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怀雁跑到季青也面前站定,然后才把藏在身后的手拿出来。
他手里捏着一个牛皮纸的信封,肉眼可见的比一封信要厚上许多。
“是什么?”
季青也边问边接过,于是打开了信封,听到夏怀雁说,“这是先生借给我的学费,我上个月打工赚的钱凑得勉勉强强。”
季青也看着信封里的纸钞,又将信封合上,才问他,“上个月没日没夜打工,就是为了这个。”
“说好了是借我的嘛,”夏怀雁说,“其实我还想锻炼一下自己,你和林先生都这么忙,我就想我有时间为什么不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季青也这才笑了,说,“挺好的。”
几千块钱对于季青也来说虽然只是九牛一毛,但他不会去阻止夏怀雁去实现他人生的价值。
人只有在有理想有信念,并且为之努力的时候才会感到真正活着的意义。
季青也由衷地为夏怀雁感到高兴,有时虽然感叹对方还像个小孩子,但又不得不承认,夏怀雁最近确实长大了。
季青也笑,“下午去接母亲。”
“好。”
——
将近一个多月没有在现实中见到母亲的脸了,之前虽然说着周末能回去,但到底没得了空。
因为工作和上学太忙,也来不及每天都发视频消息,夏怀雁再次见到魏芷兰,女人脸上除了温柔又多了几分平静,还有一丝终于要见到偶像的喜悦。
“今天真的去看李老师的舞台?”
坐上车子,魏芷兰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直到夏怀雁再三同她保证是真的,魏芷兰才笑着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系好安全带,她笑着对坐在副驾驶的季青也说,“谢谢你啊青也,听雁雁说是你的关系,才会让我们有幸一起去。”
“您严重了,举手之劳。”
夏怀雁坐在一旁听着,这时候笑着调侃了一句季青也,“还是要谢谢先生的。”
男人这回倒笑了,回过眸来看了他一眼。
夏怀雁这回没有避开对方的目光,只是红了红脸也抿着唇笑了。
说起魏芷兰对季青也的称呼,夏怀雁和季青也在一起这么久,实际上就没怎么听过有人对季青也直呼其名。
他们要么叫季青也先生,要么叫季青也季总,季楠楠和季安平还会叫他青也哥。
突然听到魏芷兰叫季青也的名字,夏怀雁觉着新鲜。
这么说起来,自己也只当着他的面叫过他一次青也,季青也却对自己叫他名字这件事异常执着,乐此不疲。
虽然自己没有叫过他名字第二次。
——
李老师的舞台在云城歌剧院举办,夏怀雁和魏芷兰都是第一次来,跟在季青也入场时两人都有些紧张和拘谨。
夏怀雁还好,他本人是见过李想真的,并且跟着她学习了一段时间,但魏芷兰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看偶像的艺术,入座后灯光一打,夏怀雁仿若看见魏芷兰的眼里有光闪烁。
李老师舞台演出一票难求,会场上三百人安安静静地看完了表演。
夏怀雁不是特懂行,却也被李想真的舞蹈打动得忘了呼吸,心潮澎湃。
等表演结束,魏芷兰还是呆呆地坐在座位上,看着舞台的正中央发呆。
如果当初她没有那么容易对任何人动心,时至今日,她至少也应该站在舞台的正中央,头顶着聚光灯,去做她向往的任何事。
夏怀雁却不敢打扰母亲的沉思,直到季青也说,“李老师还在后台,您要去跟她打个招呼吗?”
魏芷兰一听,神情中有些不敢置信。
那是夏怀雁第一次看见母亲像个小孩一样,因为喜悦而落泪。
从夏怀雁有记忆起,母亲就已经是个成熟无比的大人了,或许是因为她早早没了父母疼爱,什么都还没懂,就生了自己的原因。
温柔的母亲其实在夏怀雁眼里从来都有些奇怪,夏怀雁这一刻才懂那一抹奇怪是什么。
是母亲强撑的故作坚强,放弃自我。
李想真同魏芷兰拥抱过后,又对夏怀雁道,“上次市里的比赛没得奖?”
夏怀雁听见李想真提起这个,立马有些羞愧,更何况还是当着母亲和季青也的面,他点了点头,“对。”
李想真沉思了一会儿,说,“你要真相静下心来跳舞,我们舞蹈团最近正好有意向在招人,你想的话,可以来试试。”
因为李想真这句话,夏怀雁思考了很久,他真的很惊喜,也有些局促不前。
时间一转,早已到了深秋初冬的季节。
11月末的尾巴溜得飞快,寒冷悄然而至。
云城的气温下降得太快,早在半个月前夏怀雁就已经穿上了毛衣。
傍晚季青也刚从公司回来,见夏怀雁正从厨房出来,他走近问,“今晚在家?”
季青也的正装依旧牢牢焊在了身上,偶尔出门,他也会在西服外披一件风衣,此刻那件黑色的风衣外套正挂在他手臂上。
夏怀雁接过他手里的衣服拿到边上挂好,开始跟他玩笑,话语悠悠的,“我在家不好吗?”
季青也上前两步道,“想都来不及。”
夏怀雁笑了,笑容腼腆又带着一丝恶作剧成功的小得意。
季青也这才反应过来,他在逗自己。
他最近不知在哪学的,学了这些小坏心思,过分可爱。
“雁雁。”
他乖乖点头,“在的。”
季青也又上前了几步,夏怀雁就跟着退,感觉不对转身就要跑,结果还是被人抓住按在怀里好好欺负了一顿。
直到夏怀雁笑得喘不上气来,季青也才放过他。
男人抱着夏怀雁坐在沙发上,听着他的呼吸逐渐平稳,捏住了他的手指把玩起来,“今天怎么不去教课了?”
“小朋友有点发热,被家长带去医院看病了。”夏怀雁抬眸看着他,说,“可能是因为换季了,最近好多人感冒,防都防不住。”
季青也摸了摸他的脸,“雁雁得多穿点。”
男人的体温依旧比自己低,更别说他才从外边回来不久了,夏怀雁被他的手碰得缩了缩脖子,笑他,“先生才要多穿点呢。”
“抱歉,”季青也同样察觉到了,立刻把手收了回去,眉头一紧有些懊恼,“我下次注意。”
夏怀雁本来只是想接他的话的,没想到对方当真了。
季青也在自己面前似乎只想做到滴水不漏,连这种小小的错误他都不太允许自己犯。
夏怀雁心下一热,重新拉过季青也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没关系的,”他说,“我又不怕冷。”
他的声音轻轻的,像耳边吹过的风扬起一阵酥麻。
季青也没忍住,吻落在了他的手心里,而后落在了唇上。
——
距离李想真提出来,要不要试试加入舞蹈团这件事已经过了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
夏怀雁依旧没拿定主意,而李想真舞蹈团的人也陆陆续续地招集了起来。
进入舞蹈团要面试,要李想真亲自把关,她既然同夏怀雁这么说,就几乎代表着只要夏怀雁同意,他就已经一脚踏进了李想真带领的舞蹈团里。
也就代表着,将来有一天,他可能有机会同李想真站在同一个舞台上。
这当然是极好的事情,不知道是多少专业的舞蹈生梦寐以求的梦想。
市里没拿上名次,反而得到了李老师的青睐,这也是夏怀雁从来没有想过的。
夏怀雁把能得到李老师信任的原因归结于,是李想真看在季青也的份上给自己递的一个台阶。
自己跳得怎么样,自己最清楚不过了。
不能算差,但并没有能勾得上入李想真眼里的地步。
另一方面,进入舞蹈团更代表着他更加没有自由的时间了。
除了学习,或者连学习的时间也不够完整。
他对自己没有把握去做的事情,从来没有信心。
上次去市里参加比赛,已经耗费了他很多心思和勇气,可那都是一时的,过了也便过了。
要是加入李老师的舞蹈团,那之后或许是一辈子的事,也不知道在那么多优秀的人面前,自己什么时候才会也有出头之日。
他从来没有这么多野心和超出自己能力之外的抱负,在遇到季青也之前,他只想和母亲安安稳稳地过完这辈子,其余的什么都不敢去想了。
在遇到季青也之后,他才开始慢慢地去接触自己不敢接触的事。
上次市里的那个比赛,他已经鼓足了自己全部的勇气,之后就算还有再能上台的机会,他可能就没有那么勇敢了。
李想真说「你要是真的能静下心来跳舞」,夏怀雁想,自己大约是做不到完全静下心来的。
他总是会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吃饭、挣钱、读书、工作,想要给母亲足够的安全感。
跳舞是他懵懵懂懂的渴望,但他知道,自己做不到最好,而选择跳舞,他就要做好放弃一些东西的准备。
可现在他还能安慰自己说,自己现在还是学生,靠着季青也吃饭也不丢脸,可两年之后他毕业了,需要自己完全独立的时候,他不能依旧只会跳那一点点舞。
跳得好或者不好,他都不知道,未来没有把握没有定数。
他二十了,不年轻了,怎么都不可能比那些五岁一直跳到十二岁的小朋友强。
夏怀雁有这个自知之明,也希望自己以后不会后悔。
这件事,他没有同任何人商量,等他想通以后就发了消息给李想真。
时隔两个月,他拒绝了李想真对自己的「邀请」。
夏怀雁是当天早上给她发的消息,到了晚上李想真才回复自己,她只说,“跟随你自己内心的决定,就算将来想起,也不要后悔。”
可人生是不可能不会后悔的,夏怀雁知道,自己无论做出哪个决定,将来有一天,都会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在悔恨当中度过。
结果都是一样的,还不如,就这样珍惜当下的想法。
收到了李想真的回复之后,夏怀雁才把这件事告诉了远在老家的母亲,母亲听到自己的决定,眉宇和话语间都有几分不舍,但还是笑着说考虑好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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