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何散一时间鼻腔和喉咙都有些酸涩,他想,许原言来找他说什么都无所谓了。哪怕是责怪谩骂他也甘之如饴,他真的在新年的第一刻钟再次见到了这个人,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这个人。 “新年快乐。”黑暗里许原言声音沙哑地说,许原言弯腰,从旁边的台阶上拿过他带的花,一大束蓝色的玫瑰,递给陆何散,又重复道:“新年快乐。” 陆何散拼命压抑着声音里的颤抖,他回握住许原言的手,接过他的花,低声道:“新年快乐……” “我觉得,我准备好了。”许原言挨着陆何散说,“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我看过心理医生了。” 陆何散连忙道:“我那次就是随口一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你怎么样都无所谓,我说完就后悔了。” “而且……”陆何散有些磕磕绊绊地说道,“而且你不需要我给你机会,是我需要你给我机会。原言,对不起。” 那声“对不起”像是轻薄的雪花,很快在柔软温热的心口化开。他们纷乱如麻的思绪激荡在胸口,继上次匆匆的别过后,再次见面他们有太多的话,太多的歉意想和彼此说,可又都说不出口。 许原言没有回答他,只是低头来亲吻他。这一次的亲吻没有烟花作为背景,只有将近一年的分别为前提,显得潦草而急切。 他们深深地吻着,直到确定彼此的存在,直到体温真正开始回升,直到那颗心脏重新跳回胸腔,直到他们真正复活。 “对不起。”许原言也说,“我总是让你为难。” “不对……”陆何散断断续续地说,“是我,是我总给你出难题。” “你知道,我为什么今晚来吗?”许原言在蓝玫瑰缭绕的香气里神色认真地看着陆何散,轻轻捧起他的脸问道,“因为我想你新年第一个见到的人是我——我这么说会显得恨专制独裁吗?” 陆何散闻言笑了一声,舔了舔唇角“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甚至想比你更专制独裁一点。” “我想你以后每年新年后第一个见到的人都是我,可以吗?” 陆何散看似在询问,实则已经给出了答复。楼道外的雪下的更加厉害,像喝醉酒后痛哭的人,洋洋洒洒地停不下来。 “你……不怕我再像之前一样吗?”许原言一边摸索着亲吻陆何散,一边问道。 “经历过才知道,比起你的偏执,我原来更怕分开。”陆何散苦笑一声,“原来那样也没什么,只是我不希望那样而已,我总要做出取舍。” 他找到许原言的手,与他十指相扣,鼻尖与许原言的鼻尖相蹭。 “这一年里我明白最多的就是做取舍……许原言,我再也不要把你舍掉了,我爱你,我喜欢你,不要再和我分开了。” 许原言很默契地没有提A国C国的事情,也没有再谈马上就要到来的分别。许原言已经大四了,接下来是他的最后一个学期。 “我不走了。”许原言摸了摸陆何散的耳垂说道,“剩下一学期几乎没课了,我毕业证也拿到手了,我在国内就行,我父亲也已经开始让我接手公司的事情了。” “可是……” “不要拒绝我了。”许原言咬住那耳垂,在陆何散耳边委屈似的一字一句道:“何散,不要拒绝我。” 陆何散一听许原言这讲话的腔调和态度就知道这人的习惯还没改,但他也没有办法——他已经离不开许原言了。
第55章 不离不弃 在许原言回来以前,他经过了漫长的自暴自弃和等待。他怨恨过,憎恶过,痛苦过,可到头来发现自己还是执着于那个意气风发的身影。 他在交错的复杂情绪中体悟到丝丝疼痛,他和陆何散所说的一样试着去看了心理医生。因为他想挽回,很想很想。陆何散的冷漠与寂静让他肝肠寸断,他不想再忍受这种折磨。 爱过了反生恨,恨过了之后是一浪高过一浪,更加深沉和连绵不绝的爱。许原言别无他法,只能对过去的自己妥协、让步,他买了过年回国的机票,祈祷今年还能有那么一场别开生面的烟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渴望着能有哪怕半寸的光亮和温暖。 陆嫣离在此刻恰到好处地给了他台阶——许原言之所以会来就是因为陆嫣离说,陆何散还爱着他。 “我哥还是喜欢你,如果你和他一样,可以去那个广场。” 许原言这次回来的匆匆,没有布置烟花,只是买了一簇仙女棒。 他没有和陆何散说陆嫣离发的信息,就让陆何散以为这一切是一场盛大而浪漫的巧合。 仙女棒在寒冷寂静的夜里燃烧,发出璀璨绚烂的光芒,照亮了两人相依的脸庞。 许原言想了很久才开口。 “听说你事业有成。”许原言侧头看着陆何散愈发瘦削的脸颊道,“恭喜。” 陆何散歪歪头笑了笑,手指轻轻搭在他的手背上说:“你该祝我爱情丰收。” 许原言笑了,他点点头,回握住那只冰冷的手指,把它带到脸侧,“嗯”了一声,抬眸瞧着陆何散道:“我跟你回家。” 陆何散挑挑眉,顺势捧起许原言的脸道:“你还真学会了?要跟我回去——那好吧,我现在勉为其难地收留你一晚吧。” 寒风肆虐,屋内温暖如春。 · 短暂的相遇后两人的关系又重归平静,许原言讲的话越来越少,让陆何散不免怀疑他口中“去看医生”的真实性。 许原言极度安静的状态让陆何散感到不安,可这次陆何散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他怕自己用语言将许原言再次推远后这个人不会回来了。 于是他只是小心翼翼地继续陪着许原言,两个人尽力地去维持那个易碎的梦境和谎言。许原言不会再出国了,“异地”的问题似乎被解决了,但陆何散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深深隔阂。 道歉,求饶对现状无济于事,放手也是绝不会考虑的选择,陆何散再次被矛盾的心理和纠结的现状反复碾压,陷入深深的焦虑之中。面对许原”言,他实在无从下手。 他在此刻才真正理解《窄门》里的那句话——靠近你就靠近了痛苦,远离你就远离了幸福。 终于,他在木偶戏似的对峙中再也忍不住了。他不愿当继续装睡的人,不愿再拼命维持着行将就木的关系,消磨着彼此的爱。 “你不用和我演戏。” 陆何散说出这句话时显得很疲倦,他白天刚去和某家游戏公司谈了易达工作室收购的问题,晚上看着体贴入微,无孔不入的许原言没有觉得慰藉,反而觉得很累。 “我还是更喜欢你本来的样子……不,是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所以你无需对我掩饰、隐瞒。以前是我说错了,我不该让你去看心理医生。” “偏执……偏执就偏执吧。原言,做你想做的事,不要像现在这样文质彬彬地对我——这是在惩罚我。” 许原言不答反问,“你今天和那个游戏公司谈的怎么样了?” 陆何散叹了口气,坐在许原言身侧仰头闭上眼睛说道:“不知道。我没想好要不要这样接受外包甚至直接把我们几个卖掉……和程西西他们开会他们也没怎么发表自己的意见。” “大家都很累了。程西西,马阳生,还有新来的同学,大家忙了这么长时间都很累了。能克终者盖寡,我感觉工作室已经到了疲惫期了,大家现在没有一点积极性。包括我。” 许原言轻轻摸了摸陆何散的后颈,语调温柔道:“没关系,累了就休息一会,慢慢来。” “你也是创作者,知道有些事情慢不得,停不得一旦停了,就没有动力了。” 许原言看着蔫头耷脑的陆何散,没有说话,只是用手轻轻抚摸着陆何散的手,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慰。 许原言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伸手关掉了床头的灯。一片漆黑中,陆何散很快就感觉到了困意,经年累月的疲倦又压了过来,他昏沉沉地闭上眼睛,没有注意到身旁一直看着自己的那道视线。 许原言把手掌盖在陆何散的眼睛上,在寂静和黑暗中看着陆何散。他就这样看了许久许久,在陆何散似睡非睡的时候,低声开口道:“……做我想做的事,你真的不会再让我离开吗?” 陆何散听见许原言说话,却因为太困并没有听清。他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又把自己往被子里缩了缩。 “我想把你锁起来。”许原言自言自语,如坠梦魇般地喃喃,“想让你此后余生都只能接触我一个人,想听你说爱我,只爱我,想让你变得和我一样偏执……” 许原言轻轻把陆何散抱进怀里,在他耳侧气若游丝地说:“我……可以吗?你不会生气?” 陆何散没有回答,他睡的很沉。他枕着许原言的胳膊,把脸往被子里埋。 许原言久久地借着一点零星的光亮注视着陆何散的脸,半晌才笑道:“算了。” “这样,也挺好。” “我也会适应,我也会改变。你之前和我说过,不要改变别人。” “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在听,我都记得。” …… “何散,晚安。” · 第二天陆何散起来才发现自己压着许原言的胳膊了,他连忙抬起许原言的胳膊,紧张又自责地说:“你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呢?压麻了吧?我和你说血不流通的后果很严重的……” 眼看着陆何散又要喋喋不休地唠叨下去,许原言一把揽住陆何散把他抱进自己的怀里,声音沙哑地说:“没事。” “怎么没事了?你没学过生物吗?你……” 许原言只是笑,伸手把陆何散后脑勺的头发用手捋顺,又揉了揉。 陆何散有些疑惑地看着许原言,他总感觉今天的许原言有些不太一样。 “你……做噩梦了?” 许原言摇摇头。 “没有。”他顿了顿,对陆何散笑道,“起来吧,阿姨应该已经做好饭了,你早上不是还要出去谈事情?快去洗漱吧。” 陆何散迟疑地看了许原言一眼,从床上坐起来。他临走前还不忘又和许原言说道:“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和我说啊。” 许原言点头。 陆何散为的还是工作室的事情,他思来想去拒绝了大公司想要把他们收入的邀请,还是打算几个人单干。 累是累了点,可是重在自由。他们几个人都是可以讨论商量的朋友,游戏进程的快慢与否也可以根据每个人的情况进行调整,不至于事事听从别人的命令。 陆嫣离又沉淀了两年,终于攒下了些钱,同时凭着优异的成绩,她获得了公费留学生的资格。之前遗憾错过的学校,终于是有机会再去了。 他们易达工作室经过这两年的努力也算是小有名气了。这两年他们工作室准备了个大工程,从预约的情况来看,效果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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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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