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戴着黑色皮手套,光鲜亮丽站在面前,四平八稳的气质没被风雪削弱半分。 何幸强撑着抬起手,指了他一下,而后掌心向上伸平,由外向里拉动,另一只手在拇指位置做出‘砍’的动作。 同时口中诉说:“你夜总会的人……要杀了我的朋友。” 像是深渊之中最后一丝光,若是错过就只剩万劫不复。 何幸牢牢攥住他的裤脚,恳求道:“先生,请你帮帮我们……” 司机也下了车,用尽力气拂去他的手,护在盛斯遇身前。 “盛总,我已经叫人来了,我们回车上等吧。” 何幸被这股力气推倒在地,喘着粗气再无起身的力气。 盛斯遇看着司机的嘴,读出他的话后回答:“不急。” 他越过司机上前一步,摘了右手的皮手套,弯下腰于寒风之中向何幸伸出手。 “地上凉,车里说。”
第2章 何幸紧紧攥住他温热的手掌,指甲盖里的污雪顷刻融化,带着灰尘的雪水附着在盛斯遇掌心。 站起来后又迫不及待比手语,嘴里也说着:“没时间了……他们要杀人,就是在你夜总会的打手!” 盛斯遇看着何幸的嘴唇:“‘纵爵’里没有打手,我是做正经生意的。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何幸摇头:“十几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有一个是黄色头发,寸头!” 盛斯遇眉头皱得更深,吩咐司机:“给小超打电话,问他在做什么。” 没一会儿,司机挂了电话回来,告诉他:“是吴经理干的。” “他出来了吗?” “已经出来了。”司机向他身后一指。 小超身后跟着一群人,手里还提着个半死不活的男青年,弓着腰沿途带了一地鲜血。 盛斯遇神色晦暗,眉眼间都是失望。 “告诉他们先把这两位送到医院,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再为难。付了医药费后再回‘纵爵’,我在那等他们解释。” 司机过去传达盛斯遇的话,何幸目不转睛地盯着看,直到看见小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周考潍在无人搀扶的时候还能站立,才稍微放下心。 一转头,对上了盛斯遇的视线。 “谢谢你。”何幸伸出大拇指,弯了两下。 盛斯遇微笑,皓齿明眸:“去吧,让小超带你们去医院,以后有什么需要赔偿的就告诉我。” 何幸的确担心小超还会找麻烦,仔细看了看盛斯遇的耳朵,并未发现他戴着耳蜗。 疑惑地问:“您能听见我讲话?” “我会看唇语,你不用比手语。” 何幸摊开手:“可以给我一张名片吗?” 可想要的名片并没有落在掌心,盛斯遇只告诉他:“我会再联系你。” -- 病房里周考潍鬼哭狼嚎的叫声犹如装修的电钻音,声声刺耳。 刚包扎好的何幸一瘸一拐走进病房,与五个刚刚按着周考潍四肢,避免他乱动的护士擦肩而过。 周考潍脸失去血色,右手被包扎得严严实实,躺在床上喘粗气,疼出了一身汗。 “何幸……我以为我们会死。” “不会的,我们安全了。” “幸好你跑出去了。”他转头,汗水流入眼中,刺得睁不开。 何幸抽出一张纸帮他擦脸。 “你怎么认识盛斯遇的?” 小超对他的态度可以说是大转变,虽然脸上还带着轻蔑,恨不得一脚将他踩死的样子。 可在听到他肋骨骨折时,一瞬间就变得慌乱起来。甚至还给了打得最凶那人一巴掌。 “上次跟你说了,我在聋哑学校打工,刚好那几天院长举办了个典礼,好多志愿者都过来,停车场都被停满了。” 何幸回忆:“典礼之后的几天,大家都陆陆续续离开,只有他的车还停在那个位置。陪孩子们玩了很久呢,看样子很有耐心。” 他也没想到,这件事会出乎意料的顺利。 穷途末路时,盛斯遇的车竟然会出现在那里。好在他是个表里如一的男人,没有落井下石。 不然他们现在来的就不是医院,而是殡仪馆。 “哼!”周考潍嗤了一声,不屑道,“别以为我会领他的情,我就不信了,这件事如果没有他授意,小超敢把咱们俩往死里打?” “好了你别喊也别气,你现在是轻微脑震荡,好好躺着。” 何幸帮他顺气,被他一把挥开:“我就不好好躺着!你去给我找医生,说我头疼想吐,我要做脑ct,做全身检查,验血验尿,做x光!” “你来医院项目游玩了?” 何幸笑了一声,一早就知道他安的什么心,“我告诉你,咱们就算把医院所有项目都体验一遍,这些费用对人家来说,都是洒洒水!” “那我每天检查一遍,早晚能让他肉疼!” “你当那些机器是好东西吗?那么大的屋子,你一个人躺在上面为什么?都是辐射。医生都跟你坐在隔间,长时间下来对身体不好。别突然有天你变异了,一下变成三米巨人。” 何幸安抚他:“你就好好歇着,当做工伤。我不在的时候要听医生的话,早点把伤养好了,省得奶奶看不见你该着急了。” “你听见了没?” “知道了!”周考潍没好气地回答。 接下来的时间里,何幸在超市、学校、医院里来回奔跑。 晚上就租一张木板床睡在角落里,一开始还给他准备好饭菜,某天提前回来,发现周考潍请了两个护工。 被发现了也大言不惭地说:“反正也不是咱们花钱!” 何幸一想也对,怎么早没想到这一点,白白伺候他好几天。 周考潍刚能自己行走的第一天,何幸接到电话。 听声音是个年迈的老伯,告诉了他一个位置,说盛先生想见他们,要他们一起过来。 “这里个位置像是纵爵的总部。”周考潍说,“那地方用来接待一些商业名流什么的,我都没去过。” 何幸推着轮椅:“这不就去了吗。” 周考潍抿了抿唇:“你说,咱们管他要多少钱合适?” “要钱?” “当然了,我都这样了他不给我点精神□□双重损失费说不过去吧?不给钱就报警,把小超那群杂碎都送进去!” “那我也挨打了,我们俩都是受害者。” “那咱们讹他至少六位数!” 周考潍信誓旦旦,何幸又换了一只手推轮椅,口罩勒得耳朵生疼,可今天穿的衣服没有帽子。 他斯哈捂着耳朵,加快脚步。 终于来到纵爵大厅,两只高耸的金龙盘旋在正中间,争抢着一个比周考潍包起来的头还大的明珠。 底下用来装饰的石头都是金色的,何幸脑海里很快浮现出点石成金四字。 地面被擦到反光,除了映出八根圆柱的影子之外,还映出他们瑟缩的身体。 一个鬓角生出白发却步履沉稳的男人走过来,声音和电话里一模一样。 “何先生,周先生。我是盛总的家庭管家,你们叫我老方就可以了。” “您好。”何幸点了点头。 周考潍则不耐烦道:“把盛斯遇叫出来!小超给我打成这样,必须赔钱!” “我现在就去告诉盛总,二位稍等。” “告诉去呗。” 老方走了以后,周考潍埋怨何幸:“你跟他那么客气干什么?” “如果不是遇见盛斯遇,我们现在说不定什么样呢,你就别那么大火气了,我推你到边上等。” 距离吧台有一段位置的地方,摆放几大盆龟背竹,这和平时见过的龟背竹不一样,叶子上有几块白斑。 闲着没事何幸凑近,手刚碰上,不远处来了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指着他严肃道:“那个花不要碰,很贵。” 何幸微怔,讪讪放下手:“哦。” 周考潍身子一挺刚要反驳,被何幸按住肩膀,摇摇头。 温度逐渐变暖,驱走身上的寒温,何幸把外衣挂在手臂上。当他们几乎要把天花板上硕大吊灯的花瓣有几颗数清楚时,盛斯遇终于来了。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他和老方一同走出。 与此同时,大门也传来响动,是吴超一群人,手里还牵着两条捷克狼犬。 犬吠声响彻,何幸心里一紧,以为是鸿门宴。 握着轮椅的手攥紧,他在规划跑掉的最快路线。 直到看见盛斯遇垂眸,轻轻抬手:“嘘,别叫。” 狼犬听从主人的命令,乖乖坐下来,瞧着外来之客的眼神仍旧带着戒备。 盛斯遇微笑着解释:“我出差昨天刚回来,它们俩几天没见到我兴奋而已,不要见怪。” 何幸点点头:“嗯,没事。” 说完,还是谨慎地带着周考潍换了个位置。 盛斯遇垂眸扫了轮椅一眼,问:“医生说什么时候能自主行走了吗?” “早着呢!”周考潍扁扁嘴,“小超把我打成这样,你做领导的,是不是得赔偿我精神损失费啊?” 话毕,不等盛斯遇开口,吴超便瞪着眼睛:“你偷东西,我打你算轻的!” “本来就是我奶奶的!” “你特么打架把我们包厢毁了不要赔钱啊?” 这边声音一大,刚刚安静下来的两条狗又开始吠,如果不是被束缚着,怕是要扑上来咬人。 “好了好了……”何幸一直在劝架,奈何两个人都是急性子,最后没办法,只得捂住周考潍的嘴,不让他说话。 盛斯遇见状,神情微讶,随即弯了弯唇。 并非嘲笑,而是觉得他的举动很有趣。 将耳蜗按了按,说:“砸了包厢的确要赔。” 周考潍推开何幸的手,不服气道:“打伤了我们也得赔!把我奶奶的镯子还给我,再陪我们俩一人十万,不然我就报警把小超送进去,你自己看着办!” “草!”小超骂了一句:“老子是吓大的?你报警我也报,光天化日抢劫偷窃,看你们俩蹲的时间长,还是老子蹲的时间长!到时候再送几个弟兄进去关照关照你们!” 此话一出,两个人瞬间哽住。 刚刚幻想的一切尽数破碎,何幸连连摆手:“不不不,不报警不报警,他一时冲动,你们别听他说。” 说完,又看向盛斯遇:“我们不报警。” 盛斯遇看着他的反应,还是觉得很有意思。 气派开口:“今后所有合理的检查费用,只要拿单子找小超,他都给你报销。” 小超为自掏腰包心痛到滴血。 何幸双手握在身前,局促道:“谢谢您,那个镯子已经还回去了,等他伤养好了会好好工作的。” 盛斯遇突然敛了笑容,平静道:“接下来算算你们欠我的。” 小超换了一只手牵狗,上前一步说:“两个包厢定损,门窗沙发茶几电视,还有四面墙和地毯,一共三十三万六千八。”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59 首页 上一页 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