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分房睡 匆匆收拾好教材与讲稿，抬眼望见学生也已经跑了一半，今天下课没人缠着自己问问题，张聿钦松了口气，快步走出教室。 他要回家。 以往他通常会在办公室待到下班的点，顺路在食堂吃饭以节省时间，回到家稍微收拾一下就走进书房，于是张教授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但现在的生活不一样了。张聿钦转动方向盘，脑子里忽地闪过那个让人感到愉悦的事实。 老婆！有了老婆，他就要早点回家，和老婆一起吃饭，一起浇花，一起读报纸，一起下象棋。 一想到能和老婆享受在一起的夜晚，张聿钦感觉自己浑身都是劲儿，等待红灯时都在心里不断催促秒数跳动。 终于回到住处，张聿钦打开房门，却发现里面一片沉寂。 老婆没在家，他这才发现自己连老婆每天的工作时间都不清楚。 老婆也不会下象棋，可老婆总愿意安安静静地陪他看报纸。 张聿钦一动不动地站在玄关处，脑子里却浮现着与奚春尽有关的一切。过了很久，他才打开鞋柜门，拿出自己的拖鞋。 煮饭阿姨已经来过了，她现在已经会习惯性地做两人份的饭菜，放进保温柜里，餐桌上摆的也是两套餐具。 张聿钦盯着桌上的餐具，随后掏出手机，给奚春尽发了信息。 「老婆，你几点下班，我去接你回来吃晚饭。」 对面似乎有些忙，过了好一阵张聿钦才收到回复。 「不用等我啦，今天也要十一点才回家。」 张聿钦按灭屏幕，沉默地将桌上的一套餐具收回碗柜。 独自吃饭好没意思。 张聿钦似乎开始难以习惯自己一个人了。 以前他总觉得，发展一段感情很容易产生各种突发情况，最终会打乱自己的规划，所以他要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到了现在，他发现奚春尽已经成为了自己规划中的一部分，如果没能在下班回到家后看到老婆，这才是乱了套了。 张聿钦叹了口气，晚餐也吃得悲凉。 吃完饭照常进了书房，沉浸于书籍可以让他暂时忘记独身之苦。不过张聿钦的时间安排也是到十点就睡觉，奚春尽到家也要差不多十二点了，两个人不一定能碰上面。 可惜明早他还要上课，要不然他也想开车去接老婆。 到了睡觉的点，张聿钦开了书房门，特意往客厅的方向溜了一圈，不出所料还是空空荡荡的，安静到有些压抑。 明明以前自己最享受的就是安静。 就在他独自惆怅的时候，敲门声忽然响了起来。 张聿钦的精神瞬间抖擞了几分，迅速走上前去，满怀期待地开了门。 可门外不是自己惦记的那个人。 先是腿被什么软物猛地一撞，张聿钦低下头，一只棕色的泰迪正热情地绕着他钻来钻去。 沿着狗绳一路向前看，一个绑着双马尾的七岁小姑娘正神采奕奕地望着他。 “老张，听说你娶了个漂亮媳妇啦！”小姑娘嗓门响亮。 “这么晚乱跑什么，”张聿钦开始头疼，“不怕危险？” “我家司机送我来的，能有什么危险？”小姑娘像是回家一样熟悉自在，牵着狗就蹦跶着跑向客厅，四处探望后又看向张聿钦，“你媳妇呢？” “还没下班。”张聿钦受不了泰迪在他家地毯上滚来滚去，“赶紧带着这坨棕色生物回你自己家去，我老婆累一天了，看到这些会心烦。” “你怎么招待客人的，没礼貌。”女孩瞪他一眼，随后又得意洋洋地说，“是我妈让我来看看你老婆长啥样，我还要跟她汇报呢。” 张聿钦想了想，又问：“你妈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她多忙呀。公司的事就够她操心的了。”小丫头装得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你今天没机会见到我老婆，趁早回去吧。” “这上的什么班。”小姑娘不满地嘟囔着，随后又笑开了，“不过没关系，我今晚就在这里睡。” 张聿钦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没有多余的房间。” “那不是吗。”她伸手指了下客房，稍稍思索后语气微沉，语气警觉了几分，“难道你们分房睡？” “你打听得太多了。”张聿钦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没大没小的。” 女孩刚要反驳，两人就同时听见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张聿钦还没来得及走过去，小女孩先跑一步，迅疾地冲上前开了门，还没看清眼前的人，就瞬间抱住了门外那人的腿：“舅妈，你终于回来了！舅舅非要赶我回家，你快教训教训他。” 作者有话说： 张教授娶老婆有种祥子买新车的雀跃欢喜感
第12章 新婚伴侣 奚春尽怔了怔，没搞懂眼前的情况。 现在已经很晚了，家里却还灯火通明的，显得无比热闹。 抱着他右腿的那个小女孩也缓缓抬起头，对上奚春尽的目光后，吓得慌忙松开了手。 “对不起，”小女孩半天才憋上来一句，“我以为是我舅妈回来了。” 张聿钦走上前去，脸色不太好看，将奚春尽拉到自己身边，然后语气平静地跟小女孩解释：“这就是我的妻子。” 小丫头神情愕然，呆呆地望着奚春尽很久，卡卡顿顿地开口了：“可是，你，你怎么是男的啊？” 奚春尽似乎明白了眼前的状况，走上前蹲下身，摸了下小女孩的脑袋：“我叫奚春尽，是张先生的新婚伴侣。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呢？” 舅舅平时就总板着个脸，娶的这个舅妈看起来也不高兴，两个人的脸上都没笑意。好在跟自己说话的语气还是温柔的，小女孩稍微放松了些，但脸上的表情仍然带着疑虑：“我叫刘芷瑶。” 张聿钦在身后补充道：“是我姐的女儿。” “那……既然你是男的，我还能管你叫舅妈吗？” “也可以。” “——不行。” 两个人的回答同时响起，又同时顿住。奚春尽回过头，看见张聿钦也正在看着自己。 “虽然我们结婚了，但他仍然是独立的个体，没必要使用这种明显与性别不符且附属于他人身份的称呼词。”张聿钦走近一步，跟刘芷瑶解释，“你可以管他叫叔叔，或者小舅。” “谁听得懂你在说什么。”刘芷瑶瞥他一眼，整天神神叨叨地发表一些长篇大论。 张聿钦极有耐心地说道：“我的意思是，叫舅妈太勉强了，尤其是在公共场合的时候，会让我的伴侣觉得很为难。” “好吧，”这回刘芷瑶听明白了，也不想去和张聿钦争论太多，于是高高兴兴地转过脸，去扯奚春尽的衣袖，“小舅，你看，这是我的狗狗，它叫巧克力。” 奚春尽的思绪还停留在张聿钦刚才的那番话上，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视线望向那只泰迪，随后夸赞道：“好可爱。” “是吧？”刘芷瑶对着巧克力嘬了两声，小狗就跑了过来，围着奚春尽嗅来嗅去的。 刘芷瑶得意地说：“小舅，巧克力也很喜欢你。” 随后话锋一转：“不像老张，连小狗都不愿意挨近他。” 奚春尽轻笑了下，望着小姑娘的脸：“瑶瑶今晚不回家吗？” “嗯！我和巧克力在这里睡。” 张聿钦无可奈何道：“那你也该睡了，已经很晚了。” “催什么，”刘芷瑶一边说着，一边牵着巧克力往客房的方向走，“这不就去了吗。” 留下两个大人站在客厅中间面面相觑。 “抱歉，我不知道这小东西今晚会突然过来。”张聿钦仍然很头疼，“够闹腾的。” “这个年龄的孩子都很活泼，也挺可爱的。”奚春尽还是第一次看到张聿钦这种无能为力的模样，觉得格外有趣。 张聿钦看了眼主卧的方向：“那你也早点休息吧，老婆。” 奚春尽想到了什么，望着张聿钦说道：“‘老婆’这个词，好像跟‘舅妈’这种称呼的属性很类似。” 张聿钦也一愣：“我没意识到这个，如果叫老婆会让你觉得不舒服的话……” “不会。”奚春尽上前一步，“您愿意站在我的角度为我着想，我很感动。” “其实没关系的，”奚春尽继续说道，“我知道您很在乎我的感受，这种尊重对我而言很难得。不过我在名义上已经是您的妻子了，您跟我相处时不需要太谨慎。” “好。”张聿钦终于卸下了这么久以来的克制，伸手将人拉进了怀里，“我也希望你可以多依赖我一些，不要总觉得会给我添麻烦。” 奚春尽感受着对方温暖的怀抱，愣愣地点了下头：“谢谢。” 也不要总说谢谢。张聿钦在心里想着。不过没关系，他们可以慢慢来。 “那今晚，”奚春尽思考着开了口，“您要和我一起睡吗？” “没事的。”张聿钦的语气明显一慌，“沙发也很宽敞。” 好吧，奚春尽也在想，他们未来还会有很多机会。 过了一会儿，奚春尽察觉到张聿钦没有放手的打算，于是主动说道：“那我先回房间了。” “嗯。”张聿钦缓缓将手垂下，本来还有后半句话的，最终还是吞回了肚子里。 ——最违心的是说晚安，明明连他的梦乡也想要侵占。
第13章 培根吐司卷 “老张！”耳边响起一记炸雷，“你老婆真把你赶出来客厅睡啦？” 张聿钦惺忪地睁开眼，刘芷瑶正满脸惊讶地站在沙发边看着他。 这破小孩儿。 他坐起身，伸手去拿茶几上的那副眼镜，一边冷静地对她说：“你该回家了。” “还早着呢，我周末结束才回去。”刘芷瑶格外兴奋。 “那你一个人在家里待着吧，”张聿钦站起身，打算去洗漱，“我俩都要上班。” “怎么星期六也要去教书？”刘芷瑶瞬间失望道，“我以后不读大学了。” 张聿钦冷笑一声，进了卫生间。 隔着一扇门，他也能清晰听到那只泰迪在家里东奔西窜四处搞破坏的声音，却只能深吸一口气，忍受着这场无妄之灾。 虽然不用自己收拾，家政阿姨会搞定残局，但光是看一眼就会觉得心烦。 张聿钦昨晚给他姐发了好几条信息，让她早点把刘芷瑶领回去。这会儿掏出手机检查了一番，发现他姐一条都没回复，装作看不见。 洗漱完毕，打开门的时候，张聿钦还做了几秒的心理准备，以免被外面的狼狈景象气得昏厥。 可一踏出卫生间，看到的却是一派祥和。 刘芷瑶坐在沙发上，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巧克力趴在地毯上，嘴里叼了个毛巾在撕扯。 好诡异。张聿钦一边想着，又被客厅那端的动静吸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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