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啰里吧嗦让郁明简直皱眉头,隔几秒想起似乎是有那么件事。他没跟人聊天的兴致,冷冷买好烟,不想进车里,便站在街边一言不发地抽。 这时一个中年妇人经过旁边,喊男人从店里出来,搬运新到的蔬果。 女人边搬货边嘀咕:“奇怪哦。” “咋了。” “那男孩都不来店里买牛奶了。”女人说,“我跟早餐店的李姐聊天,李姐也觉得纳闷,他之前经常在她那买早餐的,这一个多月都不见人了。” “这有啥奇怪,出去玩了呗。” “李姐跟他一个小区,她说那男孩挂在阳台的衣服,很久没收了……那孩子特别爱干净,之前衣服晒出来,只要一晒好就会收进去,利利落落的,不会一直挂着不收。” “年轻人,贪玩,出门忘了也正常。” “话是这么说。但那男孩是个Omega,又独自一人住,还那么文静秀气……” 街边抽烟的Alpha,突兀地掐了烟,转头盯向两人。 他脸色阴沉得可怕,吓得便利店的夫妇登时不敢吱声了。 手机铃声响起。 见是郁明简来电,正跟人讨论工作的黎颂冲对方说声抱歉,走到旁边接通。 “少爷……” “给我查一下姜若最近的行程,”郁明简急声打断,“还有沈川期!” 姜若?沈川期?黎颂愣住了。 沈川期是赵琴的弟弟,因父母离异,一个跟母亲,一个跟父亲。黎颂对他所知不多,只知对方从事建筑设计行业。相比较,他姐姐赵琴作为企业家,倒更加出名。 少爷为何忽然问到他头上?难道姜若跟他…… “需要查哪方面?” “所有能查到的一切!”郁明简差点冲电话吼起来。 很快,黎颂就给郁明简回了电话。 “沈川期在上个月三号,购买了两张去T国的飞机票,同行之人就是姜先生。但是……” 黎颂顿了顿,道:“但是,他和沈川期都没有登机。” 乌云翻滚,雨水落下,空气里弥漫一股潮气。 赵琴放下文件,点燃一支烟。 不知是否被连绵不绝的下雨天弄得,她总有些浮躁,无法专心工作。 正在经手的项目进展不顺,弟弟又跑去国外,说有工作要处理,需长待一段日子。赵琴问他具体什么事,弟弟总是笑笑,说姐姐不用管,不动声色绕开话题。 隐隐不安在她心底弥漫,就像这场春雨,搅得心神不宁。 她拿自己这个弟弟,一点办法也没有。 在赵琴十二岁时,母亲终于跟父亲离婚。父亲松口答应跟母亲离婚时,提出一个条件,就是必须给他一个孩子。因为怕女儿跟着那个男人会受伤,最终母亲选择她,将八岁的弟弟给了父亲。 赵琴改继父姓氏,留在K市。沈川期则跟那个男人去了一个很靠北的欧洲国家。那之后姐弟俩分开长达十二年。在赵琴二十四岁时,得知父亲病逝的消息。她立即启程,打算前往欧洲接回弟弟。 可弟弟已经不是她记忆里乖巧依赖姐姐的孩童了。 二十岁的沈川期,正强制接受精神治疗。 治疗的原因是,他把一个学弟囚禁了。 学弟家人到处寻找,竟在沈川期公寓找到自己孩子。那孩子竭力否认自己被囚禁,被父母带走后,反倒哭喊吵闹,甚至用水果刀割腕,逼着父母带他去看沈川期。倒是沈川期似乎对学弟完全失去兴趣,他以一种很礼貌的态度,劝学弟回到自己父母身边。 警局安排专业机构对沈川期进行精神鉴定,最终免于沈川期的拘留处罚,但必须接受强制精神治疗。赵琴找来最好的医生。医生告诉赵琴,沈川期人格缺陷的根源,是因十一岁时,他被父亲打断腿,待在家里偷偷养的兔子被父亲发现。其父在喝得烂醉的情况下,当着沈川期的面虐杀了兔子,并且逼沈川期一点点生吃下兔子尸体的皮肉内脏。 门外突然传来嘈杂声响。 赵琴思绪打断,不由皱紧眉头。她最不喜自己工作时,佣人不知轻重、制造动静。 “小姐没说约了谁会面……” 伴着宋妈的劝阻声,书房的门被一脚踹开。赵琴刷地起身,错愕睁大眼,看向闯入自己书房的Alpha。 “郁明简?你这是做什么?” 郁明简脸色冷得骇人,浑身散发一股煞气,他几步冲到赵琴跟前,把人逼得后腰抵住书柜。Alpha一把掐住赵琴喉咙:“你弟弟在哪!” 赵琴扭动脑袋,却无法摆脱对方钳制。如此巨大的冒犯,让赵琴既感到愤怒,又心生畏怯。她白着脸厉声道:“松手!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郁明简喘不过气地扯一下衣领:“他脑子有病,动他妈谁不可以,动我郁明简的人!” 听闻此言,赵琴脸色大变,心中念头纷起,脑袋似被砸击,周身力气一下子卸尽。川期动了谁?他郁明简的人……到底是谁?那个姜若吗? 姜若!姜若!她的确撞见过一次,他弟弟跟姜若在一起,但那时姜若已和郁明简离婚,而且看起来,弟弟对姜若的言谈举止并无异样。于是她转过头,选择逃避心中模糊的不详。 偏偏她选择逃避!选择相信弟弟已经治愈,这些年安安稳稳,再没闹过大学的事。 赵琴冷汗淌落,语气都虚浮起来:“我不知道,他只告诉我,他要出国一段时间……” 说到这里,她慌张扭身,哆哆嗦嗦抓起书桌上的手机:“我给他打电话,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赵琴攥住自己手机,意识到什么,猛地仰头瞪着Alpha,眼神迸出一股作为姐姐的狠意:“郁明简,我会竭尽所能配合你尽快找到他。你也得答应我,倘若姜若真在他手上,你不能置他于死地!” 第71章 父亲脸色浮肿,散发难闻酒气,庞大身躯一滩油脂般。他用手指抠开兔子洁白的皮毛,翻出里面血红的筋膜、脂肪与组织,把肉一块块撕开,扔进碗里。 “小期…过来,吃,兔肉。” 那颗兔子的头颅,躺在血泊里,通红可爱的眼睛,仿佛活物,盯着僵站在血泊之外的男孩。 男孩似乎能听到兔子磨牙的声响。身首异处的兔子问他。我的好朋友。你总搂抱我,抚摸我,说爱我,喂我萝卜与青菜。你怎么见死不救呢? 我血肉撕裂,还要被你生生咀嚼、吞咽下肚,最后沦为排泄物? 沈川期后背离开座椅,从午后短暂的休憩里醒来。 风吹窗纱,桌面的设计图纸飘落在地,空气里漂浮起伏尘埃。 一切平和静谧。 他伸伸胳臂,弯腰地上的图纸捡起,收回文件夹。然后他打开电脑,点击几下鼠标,切换到监控画面。 姜若还在午睡。 姜若睡觉习惯蜷曲双腿,婴儿般的姿势,缺少安全感。沈川期看了一阵,只觉迫不及待,想把屏幕里的人抱进怀中。 朦胧之际,他被人从后面搂住,对方宽阔的胸膛贴上来,呼吸掠过发梢。 午后光线从天窗洒落,草木花卉散发奇幻的香气。昨天晚上几乎没能睡,姜若肢体绵软,疲倦得睁不开眼,脑袋昏沉沉,一时分辨不清,自己到底在哪里,被谁抱着。 他心底空荡荡的,只觉得好难过、好难过。 为什么现在才来找他? “唔,”姜若吸吸鼻子,口齿不清,“明简……” 那人停止动作。打在他脖颈的气息,也一瞬静止。 姜若醒过来,睁开眼眸。温室般的房间,陡然凉意弥漫。 沈川期抱着他,手指移到姜若睡衣领口。 姜若一个激灵:“不……” 一整晚他几乎没睡觉,无论怎么哭泣、求饶,沈川期就是听不见,把他肢体摆出各种姿势,温柔安抚他,却进行粗暴可怕的贯穿,以Alpha的信息系,迫使他高潮。最后姜若浑浑噩噩,满身体液,睁着空洞的眼,看天窗外夜色逝去、晨曦泛起。 姜若缩起肩膀:“沈川期,我现在很不舒服。” 明明抗拒,但因蜷在Alpha怀中的姿态,沙哑无力的嗓音,说的话,做的动作,便透出引诱。 沈川期手指停在姜若衣襟,压下方才一刻愠意,亲了亲Omega贴上药物贴剂的后颈。上一周,姜若的腺体被咬得发了炎,发起一场高烧,持续好几天没退热,难受得吃什么吐什么。他看着心疼,再跟姜若做爱,就克制许多,没舍得伤害姜若腺体。 沈川期温声说:“你衣领松开了,我帮你把扣子扣上。” “我刚才在工作室,也睡着了,大概睡了一刻钟,”沈川期聊天般说,“一刻钟时间,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又梦到父亲杀死兔子的场景。他投资失败,染上酒瘾,还被妓女骗走大笔钱。一天,他杀死我的兔子,当着我的面把兔子撕开,逼我吃下去。他说,如果我不吃掉,他就再次打断我的腿。我害怕了,我怕我变成瘸子,或者无法再走路。所以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抓起地上的肉、内脏,还有肠子吧,反正乱七八糟一堆东西,塞进嘴里吃下去。” 沈川期长长叹气:“不过睡了一刻钟,做那么长的梦。” 姜若没有回应他,靠在他怀中,像睡着了。中央空调系统的房间,不知从哪吹来一缕风,沈川期也涌起困意,把姜若往怀中搂紧,闭上眼睛。 快睡着时,姜若轻轻开口:“爸妈离婚后,我跟妈妈生活。” “每次妈妈歇斯底里发脾气,我牙齿就会发抖,有时连声音都发不出。我不知道你跟你父亲生活在一起,是不是类似的感受。害怕得想躲起来,想逃跑,甚至会恶毒的想,干脆出一场意外,让她死掉吧,解脱吧。” “但同时,又渴望着。”姜若停顿许久,嗓音更轻,更哑了,“……大概是,渴望被爱吧。” “渴望对方能恢复成寻常父母的模样,像其他父母对待他们的孩子一样,来爱自己。” “直到妈妈死的一刻,我也没等到。她从窗户跳下去,砸在水泥地上。我以为那个场景将一直伴随我,但时间推移,那个噩梦般的场景,竟然一点点离开我的生活了。” “原来连我这样怯懦的人,也可以往前走。” “不管多么可怕,事情都过去了。沈川期,你有爱你的姐姐,侄女,你为什么不去看你现在拥有的,要让自己沉沦在过去很久的噩梦里。” 沈川期睁开眼,凝视姜若的后脑勺。 一个多月过去了。准确说,是三十七天。他把姜若带到这个海岛上的房子里,已经过去三十七天。 三十七天里,姜若哭了很多次,哀求了很多次,在他怀中挣扎、抵抗、推搡,又喘息、迎合、缠绵了很多次。很多次姜若快要成为一个空洞的娃娃,就像那个被父亲撕开扔在他脚边,身首异处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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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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