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好了,快发。” 林程依言点开了图片,照片里,孟北在符楼的肩上比了个耶,神情并不十分自然,但他生得英俊端正,就算拍的再随意也都不会丑。林程看了许久,将照片放大又缩小——清晰度很高,连符楼长而倦的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孟北将符楼半抱在怀,那双藏锋卧锐的眼睛微微敛了下来,平白无故露出点温柔,唇角硬凹出来的笑意倒成了一种“铁汉柔情”。 林程被自己的想法逗得一笑,晃了晃手机,笑着说:“这张照片你要不要我发你,还真拍的挺好的,虽然和现实里的你们比,这角度着实刁钻了。” 符楼盯了一眼,心里默默地想:果然和他手机的照片一样的角度。 孟北看了看,说了一声好。 “林程!你骗我是吧!” 充满怒火的女声从孟北身后传来,林程浑身一抖,讲啤酒瓶往垃圾桶里一丢,立马追了上去,大喊道:“诶老婆,别走啊!” 没见过这场面的符楼好奇地回头去看。 孟北摇头叹气,把符楼的头轻轻转回来,夹了一筷子毛豆放在他碗里,说道:“吃吧,别去管那叔叔。” 符楼听话地吃了几口,苦思冥想了许久,按耐不住地问:“你和那个叔叔年纪相仿,怎么还没有老婆?” 孟北慢条斯理地剥着龙虾,不在意地道:“我有没有老婆你那么关心干嘛啊?” 符楼试探地舔了舔毛豆,被辣得小脸一红,忍住舌头上火辣辣的感觉,继续说道:“叔叔喝酒有老婆管……” 孟北忍住笑,问道:“所以呢?” “找……找个人治治你。”符楼认真道。 孟北一听,一个没忍住笑趴在桌上。 等笑累了,再看符楼充满疑惑的眼神,孟北揉了揉笑僵的脸,说:“放心吧,我暂时不会结婚的。” “小心变成老光棍。”符楼小声嘟囔了一句。 小声却依旧被孟北听见了,他好笑地掐住了符楼的小脸,故意恐吓他道:“我不是正在养童养媳吗?” 符楼:“……?” 孟北笑着松开他:“现在谁管谁啊?” 符楼心底对孟北时不时蹦出“惊世骇俗”的话已经习惯了,但听到最后一句他还是捏紧了筷子,“……” 这实实在在地戳到他的痛点了。 他比谁都想要自由的选择权。 但现实告诉他那是不可能的。 自小,大人都是慢悠悠地来轻飘飘地走,逗他几下奖个糖果,然后笑问他愿意跟他们回家吗?符楼不肯受,然后他们就会轻啧一声,挑选下一个乖孩子。 院长跟在他们身后,询问他们有什么不满意,还说符楼只是怕生以后熟起来肯定对人亲。 符楼沉默地站在被选择的那道门里,听着别人的拒绝:“这孩子对任何人都防备心很重,养不熟,我们也怕啊,你看他望人的眼神,那是个天真无邪的儿童该有的么?” 确实,符楼得到过最多的评价就是“不亲人”,或许他们最怕的是,付出了所有却遇到个白眼狼。 但白眼狼?他还什么都没做。 在更深远的记忆里,他也是个不服管教的典范,所有人都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包括那个不知道死哪儿的名义上父亲。 直到被扔到福利院后符楼才知道,人不能活得太尖锐,所以他在与相继而来的领养人相处中,慢慢学会将刺头一根根拔下来,哪怕将自己扎的血肉模糊,再变成一道软绵绵的,无足轻重的旧疤。 他告诉自己,长大了就好。 对所谓大人的屈从只是不得已的,只要脱离,他可以比谁都放肆。 不过现在的他依旧是寄人篱下的,可以被人随意丢来踢去的。 所以符楼不是很硬气地说:“你管我。” 但那会很短暂,他这么想。 第4章 等他们回家后,孟北犯了难。 孟北当时觉得留下符楼只是多出一张嘴的事情,一是他没交过妹子,单身汉没有家庭负担,二是大老爷们儿一个平时也花不了多少钱,收入养个小屁孩处处有余,但他冷静下来想想,还是有点问题。 他的工作性质致使他必须常年在外,不可能时时看顾小孩,再者,只是让符楼自己玩一下午都能惹上一个混子,如果不是他机灵跑了回来,正巧碰见了自己,不然这顿揍符楼是挨定了。 孟北又低头看向符楼乖乖仰着的脸,心中莫名有点怪异。 这小子看着乖顺得很,但犯的事又为什么很有他当年的风范呢? “这是我今天买的睡衣,拿着,自己去洗澡。”孟北从今天提回来的大包小包里艰难找出一团睡衣塞到符楼的怀里,然后很手欠地掐了掐符楼的婴儿肥,见对方鼻子一皱才松手,扬眉笑道,“今天没来得及整理你的房间,你就去主卧睡明白了吗?” 自打有意识起就一个人睡的符楼瞅了瞅站在他身前人高马大的孟北,再回忆了一番他放荡不羁的行事准则,心往下沉了沉,面上却甜甜一笑,应道:“好!” “十点前必须睡觉,睡前泡一杯牛奶,还有故事书……”孟北对从育儿手册里学到的知识如数家珍,越说越觉得自己有当家长的天赋,符楼听着微笑差点把持不住,他急匆匆往后退到浴室,大喊:“我知道了!”然后速速关上了门。 孟北:“……诶你小子跑什么?洗漱用品没拿!” 门缓缓推开一条缝,一只小手探出来挥了挥,隔空抓了抓。 孟北叹气,将瓶瓶罐罐都递了进去,又走进主卧将床铺好,最后拿出旺仔牛奶摆放在床头才满意地点点头。 他坐在床头划拉着微信列表,从父母再到许久不联系的同学,还是没有想出谁能替自己照顾符楼。正满头无绪时,林程来电了。 孟北微弯唇角,按下了接听键:“喂,林程,这么晚还打电话过来?” “北哥,小声点,我媳妇在屋里睡觉。”林程装模作样地嘘了一声,听见对面传来笑声才继续说道,“听你的语气心情似乎不错?符楼那小孩看着就乖,好照顾吧?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生了个女儿,但那小妮子比我小时候还闹腾,每天真是苦不堪言……” 孟北挑了挑眉,顺着他话说:“你说他这么乖,给你养怎么样?” 林程哈哈一笑,没个正经地玩笑道:“给我养也行啊,正巧凑个青梅竹马。” “我说真的。”孟北垂下眼,盯着自己鞋面上被符楼踩的印子,“你也知道我经常不在,交给你我很放心,当然也不会让你们白照顾,日常开支你跟我知会一声就好了,我还会额外给你一笔钱……” 林程诶了几声,打断他:“这些你先别说,我早就想问了,你这孩子哪儿来的?” 孟北沉默了许久才道:“朋友领养的,我暂时照顾一下而已。” 林程好歹也跟孟北玩了几年,一听这淡淡的语气就明白对方是在敷衍他,不过这时候选择照顾一个陌生的孩子真不是一个小事,特别是于孟北而言,这其中肯定有难以为外人所知的隐情——或许跟他消失的那几年有关,林程明白话题应该从这打止。 “我倒是愿意,但现在这事儿还得问过我媳妇,你明天带符楼来我家聚聚呗。”林程笑着,走到了窗台边望向夜空,想在裤兜里摸烟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全被家里那一大一小没收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北哥,今年你回老家么?” 这次孟北简短而有力地回了他一个字:“回。” 林程无声笑了笑,心想这小子终于想家了,不然那二老总是缠着他问下落,他这般想着语气都轻快了不少:“嗯,那就这样说好,我待会发你地址。” “太好了。” 孟北一脸莫名其妙地被挂断了电话。 他一转头就发现门框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了一个脑袋。 偷听被抓了个正着的符楼心虚气短地站了出来,顶着孟北明晃晃的目光,磨磨蹭蹭地将旺仔喝了一大半——剩余那一小半,他实在喝不下去了,比起喝它他更喜欢喝点寡淡茶水之类的,提神醒脑又解渴。 但根据之前接触过的人的态度来看,这件小事也值得引起注意,如果不是太过为难,那就接受。 可惜,符楼面对的是孟北。 他不按常理出牌。 孟北撑着下巴看着他,他的眼睛生得并不深刻沉静,也不如他惯常的性子而显得炯炯有神,反而形状略微狭长,眼尾睫毛长密,一眼瞥过来,轻飘迷蒙,又兴味满满。 孟北眨眨眼,有些不解地说道:“你不喜欢喝干嘛还要喝那么多?我看你都腻得慌。” 符楼握着杯子的手一抖,被当面戳破的羞恼甚至盖过了刚定下的决心,把自己脸都憋红了都卖不出乖,只能堵着气撇头避开他明晃晃的凝视。 孟北见符楼憋着气的模样,有时会慢一拍的脑子忽然灵光了,竟然有点怕气坏了他。 “干嘛呢,要把自己憋成小乌龟?”他长臂一捞就把人圈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手捏住了符楼通红的双颊,直把他嘴捏得嘟起来,恼得符楼想咬他,但孟北很快就忘了初心,一见那张皱着眉头心不情愿地“卖萌”的小脸,没能压得下天生上翘的嘴唇,低低笑出了声。 符楼离得近,感受到他微微震颤的胸膛,一时也压不下小性子,挣扎着要下他的腿。 孟北一手就钳制了他整个人,还有闲心抓了一把他湿淋淋的短发,不过嘴上却意外很软,老老实实地哄着他:“好了,是我错了。” 符楼一愣,有些狐疑地抬头望着他。 说孟北很迟钝也不尽然,他是个见好就收的主,服软如同喝水吃饭一样简单,但说他能通情,那也不对。 对待符楼的方方面面,孟北经常是大刀阔斧地撕扯开那些弯弯绕绕,展示出的全是蛮横尖锐的直白。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符楼暂时不知道但懒得管,从他的臂弯下滑溜到了柔软的大床上,用被子盖住了自己,黑亮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孟北,似乎生怕他不依不饶,宣布道:“我困了,想睡觉了。” 孟北瞥了一眼他的湿发,却不置一词。站起身伸展了一下身体,他随便搭了一条浴巾在肩上,走到门口才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道:“你在哪上学?” 虽然刘家人对他避之不及,但还是给符楼办了入学手续,不禁迟疑道:“明……明华中学?” “行。”孟北心想怎么是自己的母校,他都好些年没有回去过了,“明天周一我送你去学校,晚上我带你去今天遇到的叔叔家里吃饭。” 符楼闷着没有做声。 孟北想了想,提高了一些音量:“如果你想尝尝我的厨艺,也可以!” 符楼:“……我跟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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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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