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程缓锁紧房门,面色阴沉。 ——他明显感觉的到,自己最近很不对劲。 不敢直视程宜迟的眼睛,就连程宜迟的身边也不能待。 有次,程宜迟给他递根笔,距离离得有些近,他能闻见程宜迟身上的沐浴乳香气,很浓郁,仿佛是鼻尖贴着他的皮肤,一寸、一寸滑行,然后再伸出舌头舔舐后细细品味出来的。 递笔的瞬间只有一两秒,程缓从幻境里脱离出来,沉沉地望着程宜迟离去的背影,然后,轻轻地闻了闻手里的笔。 他嗅得很仔细,就好像手中的不是笔,而是程宜迟。 但,笔上面并未沾染有关于程宜迟的任何味道。 程缓心里一阵惋惜。 晚上洗澡的时候,他特别留意了一下程宜迟用的是什么沐浴乳,味道能够如此特别。 片刻后,他盯着两瓶一模一样的沐浴乳发愣。 原来程宜迟身上散发着一股只有他才能闻到的香气。 那很不错。程缓想。 …… 程缓打开房门,程宜迟送来碗剥好的石榴,嘱咐他早点休息转头离开了,空气里残留着他的味道。 等到最后一缕香气散尽,程缓神情流露出几分依依不舍,他端着白瓷碗来到书桌前,心跳飞快,像极力摁压内心兴奋似的,指尖也意味不明地发抖。 程缓深吸一口气,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啪嗒——” 手失力,白瓷碗倾倒,桌面一片密密麻麻的石榴粒。床和书桌紧紧挨着,也遭了殃。 程缓默默弯腰清理床铺。 事后他尝了几粒石榴,舌尖碾着被榨干的果皮,甜滋滋的,想到这些果粒出自那双令人魂牵梦萦的手,内心仿佛被什么填满,开心地眯起眼睛微笑。 晚上程缓躺在床上睡觉,做了个梦。 还是白天的场景,炎热又有蝉鸣的聒噪。程宜迟坐在小凳子上,程缓走过去,程宜迟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立马亮了,朝着程缓笑。 程缓感觉掌心冰冰凉凉的,低头,发现自己攥着一大把亮晶晶的石榴粒,他把手伸到程宜迟嘴边,程宜迟乖乖就着他的手吃了起来。 说是梦境,触感却相当真实。 潮热的呼吸喷洒在最为敏感的掌心肉,柔软的唇瓣有意无意的撩拨,瘙痒难耐……程缓眼眸暗了暗,摁住程宜迟的后脑勺暴力地将手中的石榴尽数塞进了程宜迟口中。 一下子塞不进去那么多,石榴粒啪嗒啪嗒往下掉,像雨点似的,四溅开来。 这居高临下的体位,程宜迟抬眸,两腮鼓囊,含着泪水的眼眶嗔怒地瞪着程缓,似乎在抗议他的急不可待。 程缓睁开眼。 黑暗里,他的喘息声久久不散。 胳膊处有些凉,他伸手摸索,摸出颗落单的石榴粒。 程缓用力捏爆它,甜腻的汁水流淌而出。他摩搓指尖,感受滑腻,脑海里瞬间浮现梦里程宜迟看他的眼神。 委屈,羞涩以及服从。是他从未在程宜迟身上见到过的。 突然间,他好想好想,离程宜迟再近一点。 「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有道声音无止境徘徊。 没过多久,机会来了。 程缓运气不错,打牌时候抽到的牌几乎都顺号,没多久就整理好了,趁着另一边的程宜迟还看着牌面苦恼挑挑拣拣,程缓随便选了颗糖,用糖纸包着将糖送到程宜迟嘴边,专注牌面的程宜迟根本没注意,抬起下巴,唇瓣抵着程缓指尖,卷走了糖果。 温热、湿润。 程缓勾唇笑了笑,沉醉地感受着指尖余温,起身离开说要去倒杯水。 走出门的瞬间,程缓如同抽离了所有气力般,靠在门背后喘气,他用食指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开心地觉得,这样像是在同程宜迟接吻。 他偷偷摸摸从程宜迟那儿汲取着,程宜迟也未察觉半分。 「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熟悉的催促声再次响起,但这一次程缓拒绝了它。 他自有分寸,清楚明白他和程宜迟之间的界限在哪,再往前一步,极可能是万丈深渊。他按捺本性跟程宜迟继续生活,委曲求全,生活得依旧美好。 终究是理智占据上风,那道声音再也没出现过。 …… 馆内的灯接连亮起来迎接黑暗,程缓回神,窗外卖石榴的老爷爷正在收摊准备回家。 他看眼手表,已经过去快两个小时了。 一个下午,他又什么工作都没做好。 程缓想,他可真是位不称职的心理医生。明明自己都精神崩坏,却还需要帮病人排忧解难。 程宜迟回来后,它随之出现。 「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是比过去几年更加疯狂的叫喊,它在压抑与克制的煽风点火下越燃越烈。 程缓轻笑。 「好啊」 停滞数年的转轮,重新运转。 俗话说医者不自医,可谓如此。 身侧刮起阵冷风,店门推开,等咖啡的黑衣男人提着纸袋前脚刚离开,下一秒程宜迟就气喘吁吁赶了进来。 程宜迟看眼时间,好险,还差一分钟才到八点——他和程缓约定过,八点钟之后是他结束工作陪伴程缓的时间。 坐到程缓对面,程宜迟想了想还是给程缓道歉。 程缓淡笑:“没事。” 程宜迟看着程缓云淡风轻的做派,神经仍然不敢放松。 上次他迟到五分钟,程缓就“疯”了,差点自寻死路。他害怕程宜迟不过是在欺骗他,总有一天会悄悄逃走。 程宜迟安抚他让他别这样想,程缓冷冷地说他只能这么干。 “为什么?”程宜迟不解。 “因为只要我死了,你就能亲自来找到我、带走我啊。”程缓回答的很平静,平静到毛骨悚然,“你主动来找我,我会好开心。” 他的精神岌岌可危,在崩溃边缘徘徊,以至于程宜迟这位“死神”,既要勾走别的鬼魂,又要时刻注意不让程缓变作鬼魂。 “您好,两位的咖啡。”服务员端来两杯卡布奇诺。 程缓面无表情:“我们没点。” “是有位先生请你们的。”服务员说着巡视店面一圈,嘀咕道,“奇怪,刚刚还在的……穿黑衣服的。” “这是什么?” 程宜迟指了指自己那一杯前的黑丝绒小礼盒。 “那位先生指定说要给你的哦。”服务员解释完后便回到了柜台。 程宜迟和程缓对视一眼。 男人走了程宜迟才到,他是怎么做到未、卜、先、知的—— “打开看看吧。”程缓道。 程宜迟点头。 精美包装的黑礼盒里,躺着颗熠熠生辉的暗红色宝石,只是一眼,便能猜出它必定价值连城。 看外表,贵气与精致扑面而来。 看内里,倒很适合充当“贿赂”的小玩意。 嘘,这是某位可怜家伙贿赂新上任的临时“死神”的手段。夜空传来几声呕血难听的乌鸦叫声,但请明白,他并未在传播噩耗。 ——《小瞳》完—— ---- 一直感觉石榴这个水果有点涩气(个人)...话说石榴那几段算是意识流,比较隐晦。 # 終
第60章 小泽沼終 覆盖河水的冰块化了。 水流活了过来,恢复早春该有的生机。 小泽停下前进的脚步。 他走了好久、好久,从黎明到黑夜,从静到动,从虚无到充盈,从死到生。但无论怎样,他都见不到小沼的家。 那朦胧的远方,只有一团朦胧的雾气。 河水尽头,就该是小沼的家才对啊…… 小泽苦恼地托着下巴,伫立在一棵枝条长出幼苗的大树边冥思苦想。 他眨着黑溜溜的眼睛,盯着脚边流淌的长河,良久,茅塞顿开。 啊。 不对,不对。 岸边过度湿润的泥土,丛生的杂草,以及处于黑夜里难以忽视的带有窒息性质的瘴气——甚至,连危险都是湿漉漉的。 这不是河。 它是一条被拉长的、允许流动的、鲜活的沼泽,但由于其是往高处、往山崖之上逆流的,沼泽变成了“泽沼”。 这是条长长的”小泽沼“。 小泽扬起嘴角,苦笑着叹气。 他居然给忘记了,这里可是个颠倒的光怪陆离世界。 任何的天方夜谭、不可思议的奇闻怪事都有可能发生。 象征噩耗,却不小心托付终身的渡鸦;为私欲而一分为二的魂灵,他那么体贴入怀,他那么心机深沉;可以窥视常人不可及的眼瞳,他的红非彼红…… 因为来时水面未解冻,小泽想当然沿着顺流的方向前行了。辛苦那么久,走的居然一直是反方向,而现在,他只能踏上走过的旅途,欣赏已经欣赏过的风景。 这是种相当奇妙的体验。 陈旧又新颖,某些藏匿暗中、未见天光的小心意就这样被悄悄翻了出来—— “不止现在,其实,我一直都能看见你。” “骗子。” “不好意思,我有喜欢的人了。” “很久以前,一个同今朝炎热的午后。” “说真的,我觉得你们,你和他,有在变的越来越相像。” “你忘了嘛,我的眼睛还在你这。” “什么时候到期?等你死亡。” …… …… 这才对嘛。 小泽满意地点点头,他哼着童谣,沿着正确的方向继续寻找小沼。 小沼,小沼—— 你在哪儿呢—— 迎面袭来一阵湿润的凉风。 小泽顿住,发丝被风吹得左右摇摆,他歪了歪脑袋,像发现什么似的左顾右看。最后,他缓缓转头看向了你,眼睛炯炯有神。 “原来,你始终都偷偷躲在我身后。” “你好小沼,我叫小泽。” ---- 正式完结啦,番外随机掉落,感谢支持!!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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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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