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如此漫长又不知终点在何方的旅途中,有人不屈不挠地想与你同行,该怎么办? 母亲的骨灰和父亲的葬在了一起,章途在晚上偷偷去给父母烧纸,墓园里一点灯光都没有,周围只听见乌鸦嘶哑的叫唤。那时候就想,天若有灵,父母躺在这里还能做伴,可人世孤苦,要是有人能陪着自己就好了。 并不是没人管他,他尚未成年,父母单位的叔叔阿姨总会照拂一二,平日里也有一些说得过去的朋友,但一到晚上,世界里就只剩他一个人,也有人提出过陪他一块儿,他客气谢绝,此事便不了了之,到头来还是只有他一个。 师友们都说他独立太过,有时显得疏离,走了二十来年,最后他发现自己仍是十来岁时在父母坟墓前烧纸的孩子,需要一个不管他拒绝多少次,仍坚持陪着他的人。 等章途从厨房出来,小满已经穿好鞋子背上了小书包,两人出门。出门前小满没忘跟爸爸说再见,章途迫于江宁川那双眼睛里的期待,也挤出来一句“再见”。 按部就班度过了一个白天的工作时间,他下了班换好衣服走出科室,门口的人守株待兔,适时开口:“我、我来给他们送东西,刚好过来看看。”恰到好处的理由,看来是早有准备。 章途想起早上那句“再见”,原来不是什么礼貌用语,真就是再见一面的意思。来都来了,他便饶有兴致地想听听对方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怕他们还留在这边,就先接了小满送到王晓声那儿去了,他说可以帮忙照顾。谢谢你昨天帮忙,今天、今天晚上我能去你家吗?我做饭。” 特别笨拙的借口,直白地暴露了目的。 章途就很想逗逗对方:“可能不太方便。” 为什么不方便?家里还有别人?上次那个桑什么的又来了?今天早上他明明答应自己愿意试一试的。江宁川委屈,不知道章途为什么朝令夕改,但仍然很好说话:“好吧,今天不、不方便就算了。” 还悄悄加了一个限定词。 江宁川那点心思全被章途看在眼里,欺负对方像欺负小狗似的,明明委屈得哼哼了还是会来和你蹭蹭贴贴。升起了一点愧疚心,他装作思索了一会儿:“其实也不算特别不方便,昨晚没回家,狗粮倒是够了,但是不知道饼干会不会在家里搞破坏。你去了别嫌弃。” 怎么会嫌弃,高兴还来不及。 上一次去章途家,是因为章途中了药,当时一切都发生得仓促,对方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是谁。今天、今天晚上总不能再对着自己喊别人的名字了吧? 成年人之间的留宿是一种暧昧的暗示,就算是收拾好了客房,只要怀抱着某种目的,也有一万种理由进入到主人的卧室。 章途默许了江宁川的蹩脚理由,一进卧室,对方就缠将上来索吻,唇齿之间攻城略地,似乎真的很想把自己吃掉。章途咬了一下江宁川的舌尖,他才恋恋不舍地退出去,两人共享着呼吸,吻得眼睛都变得湿漉漉的。 “还以为你真要把我吃了,”章途轻笑,“着什么急?” 夜晚这么长。 准备工作已经做过,江宁川很想直接进入正题,但章途不急,不紧不慢地在他身上撩火,快要到达快感顶峰了,又若无其事地把手移到别的地方去。又爽又难受,折磨得人变得前所未有的敏感。 江宁川红着眼眶,声音也变得难耐:“求、求你……” 虽然有些难受,但因为摆弄自己身体的人是对方,他一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乖乖由着对方上下其手,熬得狠了也只会红着眼眶嘴上告饶。 被欺负了也这么乖。 章途亲了亲江宁川的唇角,对方身体一颤,眼里闪过一丝茫然,再一看床单,已经脏了。 章途:“……” 江宁川的脸红得快要滴血,但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 没有办法,他就是太喜欢章途亲他了。 章途倒也不介意,反正床单总是要洗的,早点脏和晚点脏没什么区别。 他去摸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放着医院派发的计生用具,这些东西发了一轮发不出去了,就全派给他们年轻医生,管你是不是单身,有没有对象,每个月总是会被塞上几盒。 江宁川眼睁睁看着对方从抽屉里拿出一盒没拆封的避孕套,双眼无措地睁大,情绪激动起来,下意识地抗拒:“我、我不要这个,你别戴。我真的没和人睡过,我不脏……” “我知道呀,我知道。”章途揩去他流下来的眼泪,“我是怕东西留在里面不好清理,你记不记得你以前发过烧?” 江宁川咬着唇,想起了什么,酸溜溜地问,“你跟别人也戴吗?”虽然说他不在意章途有没有跟别人发生过关系,但他总希望自己能特别一点,要是章途和别人戴,他不愿意在对方眼里和旁人一样,要是和别人不戴,为什么独独嫌弃他? 章途茫然地眨了眨眼,不懂江宁川为什么突然有这样的疑问:“没戴过……不是,我跟别人?我也没跟别人睡过啊。你听谁说的?” 他一向洁身自好,应该没人会闲到去说他的闲话吧? 章途对那一天晚上没有记忆,不知道谣言的源头正是自己,江宁川虽然记得清楚,但并不打算把那天的事情说出来。 不记得也好,这样抹去了别的东西,章途永远都只会记得自己。江宁川摇了摇头,抿嘴道:“没听人说,我就是……瞎想。” 最终还是拆了这一盒避孕套。 两人许久没如此亲密坦诚,行事依旧合拍,就是江宁川太执着于接吻,已经告一段落,却仍追逐着索要唇齿间的交缠。 章途被他亲得无奈,握住了对方的手腕,低声唤了声:“宁川。” 于是所有的小动作都消停了,江宁川眼睛明亮:“你今晚第一次喊我的名字。”他心里酸酸软软,像是被泡在了柠檬的汁液里,却又多加了一把白砂糖。 怎么能这么喜欢呢,喜欢到感觉自己实在是有些没出息。 只要对方这样喊自己一声,就什么都愿意听对方的,愿意为对方做任何事,幸福得好像立刻死去也没关系。 但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严肃且必要,假想中的死亡时间不得不推迟一些。 两个人躺着的距离正适合咬耳朵:“明天我们吃什么?” 人人都要思考的问题,答案可以很具体也可以很抽象,似乎很适合在这样一个夜晚做出讨论。 章途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没想到什么合适的答案:“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今天我们先睡觉。” 重点不是吃什么,重点是明天,章途说的明天。 明天是个多好的词,充满希望,让人永远有盼头。 只要有和对方在一起的明天,他就能充满勇气,也不会害怕流眼泪。 明天,或是明天的明天,两人携手前行,未来和朝阳永远在前方,不必再回头。 ---- 小章和小江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啦,是的有些潦草……对不起! 写这篇故事时有许多不足,感谢评论区朋友们的指正和建议,没有一一回复,但是真的很感谢大家! 砍掉了一些枝叶,留了故事的主干,有一些零碎的没有写出来的内容以后也许会写番外。 写得烂烂的,可能让很多朋友失望了,但是或许下次我会进步呢(对手指 谢谢所有打赏和评论的朋友!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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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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