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满不想说。 他想着忍忍,心里还惦记着晚上的烟火会。 结果到了下午接近傍晚的时候,人就发起了高烧。 池珏去找了住宿的接待,准备叫医生,接待叫他稍等一下,把电话打到了徐槐庭那去。 十分钟后,医生到了。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徐槐庭和陈秘书。 这地方毕竟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太通,钱可以解决问题,但想很快解决问题,却没那么容易。 看到徐槐庭竟然亲自来了,不管对方什么心思,池珏都很感激地道了谢。 叶满醒来时,一群人围在旁边。 “体质太弱,免疫力太差,水土不服,需要卧床静养几天,这两天不要出门吹风,也不要乱走,开了点药,记得监督病人按时吃药,吃点有营养的补补,多喝水。” 叶满抓着身侧的人:“我没事,要去烟火会……” 一般人可能不知道他一个瞎子参加什么烟火会,但看过他的病例的人却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他人都快烧糊涂了,刚才还吐了,床都下不去,根本经不起一点折腾,烟花再重要,有身体重要吗? 池珏摸了摸他的脑袋,“外面风大,你去了会病得更重,今天先好好休息,下次再看好不好?” 那万一没有下次了呢? 叶满想说自己吃点布洛芬就好了。 但最后这话还是没说出来,只安静回了句好。
第37章 任性也没事 监督叶满吃过药,众人离开,带上房门,让他独自安静休息。 接待烧好热水,出来时看见刚离开不久的人又折返回来。 “徐先生?您怎么又回来了,是落了什么东西吗?” 徐槐庭不仅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大得有些夸张的袋子。 “不是,我去院子那边。” 叶满的窗户外面就是接待之前介绍过的有假山,有百年老松树,地面铺了白色碎石,有条不大但足够精巧的人造小溪的院子。 从入户门处去房间的路上有条长廊,从长廊一侧的门出去是前院,可以由这里绕到叶满窗外的后院。 一般情况,不会随便什么人都被允许在这里乱走。 可徐槐庭是这房子的所有者,是这里的雇员的老板,他要去,自然没人会不让,还得主动问问需不需要帮忙。 徐槐庭拒绝了其他人的帮助,岔着膝盖蹲在地上,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西装,戴着上百万的表,却蹲出了混混土匪样,偏偏他自己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淡然得要命,一点都不觉得这样有损自己的霸总形象。 抬头望了望窗帘紧闭的窗户,轻手轻脚地把袋子里的烟花筒拿出来,往地上摆。 接待离开前看了一眼。 那动作,那表情,知道的他是在摆烟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准备爆破银行金库。 烟火会这样的大型活动,得提前跟市政报备批准,再找个空旷的地方放,像这种小院子是放不了那种大型的烟花了,弄不好容易引起火灾,放点这种筒子样的小烟花倒还好。 徐槐庭想到叶满刚才的表情。 不高兴也不说。 想要什么也不说。 自己疼不疼不知道。 口不对心。 人不大点,心思弯弯绕绕,芝麻大点的事让他琢磨得比X国总统换届还复杂。 不就想看烟花吗?有什么不敢说的。 往他心里扔颗弹珠,都得转上一百年才能转出来。 徐槐庭被这个念头逗乐了一秒。 一抬头,发现屋子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 徐槐庭动作虽轻,却不是一点动静没有。叶满拉开那扇通往院子的玻璃门,听见徐槐庭动作间衣料摩挲的簌簌声,还有摆放烟花时碰到地面碎石的咯啦声,意识到有人在外面,僵在了那里。 即使他什么都不做,徐槐庭也能想象得出,这一秒,他那小脑袋瓜估计快转出火星子了。 徐槐庭起身,“不好好休息,偷偷摸摸出来打算干什么?” 话毕,脱下大衣把傻愣着的人严严实实围起来。 …… 叶满对自己发烧这件事,完全不像其他人那么紧张,甚至态度很随便。 人哪有那么娇气,再难受挺挺也就过去了,发个烧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 但其他人好像把这事看得很重。 池珏在一旁,又是忙着冲药,又是给他量体温,贴退烧贴,叶满想刺他几句最后又说不出口,加上不想因为自己给这么多人添麻烦,就答应了好好休息。 表面上的。 他又装了下乖。 人一走,他就坐了起来。 起得太猛,还晕了一会。 “统哥统哥,我要去看烟花,给我开个导航呗。” 系统一口大吸气,爆发出一声尖叫:「啊啊啊,叶满,你给我好好躺下睡觉啊!」 他又瞎,又病,他还要自己偷偷去看烟花! 系统要给他跪下喊祖宗了!徐槐庭不是活祖宗,这才是活祖宗啊! 叶满被它喊得呆滞了一会,委屈:“可是来的时候说好了的,说好的话怎么能不算数?” 系统:「没有不算数,下次,下次肯定让你看!」它都要把自己炸成烟花给他看了! 叶满却很执拗地说:“没有下次了。” “没有下次。”他重复道,异常确信这一点。 “就要这次。” 这话听起来可太不懂事,又太任性了。 叶满正常是不会说这种话的,可能是发了烧,注意力涣散了,脑子也不那么灵光了,有些心里话没来得及遮掩便脱口而出。 他跟系统商量着,自己瞒着人偷偷去,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回来,谁都不知道,没有麻烦别人,没让人担心,也满足了他自己,这不是皆大欢喜? 系统根本劝不住他。 叶满是会照顾自己的,他不觉得发烧是很严重的问题,但也不会完全无视自己正在生病,那样就真傻了。 从行李箱里翻出了一件米黄色的针织外套,还拿了条围巾给自己围上,换下拖鞋,戴上口罩,就可以出门了。 从门口走容易被人撞上,叶满记得刚才接待介绍的房屋布局,于是打算从院子后门绕。 才拉开落地窗一侧的门,叶满就意识到外面有人。 直到徐槐庭出声,他才松了口气。 不是坏人。 叶满想自己肯定不能说是准备偷偷溜去看烟花,得找个别的理由搪塞过去。 结果高热的脑子打了个结,脱口而出一句:“我真不是准备自己偷偷溜去看烟花。” 叶满:“……”我这该死的嘴。 一阵风吹过来,他打了颤儿,这个季节还不算很冷,十来度,他穿得厚,身上还多了件大衣,又专门围了围巾,可那阵风就跟有灵性似的钻过了衣服缝隙,吹得他发冷。 冷到半途,那风被人截断。 徐槐庭把他推进屋内,关上门。 看着面前这一脸乖巧,实则准备闷声干大事的人。 “想去看烟花?” 叶满不说话。 徐槐庭:“我在院子里给你放,你站屋里看。” 叶满抬起头。 徐槐庭:“说话,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什么?” 叶满被他说得心里委屈,他懂什么,说了就有用吗?没用啊,他要去跟谁说? 许是发烧放大了情绪,明明对方也没说什么,也不怎么凶,他却觉得一阵心酸。 徐槐庭不过是这么问了一嘴,面前的人吧嗒吧嗒掉起了眼泪,一边用手背擦眼泪,一边自暴自弃说:“我要去看烟花,我不看院子里的,我要看……之前说好的那个……” “我可以自己去,不用你们管,为什么就是不让我去?” 徐槐庭被他哭得整个人当场懵了一下。 他哭得太伤心了,天都要塌了一样,眼泪成串地往下砸,直接砸到了徐槐庭心头,砸得他心里一阵阵发疼。 他慌张上前拿手帮他擦眼泪,向来冷淡随性的男人用尽了毕生力气,尽可能温柔说:“别哭……我就问问,没说不让你看……” “你要看我带你去就是了。” 叶满睁开红肿的眼睛:“我就看说好的那个。” 徐槐庭给他摘下口罩,看了眼,转身去拿纸巾:“就看那个,谁说不行我替你揍他。” 纸巾捏在他鼻子上,“擤一下。” 叶满抽空用力擤了下鼻涕,继续哭。 “都哭成花猫脸了,这么点事值得你这么难过?”徐槐庭拉着人坐到床边,倒了杯热水,塞到叶满手里:“等我会,喝点水润润嗓子。” 拿出手机给陈秘书打电话。 过了十来分钟,陈秘书提着行李箱敲响了窗户。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送个东西跟做贼一样,但老板说了,他也只能照着办了。 叶满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喝水,徐槐庭从箱子里拿出了羽绒服。 里面甚至还有全套的登山服,能扛得住零下二三十度极寒天的那种装备。 “伸手。” 叶满乖乖伸手,一脸神游地让徐槐庭把他捂成了一只硕大的极地企鹅。 徐槐庭满意了。 硬是被热出一身汗的叶满:“……” 发了好多汗,再过会说不定病都要好了。 最后他还是婉拒了这身过于隆重的行头。 徐槐庭重新挑了件充绒量适中的羽绒服,估摸着,应该差不多刚好不会冷着他。他在部队待过,经历得多了,其实对这些心里都有数。 羽绒服很大,穿上之后直接垂到了脚面,袖子也稍微长了些,叶满手缩在里面,徐槐庭把拉链拉到最上面,领子遮住半张脸,再把帽子扣上,只露出一点眼睛,这下打远处看真成了只企鹅了。 给他帽子又往下拉了拉,徐槐庭在他面前背着身蹲下来:“上来,我背你。” 背后的人半天不动,徐槐庭很有耐心地等着,他这人,就不缺耐心。 耐心是所有狩猎者的血脉天赋,他们向来懂得忍耐,懂得拿捏进攻的节奏。 他见过很多那种胆小又警觉的小动物,生人稍微走近两步,就缩回到洞里。 你必须很慢很小心地,一点一点靠近,给对方时间,让它一次次试探着凑上来检查你的威胁性。这个过程或许很漫长,稍有异动就会吓退对方,让一切回归到原点,说不定还会让对方直接家都不要的跑掉再也不回来了。 直到对方真的确认了你对它是无害的,它才会愿意交付信任,愿意对你坦露出柔软的肚皮,愿意被你顺毛。 身后羽绒服布料窸窸窣窣摩擦,后背缓慢地压上来一抹沉甸甸的重量,两只袖子试探性地搭在他肩上,随后慢慢收紧。 脖子上挨着些碎发,有些痒。 徐槐庭舔了下唇,觉得喉咙有些干,胸口也有些发紧。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83 首页 上一页 3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