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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闵愣了愣。 张景逸骂了他几句：“我劝你清醒清醒，别以为他真想和你有什么，宴淮之知道自己家里有钱，知道自己被众星捧月，所以难免会注意自己的外在形象。霸凌算什么，比这更恶心的他肯定都见过，宴淮之是为了偶像包袱，为了自己在外界完美的形象，你别傻兮兮扑上去，最后骨灰都找不到。” 鹿闵不相信。 他觉得宴淮之一定是个好人，和其他人不一样。 不然其他人怎么不在意形象。 鹿闵凭借那顶帽子过了一阵安稳日子，在这期间，无论他怎么故意在宴淮之面前刷存在感，宴淮之都看不见。 没关系。 我可以仰望你。 鹿闵不奢求能和宴淮之有什么，能看见对方就够了。 可鹿闵逐渐发现——宴淮之会救其他被霸凌的人。 鹿闵开始幻想，宴淮之会不会对他们也那么亲密，会不会也送他们东西，鹿闵看着那顶帽子，忽然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 他不再戴那帽子，他开始谈恋爱试图引起宴淮之的注意。 信念崩塌在那天。 顾锦晨因为上课看他而被欺凌，他良心有愧救了顾锦晨，结果没过几天，宴淮之也救了顾锦晨，还和顾锦晨成为了朋友。 鹿闵：“……” 这段时间，他和顾锦晨关系还不错，经常会在一起玩。 有一次他和顾锦晨走在一起，宴淮之过来打招呼，顾锦晨要求宴淮之给他们拍照。 他看见宴淮之就忍不住想笑，顾锦晨趁着拍照的时候亲了他的脸颊。 于是那张照片变得很亲密。他在笑，顾锦晨在亲他。 鹿闵：“……” 拍完，宴淮之瞟了他一眼，眉头微蹙。 宴淮之：“这是谁？” 鹿闵笑容僵住：“………”谢谢，双重打击，人已碎。 顾锦晨喜欢自己，鹿闵清楚了，鹿闵一直在回避顾锦晨的感情，但碍于顾锦晨和宴淮之关系好，鹿闵总觉得把这件事告诉顾锦晨不合适。 高中毕业那天，鹿闵终于把藏在心底的秘密告诉顾锦晨。 “对不起，我喜欢宴淮之很久了。” 从那天起，顾锦晨就像变了一个人。 会经常发信息说，要和他表白，希望他能出来见一面。 鹿闵一直在拒绝。 一次酒吧兼职到很晚，顾锦晨为了给他冲业绩消费了好大一笔，领班劝他出去和顾锦晨见一面，吊着客户是他们一直在学习的事。 鹿闵去了外滩。 不过他不是为了吊着顾锦晨，只是想当面拒绝对方。 这样的追求实在是给工作造成了好大困扰。 顾锦晨听后没说什么，只是掐着他的脖子，往他的嘴上亲。 鹿闵费力躲开，头也不回地回家，把顾锦晨的一切联系方式拉黑。 即便不喜欢顾锦晨，但顾锦晨的做法却给了他灵感。 无论宴淮之记不记得他，总要说出口让对方知道吧。 于是他在备忘录里写了好多表白计划，终于满意，准备抱着玫瑰，去敲宴淮之的门。 变故发生在第二天。 他出车祸，丢失了记忆。 后来的事鹿闵的记忆很模糊，他只知道——宴淮之把他送去了顾锦晨家。 顾锦晨骗他，说：“宝贝，我是你的男朋友。” 然后拿出外滩接吻的证据，以及高中的照片。 他和顾锦晨成为伴侣。 顾锦晨这个人很奇怪，从不和他做||爱，每次情到深处，只会问：“鹿闵，你爱我吗？” 鹿闵当然回答：“我爱你。” 然后顾锦晨就会很扫兴地离开。 顾锦晨从不相信他的爱。 有时候鹿闵点外卖，和外卖员说声谢谢，顾锦晨都要发好大火。 之后顾锦晨越发地压抑不住情绪，日复一日地家暴他，把他关狗笼，后来即便恢复记忆，鹿闵也分不清对顾锦晨到底是什么感情。 因为他的精神已经崩溃了，有时候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但都是伴侣了，那就当爱情处理吧。 不重要。 你要我爱你，我就爱。 你要我死，我就去死。 不重要，已经没什么重要的了。 顾锦晨喜欢带他出去，宴会，聚会，酒吧夜店KTV。 鹿闵总是能在那些地方看见宴淮之。 但他想不起宴淮之到底是谁，只是喜欢盯着宴淮之看。 宴淮之似乎很喜欢吃水果糖。 每次都会吃很多。 一次在KTV，鹿闵看宴淮之吃水果糖，突然也很想尝尝那是什么味道。 宴淮之注意到他的视线，把整个盘子都塞进他怀里。 鹿闵愣了下。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触碰那些糖块：“水果味的酸，奶糖甜。” 鹿闵拿起水果糖，缓慢剥糖纸，接着垂头，把糖块卷进口中。 宴淮之一直在看他。 “鹿闵。”宴淮之忽然说，“如果需要帮助，就告诉我。”
第26章 车里没套，哥哥。…… 鹿闵抬头, 看着宴淮之的双眼。 对方也盯着他的双眼，毫不隐藏里面滔天的情绪。 “你喜欢顾锦晨吗。” 鹿闵点头：“喜欢。” “呵……”宴淮之垂头笑了下，侧脸在灯光下晦暗不清。 鹿闵不懂宴淮之为什么是这个反应, 只是默默吃水果糖。 不知道哪里又惹到顾锦晨了, 鹿闵被顾锦晨拉到隔壁包厢，顾锦晨让他叫。 鹿闵被逼着叫了好久, 嗓子都哑了。 顾锦晨问他：“知道外面有谁在听吗？” 鹿闵摇头。 顾锦晨说：“宴淮之，宴淮之在听。” …… 宴淮之死的那天，顾锦晨带着他, 去宴淮之的病床前。 那一刹那, 鹿闵感受到了悲伤，隐隐有什么要冲出心脏, 他控制不住地落泪。 鹿闵不知道宴淮之喜欢什么, 只好往他嘴里放了块水果糖。 神智真正清晰的那天, 是因为顾锦晨去世。 宴家借宴淮之对顾锦晨的信任除掉宴淮之。 宴家水深, 除了本家还有外家, 手段残忍，顾锦晨落到他们手中就跟蝼蚁一样，随随便便就能捏死。 所以顾锦晨也被处理了，顾锦晨身上属于宴淮之的那股份重新落到宴家手中。 鹿闵身边一下子空了, 他经常在自己的房间望窗外，一望就是一个月, 很多事情逐渐变得清晰。 彻底清晰的那刻, 鹿闵砸了顾锦晨的家。 他发了疯一样地破坏掉有关顾锦晨的一切, 左手拿着灭火器，脚下踩着碎花瓶，不管满地的血, 只是一味地砸，摔，然后哭。 宴家的人知道顾锦晨还留了个伴侣在这个城市，便找上门来，在看见别墅里的一切后顿时忘记要说什么。 他们推开卧室的门，鹿闵靠在墙角，手臂搭在膝盖上，抬眼——藏在过长发丝后的双眼无比晦暗。 鹿闵没有躲避宴家的索取，他不顾性命危险进入了宴氏——即便什么都不懂。 他在宴家存活的时间比顾锦晨要长，因为他身上透着自毁的疯劲，很多人看他这样以为是什么厉害人物，不敢招惹。 鹿闵借着在宴氏的时间，体会到了一种很有趣的感觉。 如果默念——明天我就会完蛋，然后再去过每一天，活着会非常爽。 他走过宴淮之曾经去过的每一个地方，体验极限运动，体会濒死感，体会万众瞩目高高在上的感觉，最后在豪宅的阳台上，吸一根烟——很呛。 试图凭借这些幻想宴淮之还在他身边。 可是不喜欢。 一点都不喜欢。 不喜欢抽烟，不喜欢极限运动，不喜欢尔虞我诈。 爽有什么用，我不喜欢。 脑海浮现高中时期，宴淮之把他逼在架子边，强迫他帮对方点烟。 想抽宴淮之点的烟。 喜欢宴淮之。 鹿闵知道自己精神不正常，一旦对某些东西有了执念，他就会发病。 发病很难受啊。 于是他决定去死。 他回到张家，把藏在床底的帽子拿出来，那是宴淮之给他的，说不定凭借信物能在阴曹地府里见一面。 他带着帽子踏入另一个世界。 再次睁眼，鹿闵发现，他竟回到了大学刚毕业的日子。 鹿闵决定和宴淮之表白。 印象里宴淮之喜欢水果糖，于是他在表白计划里加上水果味的唇膏，这样接吻的时候味道会很好闻。 宴淮之或许会露出情动的表情？ 天之骄子露出这种表情一定很好看。 他故意选了和上一世不同的一天。 为了避免出车祸。 直到表白的前三天，鹿闵去买酒喝，视线略过街道，发现一个很眼熟的人。 那个人在前世的今天，被杀人犯杀死了。鹿闵犹豫了下，决定去提醒。 结果第二天那个人跳楼去世。 这一刻，鹿闵明白，原来有些事情改变不了。 于是他在备忘录里加上一条——去找宴淮之，只有他能帮你，并为防止自己忘记，还设置了时间提醒。 他要提前告诉宴淮之，不要将他送给顾锦晨。 但是并没有成功，车祸发生在他去告诉宴淮之的当天。 *** 记忆恢复的很快，也很突然。 鹿闵还蹲在电线杆旁边，宴淮之正要拨打急救电话。 鹿闵抬手拦住宴淮之，指尖落在宴淮之手背上，他露出漂亮绚丽的笑：“宴淮之，我没事，可能是有点感冒。” 失忆期间他摸过很多次宴淮之的手，可都与这次的感觉不一样。 是什么感觉呢…… 反正不是恋人的感觉。 宴淮之拧在一起的眉头展开，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鹿闵盯着宴淮之看——所以为什么这一世，你没把我送给顾锦晨呢？ 以及你为什么突然说喜欢我？ 明明你根本不记得我。 我那天去敲你家的门，到底有哪里和上一世不一样？ 鹿闵想了想，恍然大悟。 ——长发。 鹿闵眼睛弯了弯，脸颊浮现浅浅酒窝。 宴淮之喜欢长发，对不对。 鹿闵精神状态良好时一直是短发，头发长是因为精神疾病的原因，他不爱打理自己，任由发丝随意增长，自由发挥，头发便越来越长。 没想到戳中宴淮之的性癖了。 更没想到，现在的宴淮之能对他上头到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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