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在国外悠哉悠哉地念书,成绩不好也不坏。虽然说是游手好闲也称不上,但绝对不是什么努力奋斗的人。 每个月到点了他爸就给他往卡上打十钱,学费旅游等等的钱是另算,找他爸报销了就行。可年初陆因泽出了车祸被人撞死了,死的莫名其妙,没法给陆何散生活费了不说,居然还留了一屁股债。 陆何散后面才知道陆因泽早就破产了,只是一直在苦苦挣扎,想看有没有办法能融资过来。或许这笔欠款对陆因泽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还没等他找到缓解资金危机的方法就被人撞死了。 装他的人也是个模样老实的中年人,跑长途大货车的,报警之后走了保险。但保险公司赔的钱在陆因泽留下的巨额欠款钱简直就是微不足道的仨瓜俩枣,还不够填个零头。 并且陆因泽这期间没有和他和老妹透露一点风声,一直在打肿脸充胖子照样一笔一笔打着生活费。一直到死,他欠钱的事情才被陆何散和陆嫣离兄妹俩知道。 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通知他们的还是那个早就和父亲离婚的母亲。她声音有些凄凉地给陆何散打了电话,告诉他们陆因泽已经破产了,下一步财产可能要移交法院了,同时让陆何散和陆嫣离兄妹俩自己选择—— 要么父债子偿陆因泽欠下的债务,那样就能留住陆何散在国外和国内住的房子,以及他们名下的车子;要么把房子车子都上交,不继承陆因泽的一分钱遗产,同时也不必偿还陆因泽的债务。 陆何散一开始听完还以为母亲在开玩笑,陆因泽怎么可能好端端地突然就破产了?平时找他要钱的时候陆因泽都给的爽快,哪有扭扭捏捏的样子? 彼时陆何散还在国外和同学旅游,并没有把何慧冉的一通电话当回事。直到有警察上门收回房产,他才不得不信了。于是紧急给陆嫣离打电话,兄妹俩商讨商讨该怎么办。 怎么办? 这两个选项无异于是用刀自杀和用枪自杀里选一个,陆嫣离听完母亲给的选项和陆何散是一样的想法—— 房子被没收了他们住在哪里?陆嫣离马上高三下学期开学住宿费什么的怎么办?两个人现在都还在念书,没有工作,吃穿用住的钱怎么办? “根本没得选。”陆嫣离面无表情道,“哥,我们还是自杀吧,一起去跳河。死的快点还能赶上咱爸投胎——反正我是不可能睡桥洞的。” 陆嫣离说完就被陆何散一巴掌拍到一边。 好在他们的母亲何慧冉给了他们一点生路。 “如果你们不要陆因泽的车子和房子呢,念在我曾经是你们母亲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们找一套房子。” 何慧冉咬着烟说,“就在离离学校旁边,算是半个学区房。不过环境一般。我手头钱也不多,只能给你们拿三万应个急,剩下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何慧冉说完就挂了电话,留陆嫣离和陆何散大眼瞪小眼。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何慧冉已经仁至义尽了。 她和陆因泽离婚已经十几年了,当时离婚还是净身出户,一分钱也没要。把孩子和家产全都留给了陆因泽。 据说她前不久也组成了新的家庭,只是没有再生孩子。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起之前的两个孩子,还给他们三万块钱和一套首都的房子已经很不错了。 但这个“已经不错”没法改变陆嫣离和陆何散难以生存的现实。陆嫣离上的是私立学校,一年学费都要几十万,好在陆因泽已经帮她把这一年的交完了;陆何散在国外的开销更是如流水一样,怎么也控制不住钱从手指缝里流下去。两个人都被陆因泽惯的大手大脚,顷刻间变得身无分文,任谁也想不到任何解决的方法。 无奈,陆何散第一时间定了回国的机票,飞回来和陆嫣离一起在屋里抱头痛哭——哭也没法在这个屋子里哭几天了,再过几天这个房子就要被法院收回,他们就要搬去何慧冉口中“条件一般”的房子了。 陆何散知道自己作为这个残破不堪家庭里的主心骨必须振作起来,他安抚好妹妹让她好好学习——毕竟她不能像自己一样出国只能高考。同时自己把学籍转到了国内的大学。 好在首都就有合适的大学同意了陆何散的申请,陆何散甚至还能坐两个小时的地铁来陆嫣离的学校看看她。陆嫣离和陆何散的学校都靠近地铁,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第2章 辛酸史 陆何散坐了四五站地铁,终于找到了空位。他迫不及待地坐上去,感觉天天摇奶茶站的腰都要断了。 可这不是他第一份工作了——他以前对标的时薪也绝对不仅仅是二十,不,十五块钱一个小时,也万万没想到自己忙活半天连八百块钱都没赚到。 他最开始回国后想当家教,或者干一些“技术活儿”,起码那样听着高端,他可不想灰头土脸地出卖劳动力。 但令他惊讶的是人家居然不要他。 他自己宝贝自己,开始接的单子都是一小时三五百的大单子。虽然国外的大学没念完,但挂着“海归”的名号,也算是成功找到了一家当家教。 但不巧的是这家人要他教数学,陆何散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现在高中数学日新月异的难度。他通宵达旦一个星期学习数学,也没有从之前的老师那里收回自己上交的记忆。 而且那个学生还挑刺儿似的,尽管自己基础的东西都没学会,还总爱问陆何散一些附加题或者竞赛题,每每陆何散苦思冥想无果之后,这坏小子就转头告诉自己的家长家教水平不行,于是他家教只干了一个星期就光荣下岗,挣的几百块钱还交了不少给中介。 于是他在接下来找家教时就更谨慎了,开始找一些小学初中的家教,自然时薪也低了很多。他找了一个星期的功夫终于找到自己对口的英语,信心满满地投了自己的简历—— 他可是在国外呆过,那英语还不是手到擒来?口语听力全都不在话下,他根本想不到一家想找英语家教的家长拒绝他的理由。 可他还是被拒绝了,试讲完后就收拾铺盖走人了。那边给的回复是他没有过英语六级,雅思成绩也不算高,另一个竞争者在六级里考了六百分。 陆何散当时恨不得一个电话打过去和人家说一通洋语,来展示自己高超的英语水平。 他当时出国的时候雅思分数的确不高,但是他在纯英的环境下耳濡目染也该会说两句了吧吧?总比单纯一个证书更能证明实力吧? 陆何散把这段话打给中介,希望中介帮忙转达。他还抱着一丝不甘心,拼命想要挣扎。 中介的话却是让他一阵心寒,客观又不留情面地回复道:“陆先生,其实家长更看重的是应试能力。虽然您可能英语很好,但这不意味着您能让人家的孩子取得一个好成绩。另一个人有丰富的家教经验,的确更胜一筹。” 陆何散被这一番话怼的哑口无言,接二连三的失败极大挫败了他的自信心。毕竟陆少爷过去的日子顺风顺水,从来不知道“失败”两个字怎么写,人生字典里也没有“被拒绝”这三个字。他自视甚高,但被现实当头一棒,顿时变得有些晕头转向起来。 当时母亲给的三万块钱他自己只留了一万,给了陆嫣离两万。但他大手大脚惯了,虽然买东西也开始变得犹豫,但咬咬牙也还是会把想要的东西买下来。 但很快余额就让他只能把咬碎的牙往肚子里咽——他的一万块钱就像破洞袋子里的水,滴答滴答一眨眼就流走了。 眼看着马上连饭都吃不上了,陆何散没辙了。只能火速给之前早早出来打工混社会的“小老弟”打电话,咨询他现在出来能怎么做兼职挣钱。 小老弟在电话那头犹豫片刻才说道:“学校里的勤工俭学岗位?家教……嗯,奶茶店小哥?外卖小哥?” 可惜勤工助学岗位需要贫困证明,陆何散虽然落魄了,但也抹不开面子去承认这个事实,只好搁置了;连续吹了两次的家教也让他没有信心了,他心里念着事不过三,再被别人赶出家门一次他的面子往哪搁?于是他便想着转战劳动力市场,毕竟这种活儿门坎低,在他的心里,这都是“配不上”他的活儿,自然不可能有“不要他”这一说。 他挑了半天挑了这家奶茶店,毕竟他每天可以不要钱蹭到一杯咖啡。 他喜欢端着咖啡在阳台边摆拍两张照片,装一装过去那可恶的资产阶级,营造“小资情调”。他每每啜着咖啡就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以前的生活——这个工作让他可以很好的自己骗自己。 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这不,奶茶店没干几天又糊了。 陆何散感觉很挫败,一个小小的奶茶店都敢不要他?! 更别说他今天还被当街泼了一杯奶茶,并且相当屈辱地挨了一巴掌。整个人落魄的孙子似的,他自觉能混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一个成年人居然连自己养活自己都做不到,跟别说还要养活陆嫣离了。 阵阵发酸的腰背也无时无刻地提醒着他,身娇体弱的他根本不是干活的料。劳动力市场根本不欢迎他,在“奶茶事件”之后无情地关上了对陆何散敞开的大门,陆何散经过这次经历深知自己干不了活,只能再找别的方法。 脖子上的奶茶残液干了以后变成糖霜,擦也擦不掉,黏糊糊地贴附着皮肤。液体蒸发带走皮肤表面的热量,不一会儿他就觉得脖子有点微微发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旁边人的视线似乎也落在他脖子上的奶茶上。 这都是什么事! 陆何散闷闷地想。 一会儿回寝室也是他现在要面临的世纪难题。 因为他现在读大二,所以是以插班生的身份来念的。寝室里的另外三个人是从大一就一直在一起的,只有他是“外来者”。 陆何散以前从没住过多人寝,不习惯和别人相处。但显然这几个舍友也看不惯他这个新来的,几乎是处处不动声色地排挤他。 比如他们三个本来在说话,陆何散一进屋就会变得鸦雀无声;他们其中一个人分零食也会只给另外的两个人,而不会给他陆何散;他们有什么集体活动也从来不喊他,开会要迟到了也从来不叫他…… 久而久之自己和这三个人之间像是有道看不见的屏障似的,把他们彻底隔绝开来。任凭陆何散在里面怎么喊,外面的人也装聋作哑,听不见他说话。 他感觉很无力——他在屏障里面大叫的很无力。他以前感觉交朋友轻而易举,举杯之间喊几声“兄弟”的事,但不知怎的现在竟变得难如登天。陆何散讨厌自己一进屋时寝室就像被按了静音键,讨厌另外几个人打游戏连麦时对他置之不理。他根本找不到自己做错了什么,舍友的讨厌好像根本没有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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