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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枕云的东西就一个箱子，温秘书单手提着箱子上楼。 刚到楼上，“啪”的一声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温秘书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扭头冲夏枕云笑笑，“没事，宋先生发病了，之前出门的时候就有点，吃了药管了一会儿，这会儿又开始了。” “这……”夏枕云跟着温秘书往前走，越走，那砸东西的声音越近。 千万不要和宋屹承住一个屋，夏枕云祈祷着。 “砰！” 一声巨响。 是陶瓷碎裂的声音。 夏枕云就站在这扇门前，声音就是从这屋传出来的，宋屹承此时正在里面发疯。 温秘书带着他越过了这道门，进入了隔壁房间。 “夏先生，您住这里。” 谢天谢地，不和疯子同屋。 温秘书拨出一个电话，“魏阿姨，宋先生屋里什么时候放陶瓷了，我不是说过不能放吗？” “先生想放？那你就说家里没了，摔完了。” “以后不可以，万一伤到宋先生大家都麻烦。” “收拾干净吧。” 温秘书交代完事情就笑着朝夏枕云看来，“您看看还需要置办些什么，我来安排。” 夏枕云：“有书房吗，我是说我能单独使用的。” “有，隔壁那间书房你用吧。” “好，谢谢。” 原本是要在酒店吃午饭的，但今天的所有宾客还没来就散在了路上。 夏枕云把自已的东西拿出来摆放好，一些西药瓶就放在最显眼的桌上。 笔墨纸砚他全部搬去隔壁书房，他是学国画的大四学生，这些是他的学习用具。 温秘书说这栋别墅里没有管家，只有几个阿姨负责日常事务，有两个阿姨擅厨艺，专管后厨事宜。 书房与宋屹承的房间隔了一定距离，还好，不吵。 夏枕云脱下身上的西装，换上了自已的休闲外套，他在书房把笔墨纸砚归位，将来就要窝在这里作画了。 外边响起敲门声，“夏先生，吃饭了。” “来了。” 夏枕云从书房出来，见着一位面善的阿姨，四十多岁的样子。 “夏先生，去楼下吃午餐。” “好。” 夏枕云下楼要经过宋屹承的房间。 一道黑影从面前飞来，咚的一声砸在夏枕云脚边，是金属器具砸在地上的声音。 夏枕云低头一看，那是一个不锈钢花盆，盆里的泥土洒了一半在他的小白鞋上。 不锈钢……花盆？ 这盆里养的是……绿萝。 生命力顽强的绿萝即便是被人砸在了地上，此刻也依旧精神抖擞得伸展着绿色叶片。 魏阿姨熟练地蹲下扶正花盆，抱着泥土和花根一起塞回盆里。 “啊哟夏先生，您的鞋脏了，赶紧换下来洗洗。” 魏阿姨把花盆抱在怀里，等着夏枕云换鞋回来。 夏枕云换了拖鞋，再次走过来时撞见了正从房间里出来的宋屹承。
第3章 要合葬 夏枕云：“宋先生好些了？” 宋屹承朝他看来，因为刚才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这会儿眼睛里还有怒意，“好不好你都换不了丈夫了。” 夏枕云：“……” 宋屹承往楼下走去，“吃饭吧。” 这句话有点像邀请。 夏枕云跟着他走，来到一楼的餐厅，魏阿姨去整理刚才那盆绿萝了。 餐桌前就夏枕云和宋屹承两人，午餐虽然只有两个人的分量，但品类丰盛，汤、肉类、绿色蔬菜都有。 宋屹承这会儿不发病了，吃饭的样子很正常，末了，他扫一眼夏枕云道：“夏家送个病秧子来跟我结婚，是想跟我一起死，然后合葬吗？” 夏枕云：“……” 谁要跟你合葬。 看夏枕云没说话，宋屹承问：“什么病？” “癌症。”夏枕云放下筷子看着他，“做过几个周期的局部放疗，现在还算稳定，可能没那么快合葬。” 宋屹承倒是有些惊讶，没想到夏家的少爷病得这么严重。 “还能活几年？” “我的医生说，就算剩半口气也不一定比别人先走。” 他可不一定会死在宋屹承前面。 宋屹承笑道：“那你的医生还挺厉害，介绍给我认识，我也有病。” 夏枕云：“你哪里有病？” 宋屹承勾起嘴角，指了指自已的脑子，“这里。” 夏枕云：“……” 看出来了，确实有点病。 神经病。 宋屹承见夏枕云彻底放下了筷子，从头到尾也没见他吃多少东西。 “你挑食？” “是忌口。”夏枕云道，“中医说的。” “把你不吃的东西跟金阿姨说，以后她会安排。”宋屹承起身离席。 夏枕云回了自已房间，检查了一些学习用具，再有几天他就要去学校报到了，顺利的话明年上半年就能毕业。 一些画作没法塞在行李箱带走，过两天快递会送到宋家。 夏枕云带了一块上乘的松烟墨来，这是离开湘城时曲老师送的，曲繁星不仅是他的老师，也是他的医生，更是救命恩人。 开学通知已经发到了夏枕云手机上，濋州美术学院就紧邻北淮市，当初夏枕云选择这个学校，是想离夏家近一点，从前他还抱有一丝对亲情的幻想。 现在，那一丝幻想彻底被磨灭。 带来的中药包只够吃一天的份量，剩下的药材还没寄来。夏枕云拿着药包去后厨，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能熬药的罐子。 “您有什么事吗？”一位阿姨正在厨房里整理用具，检查晚上要用的食材。 “金阿姨是吗，我想熬药，有砂锅吗？” “有，有新的，你等等，我去拿。” 很快，金阿姨抱了个大小合适的砂锅回来，“我来熬吧，你去歇着。” “我自已来就好。” 夏枕云把干药材放进锅里用凉水泡着，需要泡够三十分钟才能熬煮。 夏枕云调了闹钟便回房间去。 路过宋屹承的门外时，夏枕云听见屋里又有动静，他停住脚步听了一会儿。 动静不如之前大，无法判断是否又在发病，宋屹承这病发得有点频繁，很是怪异。 犹豫了许久，夏枕云敲了敲门，“是我，夏枕云。” 门从里面开了，宋屹承的眼尾像沾了水，有些红，面庞上还余留着少许惊恐的神色。 “干什么？”宋屹承重重抓住夏枕云的右手手腕，“来找我洞房花烛？” 在宋屹承面前，夏枕云似乎每次都能哑口无言，他把手用力抽出来，手指去搭宋屹承的腕脉，“我会看病，可以帮你免费看看。” 宋屹承笑了一声，挑了挑眼皮看着他，“中医？这么年轻的中医没什么可信度。” 夏枕云懒得怼回去，还没号完脉，宋屹承就把手抽走了。 宋屹承转身一走，夏枕云便追了上去，他想再号一次脉，在湘城这么些年，作为国医大师曲繁星的关门弟子，夏枕云自认是有点实力的，不至于诊断不出症结，但病人要配合才行。 虽然来到宋家还不到一天，但宋家的佣人都没有苛待他，中午的时候宋屹承让他告诉金阿姨自已忌口的食物种类，从这几点看，宋屹承还没有疯得不像个人。 夏枕云追上宋屹承，再次抓起他的手腕。 手指刚搭上去，宋屹承便反压过来，将夏枕云按在冰凉的桌面上。 宋屹承面上的那丝恐惧再次浮现，眼底仿佛浸入寒冰，他盯紧了夏枕云，一副想要将人碎尸万段的样子，“你以为你是谁，宋家你说了算吗！” 宋屹承一手按住夏枕云左肩，另一只手猛地掐上他的咽喉处，“你放心，你会死在我前面的……” “咳……”夏枕云喉咙一紧，立刻感觉喘不上气来。 宋屹承发疯说的这些话绝对不是对他说的，他这是出现幻觉了，或者精神分裂？ “松……开。” 夏枕云双手用力扒拉着宋屹承的手臂，不小心在他露出来的小臂上抓出了血痕。 夏枕云在宋屹承手底下挣扎，桌面的杯子被他挤到地上却没传来摔碎的声音。 放杯子的木托盘咯在夏枕云后腰，疼得他浑身都麻了。 “宋、宋屹承……” 宋屹承的手臂上被划出一条更深的血痕，疼痛似乎刺激了他，宋屹承掐住夏枕云的手放下了力道。 感觉到脖子上一松，夏枕云一翻身从桌上滚下来，远离那只索命的魔爪。 “咳咳！” 喉咙里像是卡了坚果壳，又痛又难受。 后腰处传来剧痛，夏枕云扫到了桌上的圆形木托盘，有两厘米的高度，他的腰上肯定会淤青一大块。 “你是……精神上有问题？”夏枕云还没缓过来，但仍想知道宋屹承到底是什么病。 桌子是一大一小两个圆面拼接的，宋屹承扑向小桌，将桌上的药瓶抓在手里，迅速倒出药丸直接吞了下去。 “头疼。”宋屹承哑声道，“你还不走，等着我掐死你再报警把我抓进疯人院吗？” 夏枕云从地上爬起来，腰上一阵剧痛，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必须走，不能待在这里，宋屹承疯起来真的会杀人。 疯子杀人不犯法。 头痛引起的慢性神经系统疾病？也可能产生广泛性焦虑症和恐慌症。夏枕云出去的时候还在想这个问题。
第4章 他打你了 夏枕云没带什么衣服来，他的大多数家当都在湘城，可即便是把他所有东西加起来也塞不满一个普通的衣柜。 他在湘城时也只是借住在梁小倩的亲戚家，那根本不是他的房子，没资格在里面摆放自已的物品。 对他来说，学校宿舍的归属感还更强些，至少他可以自由使用。 魏阿姨平时负责清洗纺织品整理衣帽间等工作，她好几次望着夏枕云房间里空荡荡的衣帽间沉思。 一个夏家少爷，怎么衣服都没几件，款式和品牌都如此朴素，还不如他们佣人穿得体面。 晚饭后，刘阿姨给夏枕云拖来一箱东西，“夏先生，你的快递到了。” “谢谢阿姨。” 夏枕云去搬家用推车上的纸箱，刘阿姨见有些沉便上前帮手，她感觉夏枕云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可能搬不动这个箱子。 “夏先生你平时要多吃点东西，要营养均衡，多吃蛋白质长长力气，你偏瘦。” 刘阿姨索性直接夺过箱子抱进了屋。 “谢谢你刘阿姨，我会的。” 他确实还不如刘阿姨壮实，但情有可原，毕竟他没有刘阿姨那般健康的体魄。 刘阿姨看着他拆箱子，最大的那个箱子打开，里面都是一些画纸。 见快递里没有衣服，刘阿姨悄悄叹了口气，忍不住道：“夏先生，你有空去置办一些穿的，你那衣柜里是空的，魏阿姨说都不知道怎么收拾，擦灰尘都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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