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水,”见男人不接,苏泽岁补充道,“好用。” 说完,他还用绷带指了指自己的胳膊。 顾熠阑拿过。 就在他碰到绷带时,少年的手触电般迅速收了回去,缩回身边,捻了捻指尖,似乎在紧张些什么。 顾熠阑面不改色地收回自己悬在空中的手,对此没做任何反应。 苏泽岁却在偷偷心道好险。 ……好险,只差一点,就指尖对指尖地碰上了。 “晚上、”苏泽岁道,“用。” “嗯。”顾熠阑抬手将绷带放在客厅的架子上。 “还有,”苏泽岁抬头看向他道,“谢谢你,上次。” 少年眉眼轻轻弯起,眼里的局促被感激取代,在顶灯的照射下,晶莹剔透,像颜色浅淡的宝石。 顾熠阑顿了下,道:“嗯。” 同样的借口,对无所谓的人,他懒得说第二次。 客厅大概转了下,苏泽岁跟着男人走到了监控室门口。 只见顾熠阑手指按在指纹锁上,输入进入人数“2”,然后轰然推开了门—— 弧形的液晶显示屏铺面了整个房间,高清无声,一览无余。坐在转椅上的管家,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每一块屏幕的走向。 监控室灯光偏暗,显出压抑的氛围。给人一种错觉,就好像屏幕里都是npc,一旦不按照规定的时间表做事,就会被当作伪劣品,暗中处理掉。 苏泽岁倏地窜到男人背后,只露出一个脑袋,瑟瑟发抖地看着转椅上的管家。 ……怎么、怎么有陌生人。 “所有房间都在这里,24小时轮班值守。”顾熠阑侧首,恐吓道,“再有能耐,也插翅难飞。” 苏泽岁半躲在男人身后进了门,一边偷偷害怕,一边乖巧点头。 见中年男人起身走来,他心跳瞬间加速。 “苏小少爷,你好。我是这里的管家。”管家伸出手。 许是中年男人慈眉善目的样子格外和蔼可亲,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爸爸,又或许是“管家”这个身份给他的印象一直很好。苏泽岁心里的大石头落地,轻轻跟对方握了下手。 对方的手温暖而有力,不像是坏人。 在顾熠阑示意下,苏泽岁勇敢地迈出了脚步,参观起监控室。 除了满墙的监控录像外,墙壁的正中央还有一块计数屏,记录着每个房间的实时人数,应该跟每次进房都要指纹认证、输入人数有关。 苏泽岁觉得很有安全感,有人出了意外,就能及时赶过去救他。他在偌大的监控室逛着,理所当然地把这个安全保障当成了员工福利。 趁少年参观的时候,管家压低声音对顾熠阑道:“顾红惠那边又打电话过来了,她言辞切切,托您一定要把她家小孩保进A大读研,不然真的走投无路了。” 顾熠阑冷冷道:“我只是在A大读博,不是A大招生办主任。” 管家回忆起连导师都对男人恭恭敬敬的态度,心说您比招生办主任管用多了。 但他口中却仍然尊敬地道:“她查了您的背景,不好忽悠。她想让您通过协会,给孩子出一张推荐信,这样至少有八成把握保送成功。” 顾熠阑冷笑了一声。 管家刚欲开口,又倏地噤了声。 因为那个一直在监控室乱逛的小少爷突然回头看向他,然后径直走了过来。 苏泽岁站到两人跟前,期待地看着管家,软唇轻张提醒道:“好久没……” 管家却一头雾水:“怎、怎么了??” 什么“好久没”?这什么断句,主谓宾在哪? 见他不按书里说话,苏泽岁皱了皱小脸,有些社恐,但还是补充道:“没见到。” 他还没来得及一卡一卡地将“少爷笑了”几个字加载出来,就先被顾熠阑打断了:“他不会说这个。” 管家依旧满脸懵圈,但嘴比脑子快:“哎对对对,这些年轻人的东西我不太会,苏小少爷真是不好意思啊。” “去吧。”顾熠阑用下巴指了指门,打发了人。 管家抓住了救命稻草,忙不迭应下,逃一般地跑出了监控室。 显示屏淡灰色的光从上投下,切割出沉暗的光影,映在监控室唯二两个人的身上。 苏泽岁失去了目标,就只能将晶亮的眼眸看向身旁的男人,像是在等他也说些什么。 顾熠阑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又看我做什么?” 苏泽岁抿了抿软唇,道:“你会。” 沉默在监控室中弥漫了一会儿。 顾熠阑冻着脸,挑眉嘲讽道:“‘我不需要很多钱,我需要很多爱’。这样?” 少年身上一直有种说不上来的割裂感,就好像,他对这个世界的所有认知都来源于小说与网络。 苏泽岁弯着眉眼,捂嘴轻轻笑了声。 顾熠阑转身:“走了。” 少年的胆子比预料中的大。顾熠阑转了个弯,带他去了某个侧卧。 这间侧卧没有窗子,只有排气扇在呼呼作响。 阳光照不进这里,不开灯的时候,漆黑黑的一片,像是望不见底的血盆大口,阴森可怖。 顾熠阑打开灯。 只见高大的檀木书柜立在房间两侧,夹住了中间狭长的木床。漆黑的监控自进门便盯紧了他们,无端带来的压迫感,让人喘不上来气。 “这……”苏泽岁新奇地打量四周。 顾熠阑言简意赅:“婚房。” 他走到柜子前,“呼”地一下打开柜门,柜子里泛着森寒光泽的铁锁、链条、项圈就倏然映入了苏泽岁眼眸中,在浅淡的眼睛中留下银白色的光点。 顾熠阑眯了眯眼,语气危险:“我无法忍受任何人任何事失去控制。所以,必要的时候,我会用尽一切手段,控制失控的人。” “比如,让他永远不能离开我划定的区域,直到死。” 苏泽岁也走上前。 他的视线在手铐和自己白细的手腕上来回移动,实话实说地评价:“大。” 顾熠阑:“……” 比划完,苏泽岁又看向他,由衷地好奇道:“真的、不出去?” “既谓之金丝雀,自然服务我一人就够了。为什么要出去?”顾熠阑垂着眼眸,修长的手指拨动着锁链,语气淡淡,“吃什么,说什么,做什么,都该被操控。” 铁链碰撞发出的“哗啦啦”声格外骇人,但突然“啪”地一下,铁链中掉下来一个玩偶。 一个手铐玩偶。 单看可能不出彩,但放在这么多该被糊上马赛克的铁质产品中,就还显得……还怪可爱的。 顾熠阑:“…………” 他让管家随便布置一下侧卧。没想到对方能这么随便。 “送你了。”顾熠阑指尖提溜起玩偶,转过身,脸色冻人地递向身旁的少年。 少年一惊,倏然后仰,往后踉跄了一小步,避开了他靠的极近的手。然后才伸出双手,小心捧过他递来的玩偶。 借着身高优势,顾熠阑轻易地看到少年掌心湿漉漉的水光,不知是紧张还是恐惧造成的。 ……原来还是知道怕的。 超出认知范围的恐吓属实过于骇人,一点点已足够。再下去,娇气包估计要吓出心理阴影了。 顾熠阑看了眼时间,给苏铭宇发了个信息,然后掀起眼皮,对少年淡淡道:“好了,今天到此为止。” 苏泽岁将手铐玩偶装进小包里,还有些惊魂未定。 刚才看柜子里的东西时靠得太近了,若不是他躲得快,恐怕对方的手就会擦碰到他的肩膀。才见第二面,他不想做对方不喜欢的事,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还有别的事吗?”顾熠阑已经打算送人出门了。 苏泽岁愣了一下,然后思索了一分钟,才又点点头。 他在浅蓝的短裤上擦擦手心的汗,又在小包里翻了起来。 然后,顾熠阑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从包里掏出一本厚如砖头的《中学奥林匹克竞赛物理教程》。 顾熠阑:“。” 苏泽岁将书放到他眼底,首先翻开书皮,指了指扉页上那工工整整、一笔一划写下的他的名字。 顾熠阑瘫着脸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他私以为再怎么都该到此为止了——两人互换姓名,算是萍水相逢,以后再无交集。 但少年的动作告诉他还没完。 苏泽岁又把竞赛书往后翻了翻。 竞赛书又大又厚,趁得他的手格外小,翻起纸张来也格外吃力。好在书里有些页面被折了角,应该是做的标记,很容易被翻到。 顾熠阑只见苏泽岁小手一抬,指向某张折角页上又臭又长的题目:“这个、不会。” 然后抬眸看向他,浅淡的眼眸中闪着期待的光。 顾熠阑:“?”
第6章 家长 狰狞的竞赛题横尸在教材上,和少年白细的手指格格不入。 顾熠阑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臭名昭著、“残忍暴戾”的自己,反问道:“你问我?” 那向来平淡的语气中罕见地带了点难以置信。 苏泽岁很配合地左右看了看男人周围的空气,然后点了点头。 他没有朋友,不知道该怎么和人叙旧。 但根据上一世的经验,唯一跟他有些交集的人,就是竞赛组的几个人。 物理竞赛题就是一道桥梁,能跨越年龄差距,让几十岁的金牌教练和十几岁的竞赛生吵起来;能消除社交距离,让全然陌生的两个人争一下午,豁然开朗后,好哥们一样勾肩搭背去吃饭。 总之是个很好的社交工具就是了! 顾熠阑身形微倾,在书桌上投下一片阴影,随意扫了眼题,下意识地转了下被塞到手中的黑笔。 这明明是一个很习惯被人求问题目的姿态,但他口中却道:“谁告诉你我会这些的?” 可能是他的脸色过于冻人,苏泽岁把书又往后翻了几页,翻到了一页更简单的题目,然后继续看向他,观察着他的脸色。 如此反复了好几次。 少年还想再往后翻,顾熠阑终于开了口:“再往后要翻到参考书目和附录了。” 苏泽岁脖颈瞬间通红,手指揉着皱巴巴的页脚,闷着头不做声。 “非亲非故,就想让我当你家教?”顾熠阑道。 苏泽岁努力地读着这话背后的潜台词。 他想、他想…… 应该是结了婚、有了名分之后,才能问的意思……吧! 于是他关上竞赛书,从他堪称百宝箱的小包里掏出一张小卡片,递了过去。 顾熠阑定睛一看。 卡片上写着一串数字。笔画圆润,规规整整,但很漂亮清秀,一点不小学鸡,就跟面前的少年很像。 苏泽岁抬手在耳边做了个电话的手势,道:“号码。” “没必要。”顾熠阑说着就准备将手里的卡片还回去,“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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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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