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秘书拿着个本子,神情严肃的一条条对着,生怕漏了隐患。 抬头看见孟曜,差点没失态地笑出声来,心里直敲电子木鱼。 孟小太子爷眼下青黑,一副这几天压根没睡好的样子,显然是在家里领完‘家法’过来的。 徐家姐姐对弟弟对儿子都是一样的不手软,飘洋过海过来,还学会了拎鸡毛掸子。 陈秘书偶然听自家老板提过一嘴,说徐槐庭自己小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 别看老板人如今沉稳,往那一坐怪唬人的,小时候混账事也没少干。据说在西西里的时候,为了跟人抢点吃的,对面十个人这边一个,他也照样该抢抢,该上上,下手专挑阴损刁钻的来。就是伤太狠,回去还得挨徐姿仪好一顿教训。 挨了训,下回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野性难驯,不怪刚回京那会徐家老爷子看不上他。 孟曜肯定是察觉到陈秘书在憋笑,神情顿时有些幽怨:“陈秘书,我当你是自己人才跟你说那些,可你竟然跟小舅告状。” 小舅又找了他妈告状,自己倒是跑得快。他妈把小舅那块皇家蓝的账也记在了他头上,最后是孟曜独自背负一切,哪有人这样做人舅舅的。 陈秘书标准歉疚微笑,却没有反思的意思。 谁跟他自己人,他只跟给自己开工资的是自己人。 “徐先生在等您。” 孟曜:“知道了,对了,你们这是在忙什么?” 他印象里,中海所有头有脸的,值得陈秘书在这亲自监工的人,都没有一个是需要提前做这类准备的。 陈秘书张了张嘴,对着孟少这张一无所知的脸,默默露出一个略显尴尬的微笑。 这让他怎么说,说他家老板看上了你心上人的弟弟,池家那个真少爷? 陈秘书还没回答,孟曜自己先笑着调侃起来:“你不知道,小舅前两天在隆德干那事,在圈子里都传疯了,连‘徐槐庭为博美人一笑一掷千金’这种话都说得出来,甚至还敢说对方是个男的?他们是真不知道我小舅是什么人,我小舅哪会跟男的……” “孟曜。” 身后传来一道淡淡的嗓音。 盘旋的台阶上,一道身影逆着阳光站在高处,居高临下面无表情俯看着他。 孟曜不知怎么打了个寒颤,才在亲妈那挨过鸡毛掸子的位置,这会又隐隐作痛了。 徐槐庭没比孟曜大上很多,孟曜是个小屁孩的时候,徐槐庭还是个挺拔俊秀的少年,那会他在徐槐庭跟前就没少找揍。 要不孟曜对那传言怎么那么嗤之以鼻。 徐槐庭就连他这样的小孩,自己的亲外甥都不惯着,对其他人更是爱搭不理的,哪会上赶着哄什么人。 注定孤家寡人一生没老婆。 孟曜在心里吐槽,却也不敢当着徐槐庭的面说。 “小舅,我们那边盯着的人说,孙弘明又去找徐启庭了,最近两人见得很频繁,孙家手里好几个产业都走了下坡,资金链也有点问题,估计是心里急了。” 偏偏徐启庭是条毒蛇,最耐得住脾性。 要不是为了当年外婆那件事…… 孟曜探究地看向徐槐庭,想问这么些年过去了,他是不是还没放下。 徐姿仪和徐槐庭作为相依为命的姐弟,有过一阵冷战。 徐姿仪嫁去孟家,剩下徐槐庭自己在豺狼窝里,日子更不好过。 这对姐弟之间当时到底是因为什么决裂的,外人不知晓,只知道后来徐槐庭从部队里回来,两人关系又缓和了。 然而,孟曜有那么一回,且只有一回,听徐姿仪说起过。 她曾跟徐槐庭说:“你这样,以后谁还愿意和你组成家庭,谁会愿意成为你的家人?” 鲁索家家族主义至上,狼可以离群索居,但要有归属。 所谓家人,其实是要同生共死,誓不背叛,誓死守护的含义,也并不局限于血缘意义上的家人,有时候家人和亲属化不上等号。 在他们的观念里,没有家,无人在意,无人爱护,无人心疼的狼,最后只能独自死在戈壁上。 预言似的,带点异国古怪的神秘主义色彩。 孟曜并不笃信这一套。 他生在京市,可徐姿仪和徐槐庭都是在西西里,由孟曜那个西西里之花的外婆带大的。 他们身上就是有那么点难以理解的信条和执着。 提及徐启庭,提起孙家人,徐槐庭脸上看不出多少波澜,随意点点头,对孟曜道:“进里面来说吧。” 孟曜正要抬脚,就听徐槐庭对陈秘书道:“那边楼梯扶手也包一下。” 陈秘书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漏了一处,应了声,再抬头,两人身影都消失了。 …… 下午四点半登船,六点出航,晚宴时间在八点。 叶满和池珏的房间在最上层,放下东西,便有船员来敲门说要带他们到处逛逛。 池珏早就对这样的活动不新鲜了,要是他自己,估计来都不会来,更没什么好逛的。 他主要是为了盯着点叶满,顺便给他做做讲解。 叶满拿着盲杖,踩了踩脚下凹凸不平的盲道,惊喜看向池珏:“船上还有盲道!” 池珏应了声,帮他捋了捋登船时被海风吹乱的头发:“慢点走,别摔着。” 叶满练习走盲道的次数不多,自己有时候踩不准,所以要走得慢些,小心些,去仔细分辨脚下的路,才能知道前面有什么。 近来眼睛又模糊了一些,前阵子还能影影绰绰看见物体轮廓,现在连物体轮廓都不清楚了,方向感也更差了。 船员一直跟在旁边,也不知道船上哪里找来的活宝,讲起话来怪幽默的,把船里的景色,海上的风景都描述的很有趣,还会停下来等叶满摸一摸他说的东西。 叶满正在摸扶手上的金头狮子,忽然听见那名船员的惊呼:“池少,前面有个混血大帅哥!” 哦?哪里哪里? 叶满直楞起耳朵。 视野暗了下来,高高大大的影子笼罩下来挡住了光。 池珏心里沉了下,但还是礼貌笑着招呼道:“徐先生,最近不忙?有空来这边玩?” 徐槐庭垂眸看着仰着脑袋,显得有点呆的叶满,“挺闲的。” 加了几个大夜班的陈秘书推了下眼镜。 “玩得开心。” 他过来简单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让池家兄弟都有点迷惑。 陈秘书跟船员快速交换了个视线,打开手机看了眼余额,又能恢复精明能干的秘书形象。 礼貌笑笑,气场平静地从池家兄弟旁边走过。 叶满不知道徐槐庭也在这边。 要对人家外甥做坏事的人很紧张。 「统哥,他不会是察觉到了什么,专门来盯着我的吧?」 原剧情里,好像就是因为他对孟曜图谋不轨,才被活祖宗暗中出手推波助澜了。 这么想着,叶满心里忽然有点难受。 系统:「不可能,他又不会预言,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放心吧,不会出事的。」 由于担忧今晚的任务,又忽然知道活祖宗也在船上,担忧之下,叶满没了到处闲逛的心情,连晚宴也没怎么吃好。 心里装着事,哪里吃得下东西。 池珏见叶满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以为他晕船了,提议让他吃点晕船药,然后早点回去休息,养足精神明天起来再玩。 …… 海上天气多变,天气预报也不大管用,转眼便风雨交加。 晚上风浪格外大,船摇晃得厉害,人踩在上面,像是踩在棉花上。 这可真是难住了叶满。 本来是没有晕船的,这下是真的有点晕了。 他没坐过船,不知道这就是晕船,没有预防到还能出这种岔子。 叶满握着盲杖,在走廊上颤颤巍巍地艰难前行,坚强地在这个大多数人都选择休息的夜晚,努力跑去做个恶毒炮灰该做事。 系统看他这个样子,猛吸了一大口气。 他这个样子出现在孟曜房间里,孟曜才是要被抓起来的那个吧! 眼看着叶满被晃得没抓住盲杖,噗通在地上跌了一跤。 人有点被这一下摔懵了,趴在地上好一会没起来,过了会反应过来,还要在地上匍匐着去摸自己的盲杖。 摸到盲杖,他把盲杖抱在怀里,愣了两秒,带着那种委屈的哭腔喊了两声统哥。 系统想尖叫。 「叶满,你站起来回房间!任务不做了!」 「鼻子!鼻子破了!」 它这是统生造了什么孽啊! 叶满这会实在晕得厉害,根本听不清系统说了什么。 他等了会,以为还和平时一样没人回应,就默默自己爬起来了。 好不容易来到之前打探的孟曜房间对应的楼层,第一件事是扶着墙,张着嘴,跟被人从海里捉出来的鱼一样直喘气。 叶满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摇晃,又晕又想吐。 “呜……”他细细地难受地呜咽了一嗓子。 拧着眉毛,脸色泛白,肩膀抵在墙壁上歇了好一会,有些听不清统哥在说什么。 “统哥,”他轻声问,“是这个房间吗?” 「叶#¥&*房¥%**」 “什么?” 他用力集中精神,尝试听清楚统哥说了什么,那声音到了耳朵里,却只剩下一阵蝌蚪样的字符。 没办法,只能一个门牌号一个门牌号摸过去了。 这层房间没那么多,也不算太困难。 刚才那个服务生说是六,还是九来着? 叶满锤了锤脑袋。 更晕了。 差点把自己锤跪了。 算了,要是进错了,里面的人肯定会说,他实话说走错道歉退出来就可以了。 他在那抖抖索索摸半天,总算摸着个差不多的,拿着系统想办法弄到的一张万能门卡,兜里揣着不可描述的药走进了房间。 …… 徐槐庭正在跟徐姿仪视频电话,主要聊聊今天孟曜带来的消息。 徐姿仪:“还有,你在海上,多注意点,万一徐启庭知道你要出海,提前安排了图谋不轨的人在你船上动手脚,我可不想过一阵子听见我弟弟和儿子全出了海难。” 徐槐庭:“放心,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这边准备得万无一失。” 徐姿仪:“你那边怎么噪音那么大?” 徐槐庭给徐姿仪看了眼窗外:“暴雨,还好,明早应该就晴了。” 说着话,门响起了滴的被刷开的声音。 徐槐庭坐在沙发上,眯了眯眼睛。 自己的房门被小心翼翼推开。 徐姿仪还要再说话,徐槐庭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紧紧盯着门,门锁被打开后又过了一两秒,来人才一股做贼的味,轻手轻脚的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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