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可能,是在撒娇吧。” 那么多年的委屈,好像一下子就有了宣泄的出口,簕不安喉咙梗了梗,忍着胸口莫名其妙的酸涩嘴硬:“胡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跟你撒娇了?” 簕崈没有反驳,而是低着头抵住了簕不安的额头。“簕不安,那我伤害你的时候,你也会一直都包容我吗?” 他声音低低哑哑,混在沙沙的海浪声中,像梦呓。 簕不安就想起簕崈一次次微弱到几乎听不到的询问:“会爱我吗?” “你也在撒娇吧,簕崈?”簕不安也放低声音:“哥。” 越来越短的称呼,越来越像咒语,每当他念出这个咒语,恶龙就会变成骑士,无论簕崈在做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都能在这句简短的咒语中找回心神,停顿一瞬间去听簕不安接下来的话,即便是谩骂或者诅咒。 簕崈鼻腔中发出一点短促的音节,像是应和,也可能只是低笑。 簕不安发觉自己语气有点太肉麻,抿了抿嘴,不说话了,背过身去说:“我困了,睡觉!” 第二天,唐见春和桥林在海滩上冲浪,唐见春是老手,正在指导桥林,簕不安戴着墨镜躺在遮阳伞下,懒洋洋看着不远处的二人调情,簕崈终于忙完他的临时工作出现了,穿着条很花哨的沙滩短裤走过来刚要坐下,问簕不安要不要也去玩一玩。 簕不安:“等等!站住!” 簕崈顺着他的话站住,簕不安扯着嘴角坏笑:“不是换了吗,怎么又带来了?” 收拾行李的时候,簕不安偷偷换掉了簕崈的沙滩裤,后来被簕崈发现换回去了,他们还因为这个吵了一架来着。 簕崈不回答,走过来坐下了,簕不安却非要骚扰到簕崈烦不胜烦回答自己:“你说啊!你不是看不上我选的吗?怎么又穿了?” 簕崈睨他一眼:“离我远点。” “哟哟哟,又开始了是吧?”簕不安哼笑,忽然起身坐过去,跟簕崈挤在一张躺椅上,揽着簕崈的腰乱摸:“哎呀呀,看看看看,多完美的身材,这胸肌!着腹肌!这鸡!” “咳咳”身后传来一声清咳,簕不安回头,看到唐见春跟桥林上岸来了,唐见春表情很明显戏谑,桥林有点不好意思看,非礼勿视地别过眼,簕不安一点不害臊,甚至更来,揽住簕崈胸口枕上去,小鸟依人道:“怎么啦?嗓子不舒服啊?还是见不得人家跟亲亲哥哥谈恋爱?” 唐见春:“……” 低估了簕不安的脸皮,他带着桥林转身离开。 度完假回来,簕不安又开始举步维艰地推进自己的酒馆,某次他实在忍无可忍,半夜三点睡不着,坐起来拍墙吵醒簕崈:“你又不给我钱花,也不让我自己赚钱花,我难道要饿死吗?你是不是有毛病!” 簕崈:“我没给你饭吃?” “有饭吃就够了?”簕不安气急败坏:“我想买件衣服还要给你打报告,就算是包二奶也没有这么小气的吧?” 簕崈清醒了,也坐起身:“那你说说,你买的是什么衣服?” 是一堆户外装备还有冲锋衣,唐见春和桥林计划下个月去登珠峰,自己没时间,簕不安一点也不客气地准备挤到人家中间去当电灯泡。 簕崈问:“我允许你去了?” 簕不安气得要分房睡,走到门口就被扛起来摔回床上,簕崈说睡不着就做别的,簕不安不同意,他说:“感情生活都不和谐,还做个屁!分手!” 然而簕崈仅仅撕了他的睡袍,忽然停下了。 簕崈撑起身体,两个人,四只眼睛同时定在簕不安唱晓的雄鸡上面,簕崈微微怔愣,簕不安则全神贯注盯着自己雄风赫赫的小兄弟,目光由迟疑转为惊悚,紧接着变成狂喜。 簕不安一跃弹起身,喜悦无从发泄,就在房间里漫无目的地打转遛鸟,时不时让簕崈看自己。 “哥!哥!哥!你看!”簕不安大叫,恨不得广告天下,自己的男儿本色终于回来了。 簕崈颇为无语,同时,心里又有点奇异的感觉。 簕不安忽然扑过来:“你看你看你看!你快看!” 簕崈看过去,恰好雄鸡睡醒了没一会儿又困了,渐渐萎靡,簕不安着急了,哀嚎着,抓着簕崈的手臂摇晃:“不行不行不行,你再来一下!你快来一下!” 簕崈没兴趣了:“……睡觉吧。” 簕不安不依不饶着急催促:“不行!你快点!” 早桂又开始一簇一簇长花骨朵,明明还没开始开花,可是风一吹的时候,家里的每个房间都仿佛飘着桂花馥郁的香味。 他们住在环水的家里,除了聒噪的蝉鸣,还有青蛙和某些不知名但很大声的虫子,从早到晚,又从晚到早上地尖叫,吵得人心烦。 但是夏天就是这样的,炎热,繁闹,有花香,还有蝉鸣。 某个深夜,簕崈忽然在桂花香里满怀失落地清醒,然后听到一刻都不停的蝉鸣,恍惚以为自己还在二十岁,这又是一个梦到不应该的人的坏梦,又是一个难熬的夜晚,可是怀里沉甸甸压着一个人,呼吸均匀。 那张和自己一点都没有相似之处的脸,簕崈却在偶尔的片刻,跟他四目相对的时候,觉得自己像在照镜子。 明明确定不是做梦,但是簕崈被不知名小鬼驱使,推了推簕不安,趁着对方意识不清的时候问:“有喜欢的人吗?” 簕不安困意浓重,极为不情愿地掀了下眼皮,看到簕崈幽灵似的盯着自己。 他打了个哈欠,想继续睡,结果又被推了一下,只好强撑着睡意不情不愿回答:“簕崈,喜欢簕崈,行了吧?” 簕崈还是不满意,因为对簕不安来说,讲这种鬼话一点负担都没有。 他撑开簕不安的眼皮,追问:“簕崈是谁?” 簕不安恼了,拍掉簕崈的手,拉着他进被窝:“是我的好哥哥,我的宝贝哥哥,我的亲亲好哥哥!行了吧!” 肯定还是鬼话,簕崈还是不信,还想继续逼问,结果被一只手捂住嘴,簕不安说:“好了闭嘴,爱你爱你最爱你,你再不睡,老子明天就爱别人。” 簕崈深吸一口气:“哪个别人?” 簕不安:“!” “啊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好了,是活人,清醒的活人,簕崈满意了,拍了拍抓狂的阿贝贝:“好,睡。” 簕不安:“……”神经病。 本想着算了,继续睡,但是闭上眼却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这下睡不着的变成了他。 他坐起来:“不行,我睡不着了,你也不许睡了,你也跟我说说你爱谁,之前那个破宴会,非要带我去,我去了你又跟别人跳舞,你是不是心里有别人了?好啊,我就知道,没爹的孩子没人疼,得到了就不珍惜,始乱终弃是吧?我就知道,男人都是一个样,骗到手了都是一个样!当初口口声声说的都是屁话!一转眼就不认账了!” 蝉鸣又开始了。 这一次簕崈选择主动推开窗看一看窗外是否有人,拉着人压在怀里的时候,他想起十九岁的一个晚上,自己曾经坐在小重山的卧室里看月亮,月亮很圆,也很远,电话另一端的声音也很远,有自嘲,有难过,有依赖,还有一点点模糊不清的哽咽。 都远得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仿佛与他无关。 然后,忽然,一点一点,那些声音从听筒里变得清晰,直到出现在自己身边,自己眼前,变成活生生的人,然后他说:我属于你了,虽然你是个道德低下的坏人。 “你是条坏虫子。”面前的人忽然说,外形和面孔也从半熟的成年男人变成小小一只,狐狸眼瞪得滚圆,圆鼓鼓的脸上满是怨怼和不甘心。 是的。簕崈在心里回答:但你是只善良的会拯救世界的好笨狐狸。 簕崈曾经独自困在一座围城中,日复一日为自己筑起高墙,将自己困在里面,终于有一天不用在伪装的时候,凶相毕露,困在城里的人就变成了簕不安,他其实没有一丁点自制力,相反有很多控制欲,而簕不安,天生喜欢自由的生活,他困在自己身边的模样那么蹩脚,像自由的鸟被折断翅膀困在逼仄的茧中。 他当然不喜欢,也总是讲一些嫌弃厌恶的话,但是又默默适应这些困住他的枷锁,在不合身的茧里找到一个稍微舒服的姿势。 而就在这些骂骂咧咧又默不作声的将就屈从中,簕崈一点一点拼凑出他对自己的在意,满意了一点,紧接着得寸进尺,逼得他继续将就,继续退让,然后得到更多在意。 于是渐渐肯定,他们也并不是一定死无葬身之地,也可以有比较好的结果。 尽管用以证明的途径和方法都是扭曲的。 反正,夏天就这样回来了。 —end— 【作者有话说】 笨狐狸拯救美人哥哥计划圆满成功! 关于收集的番外提议: *因为是非架空题材,abo和哨向长佩站内不能写,可以关注一下雀的大眼(@别枝经雀),到时候写点小段子 *学霸和校霸校园if线,还有小黑屋剧情已get,待我休息两天! *副CP唐见春桥林有一个救赎小甜饼想另外开,腹黑钓系温柔攻和呆呆护林员受一见钟情互相推拉,感兴趣的话欢迎移步隔壁【林野之春】,点击就见证表哥表嫂的绝美爱情! 另外,再次撒花!祝有情人终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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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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