冷笑一声,论起用人,Alan也是一把好刀,“你去安排吧。” Alan点头,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陈鸿宇忽然又叫停了他。 “协议送过去没有?” Alan嘴皮子微动,没敢说话,老板指的是离婚协议,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把这送人家手上去。 “没送,不敢?”陈鸿宇替他回答,斜睨一眼后接着说道,“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他们耗了,你能做好吗?” “好的陈总,我马上传真过去。” 陈鸿宇这才点头,“嗯,明天没有签字的话,后天再传一遍。” 他要尽快摆脱朱轩,连带着一堆陈芝麻烂谷子,什么开枝散叶家业兴盛,陈鸿宇现在连装都懒得装了。 Alan心里翻了个白眼默默吐槽,都要离婚摊牌了态度还高高在上,怪不得杭州上海两头不待见,可怜自己永远都是背锅的那一个。 徐弋阳每天半夜上一下微信回消息,他瞒着所有人偷偷给那木日腾地方,但最近两天他出门有些频繁,不禁让齐实起了疑心。 这天一早,齐实出门前把人喊醒了,他倒要看看徐弋阳又在折腾哪出。 “你昨天去哪了?” 徐弋阳睡眼惺忪,看到来人后,正好把这几天忙活的事和齐实全盘托出。 齐实万万没想到徐弋阳会托他给那木日找份工作,更没想到那木日居然堂皇住进徐弋阳的老房子。 这消息够让他震惊的,更坐实了那木日吃软饭的嫌疑。 “你这不是在乱来,人又不是知根知底的!”齐实就差把拒绝两字刻在脑门上,“你别住我这了,赶紧!我兜不住你这尊大佛。” “齐实,你太不够意思了啊,不住你这我住哪里?”徐弋阳赖在客房床上不动,哭丧着脸,“全上海只有你能罩我。” “前提是你不乱来啊,你倒好,现在不仅把奸夫领进家门了,还要让我给他安排工作,我罩得住吗?”齐实把他从床上薅出来,骂道,“那木日是有什么本事,一次两次给你灌迷魂汤?” “那纪年给你灌的什么迷魂汤,你还说我?” 齐实怒了,“你那能一样吗?他配和纪年比?” “我不管,我失忆了,我脑子被陈鸿宇搞废了,齐实你必须帮我。”徐弋阳央求道,“而且那木日这人真的不错,你对他有偏见,他和我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不一样。” “切,你可拉倒吧,我不信陈鸿宇,我还能信了你的眼光?”摊上徐弋阳这样的发小也是够让齐实头疼的,“他要在上海待多久?” “额……” “?” 徐弋阳摊开手,“我也没问,他就说等我离开陈鸿宇,可能要有一阵?” 齐实想到那份被删掉的视频,气笑了,他删不删的有什么区别呢,左右徐弋阳也会扑上去,还说要等他离开陈鸿宇,也够异想天开的。 “你们以为陈鸿宇这么好摆布?” “所以才说有一阵啊。”徐弋阳一脸无辜,完全get不到齐实的言外之意,“总要找点事情做,不然待不住这么长时间。” 齐实指着自己鼻子,“你觉得我像冤大头吗?” 徐弋阳诚实地眨眨眼,“那你给他找工作吗?” 气得齐实摔门而去,和傻子讲道理还不如去公司看PPT。
第23章 那木日一个人在老房子住了三天,徐弋阳在搬进来那天下午出现了一下,之后全靠网络情缘一线牵,实在呆不住了,第四天他闲着没事上街遛弯。 气派恢宏的静安寺和他住的地方隔了几条弄堂,金顶亮得晃眼,空气里弥漫着檀香,寺庙门口时常有豪车路过,看着就非富即贵,求财祈福各有各的不知足。 那木日不信这些,但走到静安寺庄严肃穆的大门口时,还是好奇地往里瞅了一眼。他看到有人高举线香虔诚地鞠躬,几缕青烟从头顶升腾而起,也不知道所求何物心诚几分。如果真的事事能如意,人生又何必多生烦恼,就像他和徐弋阳不明朗的现状,求佛有用的话,那他祝陈鸿宇早日滚蛋。 ——滚蛋。 陈鸿宇坐在堂屋里被老爷子劈头盖脸一顿骂,他让传真过来的离婚协议,没出几小时,便出现在了老爷子手上,别说隔天再传一份了,陈鸿宇此动当场让人发起飙来,老宅来电让他立刻回杭州问话。 陈鸿宇一脸愠色不说话,眼神犀利嘴角向下,紧紧盯着对面,宽敞的堂屋里除了雕龙画凤的黄花梨座椅,还站着他的老婆朱轩。 陈老爷子神色激动地指着他们俩,说的话难听又刺耳,朱轩无助地低头,不声不响的样子,落在陈鸿宇眼里,就像个装腔作势的漏水花瓶。 “爷爷,不用多说了。” 等长辈骂累了,陈鸿宇适时接过话茬,坦言道,“我已经做好决定了,当初答应结婚是为了两方利益,既然利益达成,趁没有孩子还有转圜的机会,我和朱小姐还是各自安好吧。”朱轩微微抬起下巴,看似温柔体贴的腔调里却带着一丝嘲弄的神情。 “你再说一遍!”老爷子气得跳脚,七十八岁人了越骂声儿越大,“什么叫趁没有孩子?你们结婚就是为了传宗接代,不然要你结什么?” 朱轩就静静地听着爷孙俩针锋相对,仿佛离婚这事儿与她毫无干系。本来她就是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她的父亲为了能在任期达成指标成功升迁,不惜把女儿作为筹码换得陈家人的幕后支持,而他也许诺一旦上任便会批复一块临海地皮给陈家兴建文旅商盘。 从来没有人问过朱轩到底要什么想什么,直到真正嫁给了陈鸿宇,她才明白,自己不过是从一个棋盘落在另一个棋盘上。 “爷爷,除了这件事,其他的都好谈。” 陈鸿宇仍在坚持,朱轩却在这时突然笑了一下,很轻淡的笑声,却足够让人转移注意。 老爷子这才想起还有个她,问道,“轩轩,你笑什么呢?” “没什么。”朱轩抬眸凝视陈鸿宇,“陈总这么忙,有我没我都一样,爷爷也不必强求。” 陈鸿宇在外头养男人的事,所有人心照不宣,朱轩更是不想让自己无望的人生延续到下一代身上。 “轩轩你放心,是他的问题,我让他以后多回来陪你。” 陈鸿宇想都不想反驳道,“我很忙,没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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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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