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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迟由衷地赞叹了一声,然后又重重地叹了口气:“知津,我不得不承认,这次是我先招惹顾临的,也是我先认栽的。”
谢知津再度眯起眼睛看他,没好气地说:“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过来人的语气和我说话?”
阎迟茫然:“那我应该用什么语气啊,和你相比,我就是过来人啊。”
谢知津的优越感不允许自己在这方面落后于人,眉毛一扬就开始口无遮拦:“你们做过吗?”
阎迟又噎了一下,完全没有料到谢知津的脑回路是这样的,一开口都结巴了:“没,没。”
谢知津白了一眼,虽放过了他,却没忘了冷哼一声,再补一刀:“那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阎迟觉得在这段对话里自己应该是占理的,但他的脑子不足以在短时间内把道理想明白。
于是人间富贵花小阎公子煞有介事地围着谢知津的办公室转了七八圈,终于脑瓜子一灵,顺带给自己鼓了个掌。
“不对知津,你这个想法很危险。”
“嗯?”谢知津莫名其妙。
阎迟正儿八经地在谢知津对面坐下,开口之前还不忘清了清嗓子,大概说出了他这辈子最有道理的一番话。
“知津啊,这种事情,不能只看做没做过,你得看人家季主播的心离你近不近。有时候灵魂的契合比身体的契合还要重要,人家心里要是接受了你,发展到哪一步都可以说是发展到了最深入的一步,可人家心里要是不接受你,发展到哪一步都可以等同于没有开始。”
“知津,你得看看人家的心。”
就这么一句话,谢知津的脑子“哐”地空白了一瞬。
与阎迟和顾临相比,他和季声的纠缠实在复杂了太多。
大概是因为他最开始对季声的态度不太正当,所以在这段感情里,他自然而然地走入了一个误区。
他觉得自己喜欢季声,季声就必须要毫无保留地回应他;他觉得自己的生理需要得到满足,季声就一定也会在那样的情/事里得到快感。
他从没有设身处地地去想一想,季声在这段感情里是不是真的心甘情愿。
他想起季声看见他时眼里的厌恶,想起季声被自己绑在床头上的那份无助,想起季声谈起平等时的那份渴求。
季声是不情愿的,但未必没有奢望过。
就像是福至心灵一般,谢知津在这一刻觉得自己长达两个月……不,长达一年半的强硬忽然就消散了一大半。
“喂知津,你没事吧?”
阎迟伸手在谢知津面前晃了晃,成功地把谢知津的思绪从十万八千里之外拉了回来。
谢知津凝眸深思,语气成熟老到,有些惆怅地对阎迟说:“阎迟,我想和季声聊聊,但他应该不会搭理我。”
两个月来一直是这样,他和季声同住在一间屋檐下,甚至同躺在一张床上,他们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进行深入交流,但无情无欲,和充气娃娃没什么两样。
他们最缺的,是一顿应该在同一张桌子上吃的饭。
即便他们从前在饭桌上也会剑拔弩张。
谢知津有好几次都觉得自己要被季声这样的态度逼疯了,但火气一上来,面对的却是更加冷淡的季声。
季声只会掀起眼皮瞥他一眼,然后抬起胳膊挽一挽袖口,问他:“谢少爷是要绑还是要做?”
满是凉薄。
谢知津每次都被晾到没脾气,所以理所当然地觉得现在的季声不会搭理自己。
阎迟听明白了原委,然后大手一挥,说:“这还不简单么,就说我请客吃饭,把季主播喊出来一起,酒桌上就没有说不开的话。”
谢知津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觉得这或许是个办法。
——
阎迟是个说干就干的行动派,计划一敲定,当天下午就打电话约了季声。
用阎迟的话说:知津啊你可谢谢我吧,我可是磨破了嘴皮子才把季主播给约出来!
其实他这话有些夸张了,季声待人宽和有礼,即便是厌恶谢知津,也并不会给他的朋友甩脸子,所以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阎迟。
高学屹如此,顾临如此,阎迟也是如此。
彼时季声正要下班,阎迟就自作主张地要去接他,谢知津自然也跟着去了。
深秋,电视台外面种的银杏树已经开始掉叶子了,金灿灿的叶子铺满了沿途的街道。
谢知津和阎迟就抄着口袋站在银杏树下等季声。
一个冷风卷过来,阎迟缩了缩脖子,伸手拉了拉自己的围巾。
“知津,咱们不能进去等吗?”
谢知津看他一眼,说话的时候呵出来一团白雾气,无情:“不能。”
“为什么不能啊!”
阎迟扯着围巾叫苦连天。
谢知津没有说话,因为他不想告诉阎迟有一次他来接季声的时候,季声在电视台里当着好几个同事的面问他:谢少爷这是又怕我跑了?
事到如今,季声似乎已经不在乎自己那点脸面了,他只是一刻不停地想要让谢知津不痛快。
那天以后谢知津就很少会来接季声了,即便是来也是在外面等。
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后果,就是害得阎迟陪他哆哆嗦嗦等了十几分钟,才终于看到季声下班出来。
不得不承认,季声这个人不仅长得好,衣品也相当不错。
他虽然在电视台这种中规中矩的地方工作,却很少会像其他员工一样随随便便穿一件白衬衫就出门,穿的大多都是精致的蚕丝衬衣或是剪裁得当的法式衬衫。
当然还有个大前提——这些衣服必须没有一丝褶皱。
最近的天气都有些冷,季声就在衬衫外面加了一件中长款的毛呢大衣。
精巧的西装领轮廓熨帖,宽松的外套显得他的身形格外修长,深灰色配上白衬衣,随性而又得体,显得整个人都温润从容。
季声远远走过来,神色淡淡地看了谢知津一眼,然后冲着阎迟笑了笑:“原来小阎少爷不是单约了我啊。”
言外之意,原来小阎少爷还约了别人啊。
一旁的谢知津哪里会听不懂季声的话,登时就沉下了脸。
别人,老子怎么能是别人?
这话已经到了嗓子眼了,好在谢知津今天是打定了主意要和季声好好聊一聊的,所以又硬生生把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
阎迟客套热络地与季声打招呼,季声自然也没有说别的,很快就被阎迟请上了车。
这次是阎迟开车,季声坐副驾驶,可怜的谢少爷只能四仰八叉地瘫在了后座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24章 饭局
吃饭的地方定在鑫源酒楼。
阎迟十分殷勤地请季声和谢知津进了包厢,然后才自己出来点菜,刚点了几道,手机就响了。
他掏出来一看,嘴角不可控地勾了勾,捧着手机走到外面接电话。
“顾临,才半天没见你就想我了吗?”
电话那头的顾临明显咬了咬牙,却十分优雅地问:“请问小阎少爷,我今天是需要走着回家吗?”
阎迟愣了一下,然后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六点半,早就到了顾临下班的时间。
他忘了今天要去接顾临下班!
阎迟的求生欲很强,讪笑说:“是这样的顾临,我和知津在一起,知津他……病了。”
“病了?”
“是。”阎迟本着咒死自己好兄弟的原则,一本正经地说瞎话:“情毒发作,病得很严重,为了救他我不得不把季主播约出来吃个饭,你要一起来吗?”
“我怎么去,走着去?”
阎迟一噎,觉得有必要和顾临声明一下自己不是他的专职司机,但还没等开口,就听见顾临在电话那头说:“得了,你们吃吧,今天做了两台手术,我快累死了。”
是沉下来的语气,透着明显的疲惫。
阎迟狠了狠心咬了咬牙,决定把自己往枪口上送一回,故作洒脱地说:“那你先回家,我陪知津解完毒就去找你。”
顾临笑了下,似乎很满意他的话,挂断电话之前还不忘嘱咐:“那小阎少爷可控好场,别让他俩再吵起来了,真的,我已经快受不了他们了。”
电话挂断,阎迟看着长达十分钟的通话时长有些懵,后知后觉地听懂了顾临的意思,然后拔腿就往包厢跑。
事实证明,顾临真的有些料事如神。
阎迟只不过出去打了十分钟的电话,包厢里的情况就已经变得非常不容乐观了。
桌子上已经上了两道菜,是油亮亮的糖醋里脊和晶莹剔透的水晶虾仁,然而两道菜一口都没动过。
季声和谢知津分别坐在包厢的两个对角,中间隔着整张桌子。
剑拔弩张。
即便是没读过几天书的阎迟也能轻而易举地想到这个成语。
季声还好,只是冷冰冰地坐在那里,神色很淡,看不出什么别样的情绪。
但谢知津完全不一样,他虽然也好端端地坐在椅子上上,但放在桌子上的手掌却已经紧紧攥成了拳,青筋都露出来了。
阎迟看到谢知津的第一眼就觉得:完了,谢少爷要怒了。
阎迟果断打圆场:“哎呦,你俩这是等我呢?不用不用,赶紧动筷子呗。”
季声没动筷子,谢知津也没动筷子,反而冲着阎迟掀了个白眼。
阎迟估算着谢知津的火气,决定先从更加和缓的季声入手,于是又扯着嘴角笑了笑,转头对季声说:“季主播,今天可是我请客,别不给我面子呀。”
季声轻笑了一下,虽然也没抬头看阎迟,但好歹给了他个面子,提起筷子夹了只虾仁放到自己盘子里,没吃。
阎迟看有戏,干脆坐到季声身边替他倒了杯酒,“来来来季主播,今天咱们一块儿喝一杯,认识这么久了,我都没见你喝过酒呢。”
半分钟前还大方地给了阎迟面子的季声摇摇头,冷声道:“不好意思,我酒精过敏。”
……
阎迟隐约觉得自己之前太自信了,什么叫“酒桌上就没有说不开的话”,酒都喝不成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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