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和余妄第一次微信说话的时间、第一次有账目往来的时间,和第一间房退租,重新找房子的各种时间证据都拿给周泊航看了。 甚至还有和陈越的聊天记录。 种种证据都表明,夏时云和余妄真正开始的时间是在他与周泊航分手一个多月后。 不存在无缝衔接,更不存在小三插足。 他和余妄从来都是光明磊落的关系。 病床上的人的脸色早就灰败下去,他知道自己最后一丝胡搅蛮缠的理由也没了。 只在临了夏时云要走出病房门时,他才不甘心地追问了一句:“为什么当初我牵一下你的手你都反感,但是他你就可以接受呢?” 夏时云站定,眸子闪着明亮的柔光,思考了一会才心平气和地说道:“等你什么时候学会真诚的与人交往,你就知道了。” 余妄确实挺笨的,与他恋爱的过程中也隐瞒了不少东西。 但唯有对夏时云的一颗心永远是真诚热忱的。性格可以伪装,理想型可以伪造,但唯有质朴纯粹的爱意他不会错认。 塞林格的书中写到——爱是想要触摸却又收回的手。 夏时云不知道余妄有多少个这样收回的瞬间。 为此,他可以原谅余妄的笨拙千千万万次。 夏时云突然就很想见到余妄,把他那张冷冰冰没什么表情的脸给揉红、扯长,抱抱他,然后再一起回家。什么都不做,待上一整天也很好。 但是门外却没有余妄的影子。 夏时云纳闷地左瞅右瞅,有些惊讶,他还以为余妄会小心眼地巴在门口偷听。 竟然没有。 往长廊一端走去,有些许嘈杂动静传来,还有不少医患家属在左顾右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夏时云不是爱凑热闹的人,偏偏余妄长得实在太高,他远远一望就发现竟是他的男朋友卷入了争纷之中,于是连忙快步再走过去。 还没走得很近,他就听见了余妄对面的中年男人咄咄逼人的骂声。 余妄自始至终都很老实地站着,并未出言不逊,一直都是对面的男人在输出难听的话。 夏时云气不打一处来,走近了,中年男人的声音就愈发清晰。 从余景生说要带余妄除疤,出国开始,他就一直在了。 原来想要打断中年人的叫骂的夏时云猛地一怔。 疤痕…… 余妄身上确实有不少疤痕,深浅不一。 最明显的一道莫过于眉峰上的浅色疤痕,凶戾的疤痕蜈蚣似的破坏了余妄原本生得很好看的眉形。其余的多在腕内侧和大腿处。 好在男人的肤色是健康的浅麦色,所以倒不太明显,再者夏时云总以为这些伤痕是余妄在攀岩工作中留下的,也没多问,现在听起来似乎不是这么简单。 但夏时云却越听越皱眉。 中年人愤怒地把余妄描述成一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形象,这和夏时云眼中的男友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夏时云还没来得及站出来,沉默良久的男人就突然一把暴起,将大言不惭的中年人像蘑菇一样摘了起来,引起周围连连惊呼。 他才不得不出现稳住即将失控的局面。 思绪回笼,夏时云凉凉的目光落在余景生身上,费解的想要从他脸上找出与余妄的相似之处。 是父亲的话,怎么能对儿子说出这样的话呢? 他看了眼白着脸身形僵硬的男朋友,很快牵起温和的微笑,清声道:“原来您是余妄的父亲?不好意思,因为余妄从来没跟我说起他有个父亲,所以我一直以为您去世了……所以我也不敢问,怕提起他的伤心事。” 说罢,夏时云还轻轻地笑了两声,然后有些疑惑地睁大了眼睛,好奇地问:“既然您还健在,怎么我从来没见过您呢?您是很忙吗?” 余景生瞬间面如菜色,胸腔剧烈起伏一下,压着怒气道:“倒不如别见,省得看见你们搞同性……” 说才到一半,夏时云就惊喜地发声打断了余景生刻薄的话语,惹得后者脸上又是青一阵红一阵的。 夏时云惊喜地捏了捏余妄硬邦邦的掌心,看向他另一只手上拿着的糖葫芦,开心地问:“是买给我的吗?” 余妄僵硬地偏过脸,滞涩的嗯了一声。 “要吃吗,不冰了……”余妄的声音闷闷的,有点愧疚。 “吃啊,谢谢。”夏时云甜甜地道谢,很知足地把糖葫芦接过来:“没关系,太冰的对牙口不好。” 余景生眼睁睁看着余妄当着他的面和一个男性亲密往来,正欲发怒,却倏地眼尖瞥见夏时云伸出的腕子上戴着一只银色的机械表。 深蓝色的表盘和银色的表带衬得青年本就莹白的肤色更加通透,很适合夏时云的气质,犹如炎炎烈日下的清润泉眼似的,温润谦和。 余景生瞳孔一下就缩紧了。 夏时云手上戴的是百达翡丽的鹦鹉螺,比余景生手上的浪琴商务款要昂贵许多。 若是在余家家产落败前,余景生还是买得起的。 可东山再起之后也回不到当初的光景了,这样的好表他是舍不得买的。 余景生眯了一下眼睛,狐疑的目光不断在二人之间打量。 毕竟夏时云今天是要见前任的,自然得穿得好一些。 余妄就不需要了,他不是今天的重点,何况因为职业关系,他也不习惯在身上戴繁赘的首饰。 这却让余景生误会了,他突兀地开口:“余妄,你这是……让人包了?” 仔细一看,余妄样貌端正英俊,是很正派的好看。身材也高大挺阔,身上鼓涨的肌肉和刚才展露出来的强悍力气,一看就是实打实的劳动练就出来的,还不是纯泡健身房里练出来的虚壮。 这样的条件,似乎在gay圈的确很受欢迎的。 更何况余妄没读到什么书,想也知道混得不怎么样。 如果是为了钱和男人混在一起,倒是能够理解了。 没想到余妄听了这话脸上没露出任何屈辱的神色,倒是夏时云狠狠蹙起了眉头,精致的脸颊微微泛红。 他视线随着余景生的打量落到自己手上戴着的表,随即大方地摆正了让对方看个够,淡笑着说:“您是看见我这块表才这样说的吗?” 余景生不置可否,眼神中已然带上了淡淡的轻蔑,似乎很看不上花钱养鸭子的富家子弟。 夏时云勾着唇角,微笑着道:“一块表而已,余妄看我喜欢就买来送我了,还需要用上‘包’这种字眼吗?” 余景生一怔,愣住了。 片刻,他才迅速涨红了脸,怒道:“你少骗人了!他什么情况我不清楚吗……” “应该没我清楚吧?”夏时云温柔地笑:“他连银行卡密码都不对我设防的啊,所以他从来没提您,我才会误会您已经去世了。” “而且逢年过节他也没有什么亲情支出转账,赚的钱都给我花了,我才有这种不礼貌的误解。” “叔叔您看,我身上的衣服也是他买的,他自己却穿得很随便。我都觉得他对我太好了,一直好奇是什么样的父母能把他教得这么好呢,今天一看……” 夏时云粲然一笑,很天真地问:“他应该是比较像妈妈吧。” 余景生被他一句接一句堵得心口发疼,他咬牙道:“你连他什么家庭背景,什么出身,什么学历水平都不清楚,我会信你说的这些话吗?你不用给他留面子,再说了,我教育他是天经地义,有你什么事?” 夏时云被他呛得眼眶也有点发酸,他死死憋回去,脸上一派从容:“叔叔,现在不是以前的时代了,人想要变好途径有很多,不一定只有读书这一条路。” “您如果真的把他当成儿子看的话,但凡你上网搜一下他的名字,就会不止一次看到他的名字出现在世青赛速度组指导席名单上。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享有盛誉的国际赛事,他都拿过很好的名次。” “他是很优秀的人!”夏时云的手被余妄牵得发痛,大声地对余景生道。 说完,他有点累,不想再跟余景生说下去。 这场交锋其实没有胜者,他即使为余妄出气,他曾经受到的伤害也不会少半分。 “走吧。”夏时云轻声对余妄说道。 余妄垂眸看他,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夏时云长而严密的睫毛,此刻死死地遮住了透润的瞳孔,很伤心似的。 他的心尖猛地刺痛,针扎似的难受,低低地嗯了一声。 余景生如梦初醒,在后面大叫:“等一下,你等一下!” 夏时云顿住,却没有转身,只稍稍偏了偏头,厉声:“叔叔,还没有跟您自我介绍,我的职业是摄影师,以及我认识很多专业的记者朋友。如果您再出言不逊的话,我不介意帮您制造一点话题度,来帮您快要淡出市场的企业增加关注,您觉得如何?” 后面没了声音,夏时云才推开门大步走出去。 余妄也紧随着离开,从头到尾没有跟自己血缘关系上的生父说一句话。 走出余景生视线范围外,夏时云就倏地放开了余妄的手,低头走着。 余妄一阵心慌,红着眼眶低低地叫:“老婆……” 夏时云充耳不闻。 余妄的心乱得快要碎掉,惊惧和惶恐从夏时云出现在他面前,听见余景生那些难听的话开始就从未消失过。 如果老婆觉得他不好了,配不上他,不想要他了怎么办? 或者会觉得他有那样一位父亲很丢脸吗? 又或者是他明明答应不再对夏时云有隐瞒,可是却从未跟他提过自己的过去。 来到停车场,夏时云拉开后座车门坐进去。 余妄惶惶切切,不知道该进哪边的车门。 是要去驾驶位老老实实当司机吗? 还是跟进后座认错? 老婆为什么坐到后面去了,不想看见他吗? 余妄被夏时云可能不想看见他这个可能性给伤得支离破碎,淡色的唇颜色变得失温的白。 正犹豫着,一双修长的手从车门处伸出来,倏地揪住他的衣摆,一把扯进车后座。 余妄猝不及防栽进去,手掌狼狈地撑在座位上,身躯底下就压着漂亮的、眼含盛怒的小男朋友。 余妄小声地叫:“老婆……你别不理我。” 夏时云冷着小脸,眼皮有点泛红,还是不理他。 余妄一下就急了,想摸摸他,又不敢,只好一手撑着身子怕压到他,一手小心翼翼地牵起夏时云的手放在脸侧,惶恐又依赖地蹭了蹭:“我还会赚很多钱给你花的,我听话的……别不要我。”
第41章 幸好他的老婆宝宝是很色的。 男人黑漆漆的瞳仁聚起一点亮光,略微闪烁、包含期待地看着夏时云。 夏时云心口一揪,有种闷气不知道要往哪里撒的憋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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