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徐少爷一边淡淡接过店员手里的小礼物,面沉如潭,眸中是一闪而过的不屑,语气却仿佛很淡定自若:“我当然不信,小夏他从没经历过这些,从前和旁人好的时候也都客客气气的,是因为那时候年纪小,如今不一样了,我和他以前交往的朋友不一样。”他像是催眠自己。 “那就好,不过话说回来,陆家那位陆开疆,如今在外面吃香的很,各路的将军总长都买他的账,风生水起得要命,过几日回来了,恐怕夏三要同你少见面的,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毕竟夏家如今靠着陆开疆吃饭,殷勤些也正常……” “呵呵。”徐少爷笑了两声,随后语气不带一丝情感,隐隐不悦,“陆开疆是夏稚的爹还是什么东西?管天管地,还管人两口子见面的事儿?” “欸,你看你,徐兄啊,我就这么一说。” 徐少爷摆了摆手,决意不听了,他长腿一迈就出门去,拐了个弯就找他的夏稚去。 郑江还在后头追着为自己美言两句:“方才我都是玩笑话啊,你可别直接去问夏稚,他脾气也大得很,他闹不起来,有的是人替他找我麻烦,我可不想遭殃。” 徐少爷头也没回。 很快,夏徐二人刚见了面,徐少爷礼物都还没掏出来,就见面前漂漂亮亮的夏家三公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同他请假道:“徐兄,明日游船我恐怕是去不了了,明日我家二哥从外地回来,我得去接风哩。” “你二哥不是在天津卫吗?”徐少爷手还在口袋里捏着礼盒,因着不悦,但被他自己压着,所以只是用指甲扣着礼盒的边角,不多时就扣得毛毛躁躁。 “不是家里的二哥,是陆家的二哥,他同我早年拜过把子,也是我二哥。”小夏笑盈盈地说。 徐业成一派温柔模样,好像对此毫无意见,殊不知口袋里的盒子都被其捏了个稀烂,但表面徐少爷还是惋惜着可怜巴巴道:“明日游船是我早便约你了的,你既然来不了,今日便补偿我如何?” 眼瞅着徐业成微微歪了歪头,流露出一丝暧昧又亲昵的信号,夏稚心中只有紧张和心虚,倒是毫无其他旖旎,他略有些结巴道:“那……那徐兄你要我如何补偿你呢?” 夏稚就像是小孩子玩过家家一样,只抢着要当爸爸妈妈,想着可以做饭,可以指使小孩子做事,享受做大人的一切权力,全然没想过做爸爸妈妈要履行夫妻义务。 徐业成看夏稚那为难的模样,纵然依旧美貌惹人心动,却未免也叫他肝火大动! 细细想来他同夏稚也好了一两个月了,谁家好人两个月了,手都不许牵的? 莫不是真如方才郑兄所说,当真是玩自己的?是人家金屋里的金丝雀,主人不在,跑出来乱玩的? ——就算是,那也绝不轻易就放过! 徐业成眸色忽地深了深,他整个人舒展着身体朝沙发上靠去,窗外温暖适宜的光落在他右边半张脸上,勾勒出一半光明一半黑暗的画面来。 徐业成温声道:“怕什么呀,我只是想着干脆把游船改到今天夜里,咱们去湖中心点花灯,然后叫厨子做几道你喜欢的菜,如何?” “只这样?”小夏脸蛋还红扑扑的,他桃花眼下都是因为羞涩浮现的大片殷红,暗道自己真是思想龌龊,想得太多。 “当然啊。” 当然不只是这样。 徐少爷淡淡想,他管夏稚到底是玩一玩自己还是谁家的金丝雀,耍他徐业成的人,不死也得丢层皮! 不是耍他那更好,没有亲密的接触哪儿来得灵魂的升华?今晚就把事儿办了。夏稚若是哭闹,事儿做了也就做了,哄一哄就好,免得就如今这般的进度,猴年马月才能亲热一下呢?他可是从第一眼看见夏稚,就想着这一天了…… 另一头,开往天津的绿皮火车正在轨道上缓缓驶去。 火车是前两年刚刚修成,分为三等,下等座位拥挤得不见天日,是扒手的天堂。 二等座位稍稍好些,没有站票的位置,大部分是老师等公务人员的首选,但因为价格昂贵,这些车厢从外面看去十分宽松,根本坐不满。 刘副官守在二等车厢与贵宾车厢的中间位置,和几个同僚一块儿打牌玩。 几人均是晒得漆黑,又都叼着烟,腰间别着枪,旁人一瞧就知道惹不起,轻易不敢靠近。 刘副官对面一个光头中年人万书卿是做文书工作的,精通三国语言,却模样最是凶悍,再早几十年,就凭这模样,估计菜市口的巡捕都得将人抓着就地正法了。 万秘书嘿嘿笑着,又糊了一把,正叼着烟美滋滋深吸了口气,却不小心呛着了,猛地发出剧烈响亮的咳嗽! “咳咳咳!唔……”万秘书连忙自个儿把自己嘴捂住。 随后跟同僚们一块儿回头看了一眼还紧闭着的贵宾车厢门,三秒后,发现里面没有动静,才纷纷松了口气。 要知道,里头那位爷平日和他们兄弟几个是称兄道弟也都是过命的交情,但起床气真不是一般的大,那发起飙来,也就夏三公子敢对呛了。 想到夏三公子,万秘书啧啧叹了口气,说出了困扰他们其他几人多年的同一个疑问:“你们说,二爷这提前回去,不会是因为晓得夏三公子又和个男人好上了吧?” 另外两人默不作声,和万秘书一同看向刘副官。 刘副官跟陆开疆的时间最长,两人几乎也是从十一二岁就认识了的,可面对同僚们求知若渴的眼睛,刘副官一字胡下面的嘴角都抽了抽,尴尬得要命,竟是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刘副官小声咳嗽了一下,心虚着,道:“绝对不是,二爷一向事业为重,这回在济南你们也看见了,万万没有徇私的地方,该是咱们的东西,全都拿了,如今也不过是正巧买到了今天的票,就提前一天回来。” “也是。” “没错,二爷最恨军中那些搞龙阳的,他怎么会?真是想多了。” “那二爷怎么都二十七八了,也不考虑考虑济南那位燕小姐?我瞅着燕小姐很是喜爱咱们二爷啊?” “切,都跟你似的,看只要是个女的,眼睛都挪不开了?二爷家中肯定自有安排,他们这样人家的爷们都是父母婚配的。” 光头万秘书不赞同道:“非也,如今都哪个年头了?还讲究那一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爷也是接受过新思想的,我瞧他是还没碰着天命,碰着了,估计就结婚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刘副官没有参与,他让手下接替了自己的位置继续打牌,自己则开了门进去,检查车厢安全问题——这是每十分钟必须做一次的。 谁知道刚一进去就看见应当躺在床上补觉的陆家二爷陆开疆正站在窗口,一边给自己把袖口的扣子给扣进去,一边远眺窗外。 窗外是一片的绿意盎然,从济南往天津的列车两道有不少油菜花田,山上甚至还有桃花,星星点点的缀在秀丽的山间,叫人瞧着,便心旷神怡。 火车此时鸣笛两声,哐哧哐哧的加速。 山间云层之中破出几道光剑似的金光,像是下雨一般先后落在窗边男人的身上。 光影划过男人浓密的短黑发,那光洁的额头还有高如悬胆的鼻梁,瞬间将男人狭长的凤眼照得像是盛满金子,又一下子被深邃的眼窝遮挡住,留下一片漩涡般的黑影。 本就高挑健美的身影更是被印出一道道蛛网似的影子铺在身后,将其本就盛大的恐怖危险气质展现的淋漓尽致。 忽地,陆二爷偏头回来,看是刘副官,便问:“天津到了?” 刘副官一愣,随后说:“没有,就是进来看看二爷还有什么需要的。” “没需要的,等到了天津直接去夏公馆,把夏三给我捉回来,老子不过出差几个月,就敢夜不归宿,再放纵他几天,岂不是要骑老子头上拉屎?!” 一张丰神骏逸的冷峻面庞,张嘴却是屎尿屁。 刘副官习惯了,一个激灵,说:“是!” 出去的时候,刘副官心里也不免嘀咕,这二爷摆明了当真是回去抓奸的,可夏三公子都二十四五了,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哪里用得着这样严防死守? 就算是当初夏家老爷子去世的时候,拜托二爷照看夏稚,也不至于连人家耍朋友都要二爷来盯着吧? 这、这要说二爷对夏三没心思,鬼都不信。 可话又说回来,刘副官很清楚,二爷当真不是龙阳啊,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第2章 今日夏稚和徐少爷看的书是外国的名著,一本原文,一本译文。 小夏英文不大好,却又总觉得原文才有味道,便时不时喜欢请人来读书,父亲生前说他如此用功,合该也出国去长长见识,留学一下,偏他二哥在旁边哈哈大笑,说他假模假式。 那会儿少年时代的夏稚闻言,蹦起来就要打二哥,要不然就找陆哥哥告状去,几人闹着闹着,便准备找个地方下馆子,各人都叫上自己的好朋友,浩浩荡荡的前去。 说起来夏稚其实很怀念那时候。 那时候大家都凑在一起,他也有个伴,如今大姐远嫁了,二哥成日混迹在马场里,也不知道混出什么名堂没有。 ——夏家老二夏定琨常说他的眼睛就是尺,哪匹马跑得到第一,哪匹马今日没心情赛跑,他打眼一瞧就知道,然而夏稚每回看他二哥回家都是一副如丧考妣的呆瓜样子,想来是输得很彻底了。 如今夏稚和徐家的公子好上了,徐业成便担任了夏稚的英文老师,两人坐在一排长椅上,面前都摆着还冒着热气的黑咖啡,两块儿巧克力蛋糕,夏稚这边的缺了一角,徐公子那边的还没有动。 徐公子一手搭在夏稚身后的长椅靠背上,那手很有些修长,的的确确是富贵人家的手,半点儿茧子也无。 另一只手很是正经的捏着那本白皮镶边的《傲慢与偏见》,封面没有特别大的图案,只有一个欧洲风格的窗框,下面写着书名。是花体的英文书名,夏稚很喜欢这种浪漫的风格。 这会儿徐业成好似是当真成了夏稚的老师了,念书的声音缓缓道来,有种类似催眠的温和。 然而念的内容却是男女主角雨中吵架的情节。 他的徐公子先是用正宗的英伦腔念了一遍——说实话,夏稚也听不出来是什么腔,但是他认为还是很好听的,这也是他觉得徐业成值得和自己成为朋友的原因之一。 英文念完,轮到夏稚念中文,说道达西对女主的深情表白时,台词是这样的:“伊丽莎白小姐,我实在没有办法撑下去了,这几个月对于我来说是一种折磨,我来罗新斯只是为了见你,理智的想法和家族的期望阻挠着我,你卑微的出身和我的爵位悬殊也令我迟疑不决,但我要把这一切统统抛开,请你终结的我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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