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虽然看不惯傅笛的做派,与他倒也并无深交,因而没什么兴趣与他多打嘴仗。他插着口袋左右扫了一圈,点点头似乎很满意:“这次的装饰很漂亮啊,明天的活动应该能顺利。” 麦琪:“是啊,托你的福。” 左安迪笑:“麦琪姐别忙着卖口乖,这次的人情可不是两三句话就能扯平的。以后我要你还人情的时候,你不会不认账的哦?” 麦琪撇嘴:“说是帮我,其实还不是帮你自己?这场活动的公关难道不是你们Eventus负责的?好像开了天窗你不会被连累似的。” 安迪:“那可不一样。演出节目和舞台安装都包给了你们,出了事我大不了再找家供应商来顶。但你们就不一样了,万一上了客户的黑名单,别说这一家商场,恐怕整个港岛的活儿都接不到啦。” “你个死妖精,要不要这么损!做人做事都这么精明,难怪没人肯跟你搭档!” 安迪笑笑,对麦琪的指控照单全收:“诶,麦琪姐,你看看你,粗口一爆皱纹都出来啦,咱们优雅点嘛。没人肯跟我搭档,不是还有你么。我要不精怪,怎么压得住你们这一班盘丝洞里的大仙啊!你说是不是?” “呸,你说我是蜘蛛精?” “是啊。”不待麦琪发作,安迪一把揽过对方的肩膀,遥指着周围璀璨华丽的环境,“不然,咱们怎么一起吃这口唐僧肉?” 麦琪也的确是要与他继续拍档的,本来就没真动气,轻笑一声:“就你会说。好了好了,别妨碍我做正经事。现场你再巡一遍,看看舞台周围的保安布置哪里需要再加强,这次亮灯仪式叶瑞恩是嘉宾,她刚和卓公子结婚,又是这么大牌的明星,一出场分分钟会被媒体堵个水泄不通。可商场这次偏偏要做开放式场地吸引人流,啧,要是保安出什么问题,就是叶小姐放过我们卓家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安迪早有准备,冲她挤了挤眼睛:“放心吧,我有分寸。卓家的婚礼都是我操办的,能出什么岔子。” 他状态轻松,带着对自身能力的了解和见过大场面的镇定,显然并不认为麦琪说的足够成为困扰他的难题。 要说安迪年纪并不大,转行公关时间也不算长,但几年来城中大型的公关活动多数都已被他揽下,不可谓风头不劲。连他自己都常说,论勤勉,在靠长相出头的人里面无人能出自己之右,要是香港人人都能像他这么识做又拼命,经济问题早就解决了。 安迪中学辍学,没学到什么傍身技能,幸而从母亲那里遗传了一副好皮囊,很快便被人挖去做了模特。他也是有慧根的人,出名后不久便急流勇退,利用自己积累下的人脉做起了公关生意。直到今年,满打满算公司已经开张五年有余。 安迪是相信命要一手一脚打拼出来的,可他也亲眼见到有人什么也不用干,张一张嘴就有饭吃。命这种东西真是没法比,世上就是有人生来含着金钥匙,他的公司合伙人兼童年死党乔正邦就是最好的例子。乔家在香港富豪榜榜上有名,乔正邦从小被司机保镖接送,三餐有厨师营养师,就连剪个头发都可以不用出门。他之所以与安迪合伙,也是实在闲着没事做要掺一脚玩玩。安迪知道乔家人脉广情面大,当然乐得欢迎。 乔正邦加入以后,虽然不像安迪这样亲力亲为扑在项目上,但外头有什么动静他都还算上心,有时这位少爷动一动嘴,真能帮上不少大忙。 但谁也没想到这么三更半夜,他竟然会亲自驾临。 “阿邦?”乔正邦从来都是见首不见尾,在公司见到他都要凭运气,安迪在活动现场见到他,立刻预感不会有什么好消息。 乔正邦边走边打电话,见到老友匆匆挂机。 安迪见他神情严肃,故意调侃:“你不会是来监工吧?” 没想到乔正邦的表情毫不松动,从怀里抽出一本新鲜出炉的八卦杂志,一下拍到安迪手上。 “麻烦了。”他说。 安迪低头,一看到封面上放大的偷拍照眉头便蹙紧了。 照片的主人公正是新婚燕尔的卓家大公子。这位少爷婚前就爱拈花惹草,婚后竟然也未收敛,偷腥偷到被当成头条,将个大美人老婆丢在家里做摆设。安迪只是瞟了那么一眼,打开杂志随手翻了几页,便将杂志卷起:“这么晚来找我,就为说这个?” 乔正邦:“这还不够棘手吗,卓老爷子被气得血压都高了,私家看护二十四小时盯着!他亲自叫人打电话来,说要取消他儿媳在亮灯仪式的露面,说是不想再让传媒说三道四。而且他已经放话了,不论违约金多少都可以赔,无论如何人都不能来。” “呵。”安迪冷冷一笑,“有这个本事管住儿媳的活动,怎么没本事管住儿子的裤裆啊。” 乔正邦急:“别幸灾乐祸了,现在火烧的不止他们的眉毛,还有你我的!” “你怕什么,大不了公司收摊你回去继承家业好了,又不像我,把棺材本都贴在公司。我都不急,你瞎跳什么。” “你知道我不想回去嘛。” “怕看老头子脸色?” 安迪正中靶心,乔正邦不得不软语相求:“你想想办法吧。”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安迪拍拍乔正邦肩膀,“大不了……我们一起讨饭去呀。” 以乔正邦对安迪的了解,他说得如此轻松很可能是真的胸有成竹了。于是乔正邦也终于放下负担,跟着玩笑道:“谁跟你去讨饭!” 两人一起笑起来,像平时一样嘻嘻哈哈。安迪接着带乔正邦在场内巡了一圈。乔正邦很少熬夜看彩排,这么东逛西逛的只觉得新鲜,半个小时走下来,该参观的都差不多参观完了,他看起来却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安迪见状有些诧异:“还不走,你这下是真要监工到早上吗?” “我……我再坐坐。”乔正邦说话犹犹豫豫的,禁不住摸了一下耳朵,就像他往常心虚时会做的一样,“要不然我请你们吃宵夜吧。” 安迪抬腕看一眼手表:“再坐下去就要请我们吃早餐了。” “没关系,早餐就早餐。”乔正邦扫了一眼安迪的手,“杂志给我吧,我等你。” 安迪早就发现他眼神奇怪:“不,一定有别的事。” 他抬手,手中握的正是先前乔正邦带来的那本八卦周刊。安迪似乎有些明白了,把杂志翻开,飞快地扫里面的内容:“是这里面有什么?” “诶别!哎……”乔正邦只怪自己演技太烂,后悔莫及。 “你不想让我看的到底是什么?”安迪心中隐约已经猜到些眉目,可当他翻到那页报道时,神情仍是瞬间一滞。 他的动作仿佛定格在这一刻,眼神像是黏在杂志上。翻开的两页上刊登了一张大幅的机场照,照片中的男子面目俊朗,行色匆匆。与之配套的标题大字写着:“首富老来添丁,长子回港固宠”,副标题则是:“宋家源美国流放十五载,今朝首度机场现身”。 安迪缓缓吸了一口气,再吐出,把杂志往乔正邦怀里一塞,换回一脸冷漠:“他回来了,那又怎么样?你以为我现在还会在意吗?”
第3章 死性不改 3. 乔正邦接过杂志,将信将疑:“所以你……真的OK吗?” “笑话,回香港而已,”安迪说道一半,周围的伙计刚好完工,一个个走上前来向他道别。他若无其事地同人一一挥手,而后才回到被打断的话题:“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的。他可是住在山顶的上等人,跟我这种穷人家的孩子又有什么交集?” 乔正邦:“下周我们有同学聚会,你记得吗?” “当然记得。咱们同学除了我哪个不是有钱有势有地位的,你乔大少出钱请客,我又不花钱,就是过去拉两单生意也好。” “你不介意……”乔正邦又伸手摸自己耳朵,“家源……他也来吗?” 安迪:“所以呢?你是想叫我别去?” 乔正邦:“不不不!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我是想事情过去那么多年,家源他去了国外十几年,和这里一点联系也没有,他一个人在外面无亲无故,也很孤单的是不是。所以这次回来,大家就别在纠结以前的事了好不好?那时候大家都还小,都不太懂事。” “不懂事?对不起,他高中没毕业被送到美国留学,我可是高中没毕业就被踢出了学校。论可怜,到底是谁比较可怜?”安迪本来还压抑着的情绪被乔正邦的几句话一下掀开,毫不客气道,“他宋家源是堂堂首富宋伯年的大公子,我呢,只是一个破产佬和交际花的儿子,像他这样的名门望族,我能相提并论吗!” “那你是不是也要和我绝交啊!”乔正邦急了。 安迪一怔,道:“你不一样。” “明明都一样!家源从来没有嫌弃过你什么,他不是那样的人。” “你怎么知道他没嫌弃过!”安迪吼完,发觉自己说多了,立刻住嘴。 乔正邦惊奇:“你后来找过他?” 安迪不语,脸上明显是夹杂着怒意的委屈。 乔正邦的惊奇转为了惊喜:“你找过他!真的?天呐,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 安迪站起来,回避他的追问:“别问了。” “我怎么能不问呢?”乔正邦追上他脚步,“你们俩可是我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 “找不找有什么区别。”安迪停下来,“我们早就完了,没可能的。” 他把杂志投进身边的垃圾桶,然后加快步子离去。被遗弃的杂志仍卷在刚才机场照的那一页,关于宋家源的一切被杂志社调查得一清二楚。 宋家源的相貌的确是英俊的,但神态却极冷漠,既不张扬也不骄傲,全不似他的身份那样耀眼。这也许与他的成长环境不无关系,宋大少表面上是风光无两的首富公子,实际上母亲安美欣早已失宠,父亲宋伯年身边常年有未入籍的二太太罗瑶陪伴,位居正室的安美欣已相当于隐形。 这位成功上位屡屡荣登八卦杂志封面的罗瑶年轻时也主演过不少电影,曾经红极一时。她与宋伯年差了二十余岁,被纳入宋家后也仗着得宠未曾息影,时常在电影戏剧中客串角色,在媒体前到处曝光,十分高调。外间传媒得了宋家默许,已经光明正大称她“宋太”,而正牌的宋家大房则因双腿瘫痪而深居简出,逐渐淡出公众视野。 宋家源中学没毕业即被送往美国,学成之后也并未回港,而是留在海外打理父亲的境外产业。不怀好意的媒体因此称他为“流放少爷”,有人更猜测这一安排是罗瑶提议的。毕竟如今罗瑶在宋家举足轻重,宋伯年很可能因为她而阻止宋家源回港,避免双方发生冲突。现在这道禁令解除,乃是因为罗瑶刚刚诞下一子,宋家源回来名义上是参加弟弟的百日宴,实际上则是宋伯年要修改遗嘱,要他回来一起聆听律师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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