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啊,”苍老沙哑的声音说,“我等了你八年,终于把你等来了。”
佝偻的背影缓缓站起,男人吐出最后一口烟,并将自己的老烟斗在老槐树上敲了敲,“进来吧。”
说着,也没回头看一眼,就自顾自地走进了一楼开着门的一家小院儿。
周清皖对身边的两个保镖说:“你们在这儿等我。”
两位保镖大哥有些犹豫:“还是跟进去吧,温先生要求,让我们寸步不离。”
周清皖淡淡地垂下眼,长睫毛在他的眼下氤氲出一块美丽而疏朗的阴影,只听他轻轻地说:
“他老了,我不需要再怕他了。”
像是说给保镖,也像是说给自己。
老槐树只剩下枯败的枝桠,周清皖跟着吴平之独自走进屋去。
药瓶、脏污、灰尘,无论多少年,吴平之的住所总也如此。
周清皖有些嫌恶地轻蹙着眉头,抱着臂,逆着光,伫在吴平之的家门口,像一尊无悲无喜的神佛。
周清皖寒凉的目光,凝在吴平之的发旋上,吴平之老得很快,不过五十出头的年纪,头发已经花白,身形也佝偻,驮着背,跛着腿,想来是不能再做那些催债、收保护费的行当,这可能便也是吴平之就拼了命,也要咬他一口的原因——给自己惨淡的后半生,谋一些“养老金”。
吴平之闷笑出声,有些神经兮兮地笑了一会儿,他笑得声音不大,但肩膀耸动,只见他吹了吹自己的菊花茶泡枸杞,苍凉的声线缓缓道:“过了这么多年,你身上这股味儿,到底是更骚了,小骚.货。”
周清皖口袋里的录音笔,如实地记录着他们的对话,吴平之时常会这样叫他,骚货,贱人,婊子养的,是充斥了周清皖整个童年与青春期的词语,但周清皖已经不再羞耻于提到这些令人发指的字眼,只听他的声音冷静,甚至有一点宽和,像在说别人的事:
“你这样叫了我十五年,羞辱我,就能让你快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说错你了吗?哈哈哈哈……用不了多久,就不止我一个人叫啦,全国人都会叫你婊-子,哈哈哈哈,你们这对奸夫□□,现在知道来找我了?哈哈哈哈,晚啦!”
周清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吴平之,表情没有丝毫的波动,像在看一个声嘶力竭的疯子,就见吴平之将手中的搪瓷杯,用力向桌上一放,微微发烫的枸杞菊花茶溅了一桌,“你小时候,我养你的时候,我早就跟你说过,只要你16岁以后,每个月给我打回一笔钱来,嗯?我怎么说的,2000也可以,3000也可以,我问你多要了么?我特么是个残废,你撇下我,——我给你米吃,给你水喝,我养了个白眼狼出来?!
“你妈的,你个骚货,你说要上学,义务教育我没给你读吗?你为了上高中,为了把我送进局子,你他妈勾引我——被男人干的骚东西,浪不死你——翅膀硬了,拍拍屁股就走,八年,你自己挣了多少钱?你孝顺过我一分钱?你换手机,换门牌,要不是我侄儿粘着你,你特么早就彻底飞走了,怎么啦?今天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上我这儿买后悔药啦?哈哈哈哈……晚啦!哈哈哈哈……”
周清皖冷眼看着对方笑得疯疯癫癫,眼睛都不眨一下,平静无波的目光注视着吴平之。
等吴平之的狂笑渐渐停止,周清皖才再次开口:
“所以你为了报复我,用你侄子的命去诬陷温敬。”
吴平之眯缝起一双老奸巨猾的眼,唇角下撇,眯起眼:“嗯?”
周清皖的眼皮抬了抬,冷漠地又重复了一遍:“吴理死了。”
吴平之哂笑,愣了一秒,唇角的笑意才消失,反应过来周清皖说了什么:“你说什么?”
“你不知道吴理死了。”
吴平之那张黝黑的脸,脸色微微发白,破口大骂:“放你娘的屁!骚货!你他妈骗谁呢?!我是他的家属,他要死了,警察不可能不给我打电话,哈哈哈哈……”
想起来什么一般,吴平之的笑声戛然而止,混沌的双眼狰狞地瞪向周清皖,整个人变得更加阴厉。
周清皖眨了眨那双漂亮的杏核眼,不动声色地补了一句:“是啊,按照既定程序,警察一定会让你去认领尸体,所以,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吴理死了呢?——是谁在撒谎,是刚刚的你,还是警察?”
周清皖轻巧勾起唇角,“如果,你真的没有接到这通电话,你觉得,圣海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周清皖话音落下,人也在吴平之的面前站定,吴平之的右手伸向口袋,周清皖便猜到他要做什么——牢牢钳住吴平之那只试图偷袭的右手,卸掉吴平之手中的裁纸刀,他居高临下地去睥睨这个已经比他矮了一个头的男人,像睥睨一只蝼蚁。
周清皖从清江市再次回到北京时,没回家,直接便去法院办理行政诉讼,七天后得到了“不予立案”的结果。
于是只好又去上级人民法院去告,别无选择地回家等。
他已经和温敬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两人几乎都不出门,也不做饭,三餐都是点了外卖来吃,周清皖陪猫玩,温敬陪周清皖玩,然后就是无休无止地亲密情{爱,只是温瞎子实在是少了点准头,总要周清皖自己动手去坐,次数一多,周清皖就不愿,可温敬偏偏就是能用每次都一样的词,骗周清皖心甘情愿地再让他磨上一会儿,“我要准备直播了。”周清皖说。
“还没拍照呢,”温敬抱住他的腰,痞气但英俊的侧脸蹭在周清皖的颈上,“以前的这种时候,我们都会拍照的鸭。”
周清皖不情不愿地拿起手机,刚要去解锁,手一顿,“你想起来了?”
温敬抱住他的身体一僵硬,支支吾吾,“我发现……每次我抱你的时候,就能想起来一点点。”
周清皖蹙眉,思考着温敬到底想起了多少,难道是在变相要抱?如果是真的,实在不行就允许温敬多抱一会儿,就听温敬补充说:“emmm......不是现在那种正常的抱,是刚刚那种‘抱’......”
周清皖:?
温敬:“真的,那里一有感觉,我的大脑好像就有感觉了——诶哟!干嘛打我啊?”
周清皖气不打一处:“滚。”
可最后还是按照温敬的心意,两个人拍了照片。
而且每一次结束后,周清皖便会拍一次。
只是周清皖拍的是温敬,于是自己的手机相册渐渐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温敬”。
大多是温敬那张俊逸英朗的脸、这人本就长得性张力十足,更何况是做完之后。
譬如,周清皖的照片中,便时常能见到温敬颈部的凸起的血管、性感蓬勃的肌肉、穿了白袜的小腿,和修长并有湿意的手。
这些照片,周清皖拍完都很少看,他不太好意思。
但他把照片凑齐了18张,就会发一条仅自己和温敬可见的“私人微博”,没攒几天,就发了整整两组,实在有些多,可既然温敬说,“抱”一次就能想起一点儿,周清皖便也只能咬着牙顺着他,只是失忆后的温敬忒可恨,花样和要求越来越多,且尤其享受让周清皖自己去吃,因为温敬发现,只有这样,周清皖才会放出微乎其微的哼声,虽然细弱得像蚊子哼哼,但是美妙得不可方物。
直到第七天,周清皖开了一瓶香槟,庆祝行政诉讼的立案,温敬把小酒一喝,反而有点立不起来,周清皖庆幸着自己可以放个假,网上便爆出了温氏集团因偷税漏税被罚款整改的消息。
一时之间,网上对温敬的炮轰声更是甚嚣尘上。
周清皖有点心烦,所以在开播之前,又跟温敬抱了两三次,弄得有点晚,甚至没来得及清理,就仓促地上了直播。
[啊啊啊周老师今天迟到了!罚唱歌!!!]
[来看周周~顺便学习一会儿]
[好恐怖,四个月粉丝千万......开播三分钟100w观众......不愧是c站头部流量]
[我笑死,再过三个月,肯定就要比那个常占热搜的下头男的粉丝都多了,我看还有谁敢说周老师是zqw]
[我又来嗑主播和老公的神仙爱情了!!!还有吃醋效果组的电灯泡King神!来啦来啦!!!]
“喂,听得到吗?”周清皖清润的声线温和道,“马上开始今晚第一次连麦,你们自己准备一下。”
“我也想玩。”温敬压低了声音,于是收音话筒中传出了两个人的小声嘀咕:
“我跟你pk,你给我讲题。”
“走开,你都看不见。”
“欸呀~就玩我们昨天玩过那个啊,K歌的那个软件,不也可以打分......”
“不,你别捣乱,我直播呢。”
“......”
温敬的声音停了很久,直到周清皖要接电话了,才再次说道:“懂了,你光跟那个男的玩,不跟我玩是吧?”
周清皖的脑袋顶缓缓升起了一个问号,眉头紧拧着看向温敬,“哪个男的?”
“就是那个,很讨厌的那个。”
“King?”
“哼。”
观众朋友们鸡血沸腾。
就听周老师清婉的声音,安慰他的小狗道:
“我每天陪你‘玩’多久...你还‘玩’不够。”
然后那个磁性男声,便用小狗耍赖似的语气说:“可是你没给我讲题呀,知识和智商又不可以通过性传播......”
作者有话要说:
第68章
温敬说得煞有介事, 直播间的围观群众听得目瞪狗呆,一时间,“问号”已将直播间的弹幕填满。
周清皖那张冷白的脸, 被温敬臊得面色煞红, 所幸观众们看不到。
“滚开,”周清皖嗔他,不容温敬的死缠烂打, 为了断掉温敬的念想,尽快接通了第一通连线, 可谁知那姑娘张口便是:“周老师!我愿意把我的机会让给你老公!”
弹幕:
[啊啊啊女施主您是活菩萨吧!]
[我举双手双脚赞同!]
[SOS救命终于要听周老师唱歌了吗QAQ啊啊啊可以唱《征服》吗,我愿意做是周老师的狗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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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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