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点,里面还不少人在。仔细看的话不是在喝酒就是在打牌,也有人在给自己的武器做保养,或者给缺少头皮露出一半的合金头盖骨贴上新的花纹贴。
无论怎么看都跟数据公司的员工形象差别有点大。
一辆摩托车停在公司门口,车手摘下安全帽,摸向腰间长刀的刀柄。指尖不知从哪里捏出一小团棉絮,放在嘴边轻呼一口气吹掉了。
长刀出鞘,一声“叮铃”轻微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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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十三——十五个。”阿善数着监视器画面上的人数,“一个小公司里夜里值守的帮派成员比白天上班的员工还多,看来是靠着那种视频赚了不少钱。”小丁黑进了R8的监控系统,将画面转到了曲文夺的显示屏上。
“可惜,没命花了。”曲文夺摇晃着酒杯,阿善给他杯子里重新倒上一点红酒,便将酒瓶收起来,今晚不再给他喝了。曲文夺“啧”了一声,却也没有抱怨。
“她能全部干掉?”
曲文夺没有回答,反而问道:“按你的年纪应该听说过吧——十三年前轰动久安城的‘少女杀手’。”
阿善摇头,那时候他在血花训练,非常封闭。曲文夺将酒杯挪到眼前,酒液似乎将阿善的白衬衣染成了红色。
“十五岁少女连杀三人,每人至少被刺了一百刀以上,尸体惨不忍睹。问她为何杀人,你猜她怎么回答?”阿善等着他的回答,曲文夺却卖起了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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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8数据的办公室里有人放起了音乐,节奏强烈,音响里传出“That girl, looking at me;That girl is loving me.”的歌声。他咬着烟卷摇摆着身体,手伸向打火机。
一把黑刀将他的烟削成了两半,脖子上的脑袋歪在一边,脸上最后的表情似乎不懂为何自己的视线转了一百八十度。缺失了头部的脖颈冒出血花,血花后面露出女人微笑的脸孔来。
将尸体踹开,无声铃在歌声里踏进杀戮。犹如黑色的豹子,美丽凶残,玻璃窗将她的狩猎轨迹整齐而清晰地分成五段。
“I'm rich. I'm rich.That girl, looking at me.”
长刀切开胸口,劈向头颅,一个转身跨步之间斩掉一只金属手臂,她的身影从第一扇窗跃进第二扇;
“I'm cool.I'm cool.That girl is loving me.”
手腕翻转,被刺穿喉咙而死去的尸体跪在地上,刀尖抽出来又捅向身后,割开小腹,她向着第三扇窗前进;
“Come on girl, hug me.Come on girl, love me.”
有人被抓着头磕在第四扇窗上,身体和玻璃窗一起被刀光撕裂,无声铃毫无迟疑地抬起长腿把他踢了出去;
“Hi girl, kill me.”
最后一扇窗子里无事发生。无声铃胸口起伏,微微仰起溅上血迹的脸,咯咯咯地笑出来。长刀在空气中划出优美的弧线,铃声震颤。
无人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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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杀人?”
“我没杀他。”
“你没杀?你捅了他好几十刀——”
“一百一十七刀。”
“什么?你数了?”
“他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听见一百一十七声铃响,所以我还给他一百一十七下。”
少女露出笑容,将长发掖到耳后。
小巧的耳垂上戴着一只铃铛耳环。
第27章 (修)钢铁浇铸之花:16
办完了事,无声铃悄悄地进门、洗澡,出来时却发现曲章瑜已经醒了,安静地给她递上毛巾。瘦削的脸蛋上眼窝深陷,头发凌乱,睡衣睡裤裹着娇小的身躯,曲章瑜用干涩的声音问:“你去哪儿了?”
无声铃接过毛巾擦长发上的水珠,微微一笑:“教训坏人。”
曲章瑜轻轻地“哦”,也不追问:“那我帮你吹头发。”
吹风机嗡嗡地响,细长的手指拨弄着无声铃的长发,仔细地一层层吹干,然后梳理整齐。无声铃在镜子里对她说“谢谢”,躺到床上去的时候,曲章瑜自然而言地圈住她的手臂,将头靠在她肩膀上。
“下次……你出去要告诉我哦。”
“你在睡觉。”
“那叫醒我。”
“嗯,好。”隔了一会儿,无声铃问她:“做噩梦了吗?”
曲章瑜好半天才回了一声:“嗯。”
“你要看心理医生,不能总是吃安眠药。”
“不要,不想看,不想跟医生讲话!”曲章瑜捏无声铃的胳膊,情绪变得有些激动,“他们一定会问我那些事!我不想讲!”
无声铃说:“不想讲的话不用勉强,医生都会很温柔的。”
“那也不要!”
“好吧,那就先不要。”无声铃伸手摸她的头。
曲章瑜逐渐安静下来,又像抱怨又像撒娇似的说:“你以前对我好凶……”
“谁叫你不听话。”
曲章瑜半天不出声。无声铃能想到她撅着嘴巴十分不甘心的模样,就像曲文夺不带她玩的时候那样不乐意。
“那……那我以后听你的就是啦,你要对我像现在这样好。”
“因为我知道你有多害怕,毕竟我经历过跟你一样的事。”无声铃说,“可你又不去看医生。”
曲章瑜发出懊恼地咋舌,扯无声铃的衣服袖子:“我不想回忆……!我害怕!”无声铃转过身把她搂住了,抚摸她颤抖的脊背。
“不用怕,都被我收拾掉了,一个都不剩。”
曲章瑜在她怀里哭:“我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他们!”她洗澡曾把被碰过的地方洗到破皮出血,不敢露出胳膊和腿甚至脖子等任何一点肌肤,不敢露出脸孔,不敢拉开窗帘,睡觉要开灯,不敢接触任何男性。
曲章瑜的应激障碍刚刚度过最严重的时刻。
无声铃把手臂从她脖子下穿过去,把人抱紧了一点,听她抽泣着问道:“你那个时候……不害怕吗?”
曲章瑜并不知道很详细,她也不敢问。
无声铃淡淡地说:“我更恨。”超越了恐惧的恨。
“我什么时候……可以像你那样……”
“你不要像我这样。”无声铃斩钉截铁地说,“你一定会克服恐惧,你的身边有很多人保护你、疼爱你,让你变得很坚强,但千万不要像我。”
“为什么啊,你明明就很厉害……”曲章瑜嘟囔着说,“如果我能像你这样会用刀,就不会被他们欺负了。”
“我可以教你一点防身的技巧,至少遇到危险的时候能给自己创造逃生的机会。但用刀就算了,我怕你会切掉自己的腿。”
“真的哦?那好啊!诶?不是,你什么意思?”曲章瑜双手揪着无声铃的T恤质问。
无声铃翻了个身,轻轻地笑,单手揉她的头发:“睡吧,养足精神,我可是很严格的老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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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女儿童保护协会的下午依然闲到无聊,人也不剩几个。
红黛定期跟阔太们小聚,听说这回还有知名的企业家和富商,钟婶早早地就去献殷勤了;副主任和李姐成了大能天佛会的教友,冲着隔三差五免费发放的食油、茶叶、手帕纸,每天兢兢业业去听讲座。
楼上的胖姑娘晶晶打扮得光鲜靓丽说去办事,叫小文员对面的茉莉帮她打卡;茉莉正一边外放电视剧一边剥松子,看得哈哈大笑的同时剥了一地松子壳。
只有小文员在她的笑声里翻着白眼,敲打着老旧的键盘机勤勤恳恳整理记录。
越整理越觉得奇怪。但凡是调解报告里有过给丈夫登记务工的家庭,男人不是跟小三跑了就是抛妻弃子消失了。上一次她亲自跟钟主任去调解过的家暴案件,男人刚找到工作当天,就喝多酒跟附近的帮派成员起冲突,当场被敲碎了脑壳。
女人听闻丈夫的死讯,先是愕然,接着掉眼泪,哭着哭着却又笑了,笑完接着哭。
小文员事后去看过一次她,独身带着孩子虽然很辛苦,但眼神里却恢复了些精神,对她说:“老实跟你讲,我现在听见走廊里的脚步声还会害怕呢……一想他已经走了……还,还有点不敢信……”
小文员走访了其他几家,没有一个女人想把丈夫找回来,甚至不关心丈夫去了哪儿,有人干脆搬了家。她顺便收集下对大家妇保会的意见,不出所料大多数人对妇保会的工作内容都很模糊,连钟主任全名叫啥都不知道。反正报警完了没人管她们就该上门了,车轱辘话和稀泥,出个调查报告就完事。
“搞不懂这妇保会到底是干啥的……”小文员暗自叹气。电脑上跳出来个网页新闻,她看一眼吓一跳:“R8数据公司疑似因传播贩卖色情视频遭报复式袭击,十五名员工无一幸免——十五个?!我的天呐!”
“活该,”茉莉依然对着电脑笑,却接了她的话茬儿:“在我这儿,这些人够死好几回了。”
“难道没有其他不这么极端的办法吗?”小文员很不理解,“举报他们就好,干吗非要杀人啊?”
茉莉终于将视线转到她脸上:“对呀~”说完噗嗤又笑了,继续看电视剧,还把音量调大。
狗血电视剧台词不断涌进小文员的耳朵,忍着头痛敲完记录打印出来,整整齐齐码在文件夹里,打卡下班。跟茉莉说“再见”,人家也没空搭理。她出门坐公交车,坐了四五站下来,去商场转了一圈,什么都没买,出门拐到农贸市场买了两颗苹果,步行进了小巷,左拐右拐,拐到叫不出名的胡同里。
“没路了。”身后有人跟她说。
小文员叹了口气:“这都没甩掉你。”她也不惊讶,回头说道。
“怎么,歧视胖子?”晶晶还是那副睡不醒的模样,查看自己的手指甲。接着从腰后一左一右抽出两把细柄锤斧,在手上掂了一掂,把斧柄在掌心调整到合适的位置。连接两把斧头末端的金属链随之哗啦作响。
“你们真的很喜欢暴力哎,那些失踪的男人都被处理掉了吧?R8数据也是你们做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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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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