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曲北不是第一次带男朋友回来,明明才大一,已经谈了三四个小男生,各个都是白净瘦弱的类型,兄妹俩的取向出奇的统一。 两人在餐桌上吃他爸拿手的烩面,贺南屈就在前台瞧着,那小男生不时看他一下,吓得像个鹌鹑。 “我哥就是长得凶,其实人很好。” 贺曲北的安慰很没说服力,小男生哆哆嗦嗦地吃完饭,逃也似的回家了。 贺曲北来骂他:“你自己感情受挫,来管我做什么?” 后厨的爸爸和外面擦桌子的妈妈都探出脑袋,异口同声:“你咋了?” 贺南屈歪过脑袋:“没咋。” 贺曲北拆穿他:“我哥跟人家上床,不谈恋爱。” 老家因为封建的嫁娶闹出过人命,所以他家恋爱观念异常开放,但又对“负责”两个字异常执着。 一学期谈三四个没问题,但同时谈两个就是死罪。 贺南屈这种,死罪中的死罪。 一家人骂了他两天,贺南屈闭口不提,就是不肯说出其中缘由。 除夕前一天晚上,餐馆快要关门的时候,池淼风尘仆仆地出现在门口,脚边放着行李箱。 他红着眼来扯贺南屈的衣角,围观的贺曲北惊掉下巴。 半年不见,他哥似乎换了口味,池淼这大高个,看起来不太需要人保护。 下一秒池淼落下泪来,贺曲北把下巴按了回去:嗯,哭起来确实会让人心疼。 池淼这小子贼会装,在他爸妈面前就是青春阳光活泼开朗的男大学生,一口一个叔叔阿姨,把他爸妈哄得找不到北。 他还留在店里帮忙,讨喜的长相比兄妹俩强多了,和男女老少都能聊上几句,一天下来就收获不少好评。 除夕他们餐馆还开着,承办年夜饭,店员都提前放假了,所以他们比平时更加忙碌,后厨他爸锅铲都轮冒火。 虽然忙,但一家人在一起,倒也不觉得累。 客人走后他们在二楼的包间里吃完饭,面对着明亮的大窗,烟花把天空照成彩色。 贺南屈他爸给池淼包了个红包,池淼推辞两下就收下,笑着说谢谢叔叔。 他爸喝了酒,说叫什么叔叔,以后你认我当爸,将来把餐馆留给你。 他妈高兴地拉着池淼的手,指着他俩说:“我闺女前几天刚和他对象分手,和你同龄。你要是喜欢男的,正好我儿子也行。” 他们不知道池淼和他的关系,以为他只是家里出了问题,来投靠信得过的学长。 池淼这小狐狸精不仅蛊惑他,还把他爸妈迷得晕头转向。 晚上池淼在他房里打地铺,贺南屈怕地暖不够热,又给他铺了条毯子,但池淼还是冻得瑟瑟发抖。 贺南屈一边对自己说“他是装的”,一边把人请上了床。 他背对着池淼,感受到腰间的冰凉,他冷言:“别乱来,不然明天就让你回家。” 池淼不说话,他又说:“不过你也该回家了,明天过年。不管和家人闹了什么样的别扭,过年总不能不回家。” “没闹别扭。”池淼语气轻松,“我妈跟她男朋友去三亚玩了,我爸死后她第一次接触别的男人,我不想妨碍他们。” “十几年了,人总得有个新的开始。” 贺南屈的身体一僵,池淼又把手搭在他肩上,感受着那令人心安的温度。 早些年有人给他妈说亲,他提着刀追人三条街,装出来的好孩子模样毁于一旦,他妈哭着扇自己巴掌,母子两人面对着面跪着扇自己,柜子上放着他爸的黑白遗像,笑着注视母子二人。 后来他们搬家,在A市买了新房,他表哥一家来做客,感叹赔偿金给的真多,能买这么好的新房,又羡慕又隐隐有些嫉妒。 池淼克制着想要拿刀的手,手臂内侧被他咬出血窟窿,结疤了他妈都没发现。 曾经他那么害怕他妈再嫁,现在却主动开口说想见他妈的男朋友,他妈都愣了,很久没说话,眼睛哭得发肿。 他知道他妈有个谈了两年的男朋友,对方比她年长两岁,和他爸一样大,偶尔撞见男人送他妈回家,温柔地给她捋头发,举止间有他爸曾经的模样。 为了不刺激到他,他妈隔着两条街就下车,但还是被他撞见过几次。 他去A大门口蹲点,每次都会经过那条路,看着两人相视而笑,池淼也没有提刀的欲望。 那时候他的欲望都在贺南屈身上,天天都想见到他,但十次有九次见不到,偶尔看到,也只是他和表哥并肩的背影。 现在有了贺南屈在身边,他情绪更加稳定了,虽然有时候不安也会冒头,但只要感受到贺南屈的温度,就什么都能放下了。 要是再摸摸胸肌就更好了。 池淼的手蠢蠢欲动,但又怕贺南屈真把他送回家,只能在他肩胛骨上按了下两下。 贺南屈突然抓住他的手,池淼忙说着对不起,想要把手收回来。 贺南屈攥着他两个手腕,转身把他揽进怀里,哄孩子似的拍着他的背。 池淼:“我……” 贺南屈:“别说话,睡觉。明天带你去放烟花。” 他本来想说自己并不委屈,但埋在那富有弹性的胸肌里,眼泪突然就自己跑了出来。 贺南屈的睡衣被他哭得一片湿濡,后来不得已去换了套新的。 再入睡时,他紧紧扣着贺南屈的手,手指顺着他胳膊上的肌肉画曲线,贺南屈闭眼皱眉,也没骂他。 他在贺南屈身上画了把锁。 锁住了,谁都不能抢走。 第四十六章 池贺(四) 池淼在贺南屈家里待到了年后,离开的时候贺南屈父母依依不舍,给他塞了一大堆特产,还嘱咐他以后常来。 贺南屈亲儿子地位不保,临走前一晚还被他爸妈拉过去教训。 相处了这么多天两人也看出来了,池淼就是贺曲北口中那个被渣的孩子。 贺南屈很委屈,他是想负责的来着,但池淼根本不给他负责的机会。 他反而觉得池淼才是把他当成了个随时可以扔掉的炮/友,走肾不走心。 “那小子太会演戏,我也分不出来他哪句话是真心的。” 闻言贺爸给了他一巴掌:“小池多喜欢你啊,串门的亲戚都能看出来。不管你俩之间发生了什么,得说清楚才行。” 贺南屈捂着脑袋,答应下来:“回学校再跟他谈谈。” 但回去他也没找到机会,为迎战大运会,游泳队集训,一晃两个月过去,他跟池淼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每次都是池淼坐两个小时的车来找他,两人一起吃一顿饭,在馆外坐着聊会天,他再把池淼送上车。 回去之后总免不了被队里的人调侃,说他俩这恋爱谈得辛苦,池淼也是真喜欢他,这么大老远跑过来,次次都带一堆东西,他都没去看过人家。 这种时候贺南屈总是无话可说,总不能告诉他们俩人根本都没谈上恋爱。 日子久了,贺南屈偶尔想起池淼,总不由自主地想起他隔着车窗旁跟他告别时强忍眼泪的模样。 又一次休假,他瞒着池淼,买票回A市看他。 两个小时的车程比想象中难熬,和放假回家的高铁不同,两个人距离缩短的时候,思念却在累积,变得愈发浓烈。 快到站时,心脏已经快要无法承载这无边的思念。 来之前还在纠结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池淼,现在根本不用考虑了,他就是被池淼给蛊住了。 他突然出现在池淼面前,池淼整个人都愣住了,掐了一下自己的脸,确定不是做梦后,便兴奋地朝他扑过来。 但是周围全是学生,他怕贺南屈不高兴,克制住想要拥抱他的欲望,站在他面前:“你怎么来了?” 贺南屈伸手把他拉进怀里,“我想你了。” 如果不是耳边鲜活有力的心跳声,池淼都以为自己在做梦。 “没课了吧,去吃饭?” 贺南屈在人潮中牵起他的手,周围偶尔有好奇的目光投过来,他也全然不在意,显得池淼在遮遮掩掩,很心虚的模样。 这小子不会在学校里还藏了一个吧? 所以才不肯正式跟他恋爱。 贺南屈想着,攥着池淼的手加了几分力道,池淼小声喊疼,拇指在他虎口处按了一下。 贺南屈问他想吃什么,池淼拉着他到学校窗口打了两份菜。 “我好不容易来一趟,就吃这个?” “你现在在训练,饮食控制一下比较好。” 两人回到出租屋,盒饭还没开盒,池淼先吻了上来。 他比以前还要兴奋激动,眼睫颤抖的频率飞快,贺南屈睁着眼睛,看他失神的模样。 也不像是藏了人。 察觉到他分心,池淼在他舌尖轻咬,右手抚在他的心脏。 “你心跳的好快。”池淼说。 贺南屈笑道:“你也没比我强多少。” 他还想继续,贺南屈惦记着桌上的盒饭,“我还没吃饭呢。” 池淼停下手,拿了两双筷子,把菜倒进盘子里。 这样更有在家里吃饭的样子。 他慢吞吞地吃着米饭,贺南屈盯着他,直到把人盯得耳根泛红。 “你看着我干什么?”池淼问。 “在思考。” “思考什么?” 思考爱情的力量真可怕,他真被池淼给勾住了,连他耍心眼的模样也觉得可爱。 贺南屈故作深沉:“思考我们的关系。” 池淼脸色骤变,放下筷子便要赶他走:“你走吧。” “?赶我走?”贺南屈被他推到门口,“走了我以后可就不会再来了。” 背后的力道突然消失了,一转头,池淼又哭得梨花带雨。 “不是你赶我走的吗?”贺南屈笑得无奈,去给他擦眼泪,被池淼躲开。 “你不就是想说让我不要再缠着你了吗?”池淼一边流眼泪,一边凶狠地瞪他,“不可能,你说了也没用,我到死都会缠着你的。” “啧,真可怕。”贺南屈被这可怕的发言逗得发笑,他捏着池淼的脖子进屋,抽了张纸给他擦眼泪。 “我要是为了说这个,还需要专门来这里一趟?直接手机上发给你然后拉黑了。” 话音刚落,手腕就被死死握住。 “你敢。” “小子还威胁我呢,你觉得我不敢?” “……”池淼的语气突然变得卑微,“别这样,求你了。” 眼泪源源不断,贺南屈换了张纸,不忍心再逗他。 “我说整理我们的关系,是想和你重新开始。” 池淼抬起泪眼:“嗯?” “听不懂吗?你要不要再和我谈一次恋爱?” 池淼:“你……不是不喜欢我吗?” “我?我不喜欢你我跟你上床?我是那种人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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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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