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普通的四人间一天只要30块,一个月下来就是2万3的差额。 2万3千块,也许只是某些人的一顿饭。可对更多人来说,这是一年的收入。 二院的特需病房是前年扩的,当时受到不少争议。有人认为医疗是服务。花钱买更好的服务,就和坐飞机头等舱一样。但也有人认为医疗属于公共资源,该一视同仁。对有钱人搞特殊,会让普通大众看病难上加难。 即便反对的声音更多,特需病房的扩建也还是如期举行,如期剪彩。 看着特需病房的环境,陈熙南心里好受不少。如果刚才他还为段立轩的孑然一身感到悲凉,那这会儿他又为段立轩的富裕感到庆幸。 毕竟有没有钱,对看病很重要。手术费用将近三万块,后续的治疗怎么也得十来万。在医院,生命是有价的。不是谁想活,就能活得起。 陈熙南今天已经下班,这会儿电话也消停。索性脱掉了白大褂,坐到外间和几个兄弟闲聊。聊天的空档,又进来两拨人。但明显没‘五大金刚’有话语权,不往沙发上坐,说话也多是附和。 从谈话中陈熙南能感觉出,这伙人文化不高,但思想不俗;举止粗野,不过待人客气;互相叫着绰号,却尊卑有序。 大亮拾掇好段立轩,出来使唤沙发上的鸡冠头:“大鹏!去酒店打包俩硬菜,陈大夫还没吃饭!” 大鹏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陈大夫,有啥忌口不?” 陈熙南客气道:“不用,你们吃。我这就走了。” “别呀!正好哥儿几个也得吃,咱一块儿。”大鹏露着一排骆驼似的板牙,“要你回家不也得整?人多热闹。” 陈熙南看他们盛情难却,便也不再推脱:“好。那蹭你们一顿。” 大鹏前脚刚走,大亮就凑到他身边小声问:“陈大夫。二哥那胡子…咋给刮了?” 陈熙南没当回事:“不刮鼻氧管错位。再说我看他蹭得也挺痒的,总筋鼻子。” 大亮面露难色,欲语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 “二哥这胡子留得讲究,修都得找专人,轻易动不得。” “啊?找专人修?” 不怪陈熙南惊讶。段立轩这小胡子,也就比青皮重一点。他三天不刮也能留出来,不明白为什么要找专人修。 不过他仍没往心里去:“再留就是了,住院还是以方便护理为主。再说刮完也挺好看,显小。” “哎妈这可不兴说!”大亮啪啪拍着大腿,像是听到了违禁词,“这话你千万别当二哥面儿说。他最烦别人说他小。他要让你猜他多大岁数,你就说35。” “哪里有35?刮了胡子也就二…” “哎可别说二打头的!”大亮凑到他脸跟前,煞有介事地叮嘱,“他就乐意听老的。你说他65,都别说25。” 陈熙南呵呵地笑起来,语气宠溺地答应道:“好好好。他要问起,我就说35。” 作者有话说: 介绍一下段爷手下的五大金刚 无眉光头:大亮 青茬酷哥:老蔫儿 碎嘴鸡冠:大鹏 枯瘦龅牙:瘦猴儿 带鱼胖子:刘大腚
第8章 耻怀缱绻-08 几人又唠了会儿,大鹏拎着两大包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个酒店服务生,手里同样拎着两大包。 餐盒太多,茶几上都排不下,只能叠着放。陈熙南一看,这菜点得确实够硬,硬到看一眼就饱。 北方人嘴里的硬菜,和南方人的不同。 南方讲究花样演绎,恨不得在米粒上雕清明上河图。炖焖煨焐蒸,折腾时间越长,菜越硬。比如水晶肴肉、松鼠鳜鱼、佛跳墙、蟹粉狮子头。不过再往南去,好像又更讲究意头了。什么比翼双飞、金玉满堂、发财就手。哪怕是个土豆泥,也得取个响当当的名。 而北方的硬菜,讲究量大顶饱。必须是完完整整的一份儿,看着必须有排面。动物越大,菜越硬。肉越整装,菜也越硬。比如猪牛羊就比鸡鸭鹅硬,烤乳猪又比红烧肉硬。 关于硬菜的定义,大概和文化有些关系。老广那边普遍抠门,并且抠得坦荡自豪,跟有没有钱无关。他们不习惯为面子买单,把生活过给自己看。 但北方则完全相反。点菜要豪,结账要抢,穿戴要档,打肿脸也得充胖。排场和尊严是挂钩的,搞得越大,代表越在乎。反正花钱就是爱你,爱你就得花钱,其他的都是扯犊子。 换言之,大鹏点的菜越多、越硬,则代表他对陈熙南越敬重。 陈熙南吃了两口,就被这菜顶到了喉咙。他撂下筷子喝了口茶,又开始套话:“咱二哥是本地人?” 神不知鬼不觉的,他已经把自己融进这伙兄弟里了。在刚才的闲聊中,他发现有的称呼段立轩为‘段爷’,有的称‘二爷’,还有的称‘二哥’。地位看着越高的,叫得就越小。看来大亮说得没错,段立轩还真就爱听老的。 但陈熙南不打算叫太老。他还准备追求人家呢,爷来爷去的怎么处对象。于是捡了个最热乎的‘二哥’来叫,偷摸占点口头便宜。 其他人也没觉得不妥,纷纷点头:“就咱溪原人,土生土长。” “我也是溪原人。” 大鹏接话了:“陈大夫刚从外地回来吧?” “我在外地上的大学,去年回来的。”他笑了下,指着自己的嘴问,“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口音?” “是瞅你不知道咱二哥。咱二哥啥人儿啊。不说别的了,就这二院,骨科的周主任,创伤的刘主任,那都是咱哥好朋友!整个溪原市,咱哥就是这个!”大鹏撂下酒杯,冲天举起大拇指,像是赢了拳击比赛。 陈熙南顺着他的话问:“这么说,咱二哥还是个绿林中人?” “绿林中人?对!绿林中人!”大鹏搂过旁边青茬的脖子,举着酒杯指陈熙南,“老蔫儿,你瞅瞅,还得是文化人儿!看这词儿用的,绿林中人!” 老蔫没说话,只是冲陈熙南客气地笑了下。 大亮深深地看了大鹏一眼,打了两句哈哈:“别听他瞎说。二哥正经生意人。在公司有挂职,手头有几个店。” “什么店啊?”陈熙南垂着眼睫毛,慢悠悠地问道,“不会…叫蜀九香吧?” 这话一出,大亮眼睛豁一下瞪大了:“你知道?”紧接着他开始上下审视陈熙南,“陈大夫这是从哪儿听说的?那边明面儿上的老板,姓宋。” 这话一出,其余小弟也都直勾勾地看过来。刚才还是热热闹闹、客客气气的一帮人,好似突然变成了一群虎狼。 陈熙南摇了摇茶杯,不慌不忙地解释:“其实我跟二哥,有过一面之缘。就在蜀九香门口。” 随后他把遭遇医闹,段立轩出手相助的事情娓娓道来。不仅大肆美化,更是不掩仰慕。讲罢还特意升华了一下两人关系:“二哥救我一命,我也救二哥一命。从今往后,我俩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 大亮听罢感慨道:“哎呀!这可真是缘分!!天大的缘分呐!!” 这时大亮后边站的瘦猴插话道:“我就说咋瞅陈大夫眼熟。你是不是总来咱家吃饭?跟个黑胖的大哥。” 陈熙南眯起眼睛打量对方。他不怎么记人,但瘦猴还真就给他留了几分印象:瘦小枯干,一口焦黄的大龅牙。嘴唇绷缩在牙龈上方,让他大脑里浮出一连串的意象:墓碑、野外、猛犸象、藏猕猴… 他意识到自己的眼神不太礼貌,用笑容糊弄了下:“的确总去。蜀九香的锅子味儿很正。” 这话就纯属胡诌了。为了保护胃粘膜,陈熙南从不吃辣。就算去蜀九香吃火锅,也得先拿茶水涮涮。就这还辣得不行,第二天保准窜火箭。而且蜀九香的价位是真高,一顿下来人均没有三百块都吃不饱。 总之这场动情不仅让他破了辣戒,也让他破了大财。不过要是能和段立轩吃上一顿饭,哪怕就是干辣椒下烧刀子,他都能甘之如饴。 大亮哈哈一笑:“咱家这都正宗崇庆锅,一锅底能用五斤牛油。就这么拿大油煲,能不香嘛!” 这一茬过去,陈熙南又开始往段立轩身上打听:“二哥的身手,看着像是练过啊。” “二哥当年是体育生,打小就学功夫。”大鹏看起来是段立轩的迷弟,说起二哥就刹不住嘴, “武术、柔道、马伽、空手道,都好使。” 陈熙南垂眸看着杯中转圈的茶叶,舌尖在门牙后悄悄舔着:“这么厉害啊?” “必须的~”大鹏口音特别重,必须的这仨字就像是开了震动,“还会耍双节棍儿,可六了。” 陈熙南长长地嗯了声,半开玩笑地追问:“那这回,二哥是以一敌百了?” 他这话是倒不是委婉,而是真心。段立轩的身手他见过,那是相当的剽悍狠辣。他也的确想不到,有谁能把练家子揍这么惨。 没想到这话一出,刚才还面带自豪的大鹏,眼神开始闪躲。气氛正尴尬着,大亮说话了:“二哥这架没输。” 大鹏也赶紧附和:“对!是疯狗他妈的作弊!有句话叫啥来着,夹天子以令猴儿!” 老蔫忽然暴怒而起,狠踹大鹏膝盖:“那他妈叫挟天子以令诸侯!不会说闭上坑得了!!” “哎你急个鸡毛啊?我能是那意思吗?!那我换个词儿行了吧!二哥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啪嚓!陈熙南手里的纸杯被捏爆,茶水浇了他一裤子。 大亮以为他是被大嗓门吓着了,立着眼睛训人:“喝两口猫尿就吵吵叭火!这屋能呆呆,不能呆滚出去!” 陈熙南抽了两张纸,胡乱地吸着裤子上的水。整张脸发起烫来,太阳穴阵阵收缩。 对…对啊…一个年近而立的男人,有对象不是很正常吗?别说什么红颜绿颜,就哪怕有老婆孩儿,那都不稀奇。 他凭什么认为段立轩就是月老的压箱好酒,专等他这位贵客欢迎光临? 大亮看他面色惨白地擦裤子,凑上去小心翼翼地叫了声:“陈大夫?” 陈熙南一惊,从思绪里回过神:“…啊…嗯。” “厕所里有吹风机,吹吹去不?” “没事。”陈熙南把那一坨纸巾扔进垃圾桶,勉强笑了笑,“就是有点累了。” 作者有话说: 同居之前,段立轩从不知道陈熙南吃不了辣。直到住一起后,发现一吃辣陈熙南就去厕所。 甜甜(敲门):搁里边儿过日子呢?用不用把户口给你迁进去啊? 乐乐(委屈):锅子太辣了。 甜甜:啧,不能吃你装啥玩意儿。 乐乐:我想跟你一起。 甜甜:我吃shi你也跟着一起? 乐乐:你吃那烧烤我觉得也差不多。上回大亮失恋你陪他吃一宿,还说不就是娘儿们,二哥胸脯给你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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