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阔也是这种声音,姜清衍到现在还记得他读研期间一直是校广播站的负责人,每周五中午主持一场,这样的嗓音总能给人一种沉稳可靠的感觉,也可能这就是他答应萧阔告白的原因。 只可惜声音和人品没法挂钩,声音再好听也是个渣男。 “啪”的一声轻响,姜清衍回过神,他愣神了几秒钟没有动,裴琛以为他还是不舒服,伸手替他拉开了易拉罐的拉环。收回手的瞬间,姜清衍清楚地看到他手背上一道长长的刀疤,几乎横贯整个手背,一直延伸进袖口。 做医生的什么伤没见过,姜清衍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道了谢吃了一顿含糖量超标的午餐。 医院下午两点才上班,还有一个多小时的休息时间,裴朵朵躺在检查床上输液,因为太过放心,过了十来分钟睡着了,惬意地打着小呼噜。 姜清衍顺手关了灯,走到窗边放下窗帘,整个诊室立刻暗了下来,只有桌上的电脑屏幕泛着很微弱的光。 室内一暗眼神就会变得肆无忌惮起来,姜清衍坐回桌边,看着裴琛脱了外套盖在裴朵朵的身上,他应该是一个严厉又有责任感的父亲,但给的爱很满,所以裴朵朵才会性格这么热闹又爱说话。 黑暗会让裴琛的感觉格外敏锐,不用转头也能感受到姜清衍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这目光有很强的存在感,却不会让人觉得不适。 屋里就剩两个人,裴琛没地方呆,走到桌边坐在患者坐的就诊椅上,与姜清衍隔着桌子,低声问:“身体还好吗?” “没事,”姜清衍把手机放在旁边:“刚有点头晕,现在已经好了。” 桌上放了一盒还没打开的盒饭,从透明盖子能看到里面的炒土豆丝软趴趴的已经有点变色,看起来就让人丧失食欲。 裴琛看了一眼:“没吃午饭?” “没有,”忙了一上午,姜清衍又觉得颈椎不舒服,手按着脖子转了转头:“一上午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一直给患者看报告解释老年病来着。” 姜清衍说话的声音很轻,一边说一边笑:“很多老年人不太能接受自己明明什么问题都没有却检查出一大堆毛病,他们的子女更不愿意面对。” 他的眼睛很亮,带着很浅的笑意,看起来并不为此觉得苦恼,让裴琛莫名地想起了昨天没有删掉的那个表情包。 看上去很好接触,是很讨喜的性格,让人觉得没有任何距离感,裴琛想到刚刚在走廊里碰到的那个一脸不满的儿子一边走一边嘟囔着“江湖骗子”,低笑了一声。 姜清衍有午睡的习惯,碍于裴琛在没法睡,但身体还是缓慢地往下滑,趴在桌上枕着胳膊,另一手还搭在脖子上,侧着脸看他:“你笑什么。” 裴琛没忍心说实话,点开手机,随手翻了翻通讯录,复制了一个手机号码。 他的手机放在桌面上,姜清衍一垂眼就看到了屏幕,看别人手机不礼貌,但移开目光之前他凭借自己裸眼5.0的视力一下就看到裴琛点开的是自己的头像,把刚刚的手机号粘贴了进去。 最关键的是对话框空空如也,只有一张昨晚发给裴朵朵的表情包。 “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开按摩店的,手法不错,有空可以去试试。”裴琛说。 第一次见面就脱了衣服往人家身上贴,加了好友就给人家发自己的表情包,姜清衍认命地闭上眼,觉得裴琛今天还愿意带着裴朵朵过来八成是真找不到让裴朵朵满意的护士了。 “谢谢。”姜清衍欲哭无泪,伸手遮住眼睛。 第5章 外卖 从到洛巴也没怎么休息好,姜清衍每天一到半夜就觉得口干舌燥得起床喝一杯水,今天上午又接诊了三十多个患者,趴在桌上没几分钟就觉得眼睛都睁不开的。 电脑屏保不断变化,发出的微光也不停地变换颜色,裴琛坐在桌边,看着姜清衍眨眼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很轻地闭上,呼吸也逐渐平缓。 姜清衍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肩膀被人推了两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裴琛就站在他身边,压低声音点了点手机屏幕。 “一点五十了。” “唔。朵朵输完了?”姜清衍声音含糊,坐直身体看了一眼检查床:“你拔的?” 裴琛应了一声:“他输液经常我替他拔针,你快到上班时间了,我先带他回去了。” 姜清衍点了点头,目光又不由自主地看向裴琛的手,光线太暗,看不清楚他手背上的疤痕,裴朵朵还没睡醒,裴琛没叫他,外套裹在他的身上,把他抱在怀里出了门。 下午就诊的患者要比上午少一些,刚刚将一位患者送出门,就诊室的门被人敲了敲,护工大姐探头进来,见屋里没别人,笑道:“姜医生,你的外卖,我刚顺路给你带上来了。” “我的?”姜清衍诧异地站起身走过去:“是什么?” “午饭吧?姜医生你是不是没吃午饭啊?”护工大姐提起手里的东西看了一眼,和普通的外卖袋子不同,是一个白色的保温饭盒,沉甸甸的:“裴…琛,诶,是裴先生啊?” 姜清衍刚伸出去的手因为惊讶而僵硬了一瞬:“您认识他?” 护工大姐把饭盒递到他手上,笑着解释:“别说我了,洛巴当地人谁不认得裴先生呀!” 看到门口候诊区暂时没有患者,爱说话的大姐热情地介绍:“又年轻又有钱,长得还那么帅!还爱做善事。” 大姐罗列起裴琛的优点来收不住,末了无比惋惜地叹了口气:“就是结婚太早了,那话怎么说来着,英年早婚,不知道伤了多少姑娘的心呢!” 都说儿子像妈妈,想到裴朵朵那张圆嘟嘟的小脸,想必妈妈也是个特别漂亮的人。姜清衍笑了一下,当时在“鹿鸣”门口看裴琛第一眼还以为是个弯的,没想到看错了。 “那你忙哈,我先出去了。”大姐指了指候诊区,“现在没人,你要吃就抓紧点。你们这些小年轻啊,别一忙起来就什么都不顾了。” 来的时间不算长,但姜清衍已经有很多次感受到了洛巴本地人淳朴好客的性格,笑着道了谢,又顺手从抽屉里拿了几个阳州带过来的茶包送给了大姐。 裴朵朵被裴琛放在后座,车子刚一发动就醒了,规规矩矩坐在后面,举着手背对着窗子看。 “爸爸拔针一点也不疼!”小朋友不装病,昨天输了液回家就没发烧,裴朵朵又恢复了元气,语气十分骄傲:“以后生病我再也不怕来医院啦!我就找姜叔叔!” 裴琛无奈:“就不能不生病吗。” 陈家老爷子的寿宴周末举行,虽然桌数不多,但九十岁大寿毕竟是个大喜的日子,再加上陈院长曾在手术台上救过祁南外公的命,祁南对寿宴特别上心,裴琛刚把裴朵朵送回去就接到他的电话让他接自己一起去选酒。 祁南在度假村开了一家规模不小的清吧,和酒厂的人关系熟,车子途经市中心,裴琛无意中瞥了一眼车窗外,突然看到路边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 手机上显示叫的车还有十分钟才到达,姜清衍正犹豫着要不要换一辆车,余光只看到一辆越野车打着双闪靠近自己,车窗放下一小半,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紧接着是高挺的鼻梁和看起来有几分凉薄的嘴唇,裴琛的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看着他脚边的两个行李箱:“去哪里?” “搬家。”姜清衍言简意赅地解释:“陈院长说中心医院有医生宿舍,离医院近,上下班很方便。” 卫生局保障的酒店只能提供一个礼拜的时间,洛巴一年四季都是旅游旺季,没办法腾出这么多房间来。参加医援的医生们被随机分配到各大医院,自然也不可能在酒店住,今天下班前后勤的工作人员才把钥匙拿给姜清衍,正好晚上没什么事,只住了几天好多东西就放在箱子里没拿出来,索性直接回来把行李整理了。 “我送你过去。”裴琛说着推开车门下了车,没给姜清衍拒绝的机会,弯腰去提行李箱的同时已经打开了后备箱。 接触的时间并不算长,但姜清衍多少摸清楚了点裴琛这个人的性格,做多于说,不容拒绝却恰到好处。 “谢谢。”姜清衍站在后备箱旁边,看裴琛一提就把他的箱子放了进去:“我觉得最近好像总在和你说谢谢。” 两个行李箱并排放好,裴琛才看了他一眼:“知道以后就不用说了。” “还得说多长时间?”副驾的车窗放下来,祁南伸长脖子往后看:“有话咱上车说啊?” 刚刚没怎么仔细看,姜清衍这时候才发现车上还有一个人,裴琛伸手替他拉开后座的门:“我朋友,祁南。” “您好,姜清衍。”姜清衍坐在后座:“是阳州过来做医援的医生。” “我就说呢,看着不像本地人。”祁南眉头一扬:“是朵朵喜欢的那位姜医生吧?” 姜清衍笑了笑:“送我的话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 裴琛打了转向灯:“不会,不赶时间。” 他的手机扔在旁边,姜清衍发了定位,祁南坐在副驾看了一眼,呵呵两声:“原来医院宿舍在这儿啊,那边可是老街区,离医院是近,但是条件不好,按岁数算你得管这小区叫叔叔。” “没事,有个地方住就行了。” 洛巴晚上天黑的早,此时路灯已经亮了,凉风从半开的车窗吹进来,带着姜清衍轻飘飘的话,裴琛忍不住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这一看就是幸福家庭长大的孩子,有过硬的专业技术,在自己的行业里闪着光,优秀又耀眼,但没有高高在上的距离感,是情感富足的人。 这样的性格很好,裴琛朋友多,比如认识了二十多年的祁南,从最底层一起摸爬滚打出来的友情总是格外的牢固,所以这么多年下来能长久地在一起的朋友基本都和裴琛有着相似的成长经历,没有像姜清衍这样的。 姜清衍扭头看着车窗外,被风吹得微微眯着眼睛,侧脸很好看,就连皮肤都白皙得几乎看不到瑕疵。 祁南用手撑着下巴盯着裴琛看了好几秒,故意压低声音:“这位司机师傅,您有十秒钟没有目视前方了。” 裴琛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在祁南的坏笑声中拐进路边的一条小巷子。 祁南的话是一点没夸张,这一片放在二三十年前确实称得上是宿舍,但现在看起来十分破败,从这个点儿了都没几户亮着灯就能看出也没什么人住。 姜清衍的宿舍在一楼,掏出钥匙一打开门,里面的生活用品倒是一应俱全,是很老的户型,进门就是一个很窄小的客厅,卧室面积偏大,目测也就三十平。 就这个条件还算是环境最好的了。 裴琛把姜清衍的行李箱放在门边,走进客厅推开窗子,一楼的采光不怎么样,窗户外正对着几棵大树粗壮的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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