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当晚,他带了两瓶酒敲开陈慈的家门。因为疫情,M市的各大餐厅酒吧都停了堂食,晚九点后不得营业,陈老板因此闲了下来。
瞿藻不由分说地将两瓶酒塞到他怀里,说这是新邻居的礼物。陈慈端着酒瓶看了看,发现正是酒吧缺了一阵的酒,最近海运政策一再收紧,这酒已经停止供应很久了。
瞿藻得意洋洋地告诉他:“我买到了十箱,明早就可以运到酒吧的仓库里。”
“你怎么买到的?”
“从狮城找到的。这酒的原产国虽然在E国,但狮城是他们的制作工厂之一,偶然发现他们今年开始生产这种酒了,就写了邮件过去。以后都可以从狮城进口,运费更便宜,而且更新鲜。”瞿藻问他,“我是不是很厉害?”
陈慈默认了,收了酒,让他赶快走。
咕——瞿藻的肚子里传来叫唤,再抬头看,少年的脸都红了,骚话也说不出,只想赶快告辞回家。
“等等……”毕竟收了人家的酒,给他煮碗面也是应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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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大半年,瞿藻重新尝到了陈慈的手艺。
清清淡淡的一碗面,他吃得哽咽又感动,明明饿得想要囫囵吞下了,却又十分珍惜,一口大一口小地吃完了面。
陈慈坐在沙发上翻杂志,其实眼睛一直锁在不远处的餐厅里,呼噜呼噜地吃面的瞿藻的背影。去年他费劲心思地煮饭,好不容易把他喂胖了点,哪能想到才过了几个月而已,瞿藻又瘦回他们初见时的样子。
只是……这小子最近在锻炼吗?怎么感觉比前段时间要结实了点?
背更宽了,坐下的时候腰也很直,很端正的样子?
陈慈看得有些入迷,以至于瞿藻站在他面前,看了他好久,他都没反应过来。
“哥哥……哥哥?”瞿藻叫他,“我把碗都洗好了,谢谢你的面。”
“哦!嗯嗯!”陈慈回神,尴尬地点点头。
“那……我走了?”瞿藻蹲下身,跟他平视道别。
“嗯,走吧。”陈慈仍旧木木的。
“以后,你不忙的时候……就是白天你不忙的时候,我能到你家来吃饭吗?”瞿藻问,“我不会做饭,白天只能吃速食;要不然就饿着肚子,晚上去酒吧喝牛奶。”
这怎么行?陈慈毕竟照顾了瞿藻一整年,见不得他没饭吃。于是下意识地点点头,同意了。
“太好了!”瞿藻又露出天真的笑脸,很感激地说,“谢谢老公!”
老公……陈慈迟钝地反应着,好像很久都没有听他这么叫过自己了。
瞿藻看了陈慈一阵,觉得对方也不抗拒,于是凑上前,很温柔地吻了他。
过了大概两分钟,就被如梦初醒的陈慈推开了。
瞿藻乐乐呵呵地上楼回家,不禁为自己搬来陈慈楼上的决定感到骄傲。近水楼台先得月,他怎么这么聪明呢!
就在瞿藻以为自己和陈慈能一直这样不断地靠近,然后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地在一起的时候。
第二天清晨,他收到一个噩耗。M市的疫情严峻,他们的小区被划分到防疫重点区,采取“足不出户,上/门核酸”的政策。
再见到陈慈,是一个月之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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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藻:我真的会谢!
第73章 瞿藻x陈慈【全文完】
这波疫情来势汹汹,瞿藻家里只有几包泡面和几听可乐,按照他们的“楼长”的话说,下拨物资会在两天后送达。
瞿藻粗粗计划了一下,撑个两天似乎不成问题,就没太焦虑,回房准备SAT去了。
其实最初产生退学的想法的时候,瞿藻也很犹豫,他给考到同市的好朋友赵枫和侯灵凡打电话,说要请他们出来吃饭。
瞿藻的家事他们都粗粗知道一些,年轻人每天抱着手机玩,所以照片一经流出就被人保存起来。后来这些照片连通丑闻一起消失在茫茫互联网,不过在他们的校友群里,还是经常能看到打着粗糙的马赛克的图像。
他们约在一家连锁火锅店,瞿藻和赵枫的学校离得很近,侯灵凡的校区则在城市的另一边;不过当瞿藻找到包厢的时候,他的两个好朋友已经等在里面了。
为了打开话题,侯灵凡先侃侃而谈自己申请加入学生会的过程,他的口才很好,将学生会内部的勾心斗角和水深火热揉碎了给他们讲,就跟听了一出宫斗大戏似的,瞿藻的心情难得变得雀跃起来。
侯灵凡拍拍胸脯:“他们的城府再深,都抵不过你侯哥我见招拆招、见风使舵的本领,‘舔’是一门学问,等我出任会长了,一定把我的真传都不吝传授给你们二人。”
赵枫摆摆手:“呵呵,志不在此!”,“我已立志将我的一生都献给医学,我将用我这一双巧手为我的病人撑起一片天!”
“你酸死了!”侯灵凡推他肩膀,“将来你在哪个医院高就,一定要告诉我们,我和藻子好避开。”
“嘿——”赵枫摇摇头,“肤浅了吧!就算你们想找我也找不着,我将来想去妇产科。”
侯灵凡和瞿藻都很惊讶,侯灵凡抱拳说:“赵兄志存高远啊,佩服佩服!”
“我妈当年不是难产没的嘛,我从小就过着没妈的日子,太苦了,我爸也很苦。”赵枫坚定地说,“反正我努力,争取让每个小宝贝都能健康出生,每个产妇都能平安生产。”
交代完自己情况,他们一起看向瞿藻,问他最近怎么样。
瞿藻摇摇头,说不怎么喜欢现在的专业和学校,所以很少去上课。
他的专业是沈茹给他选的,工商管理,属于比较百搭的专业,将来毕业了也好找工作。瞿藻勉强去上了几次课,实在是难以集中精力,再加上身体和精神都很脆弱,在教室待得久了,被不相熟的同学围着,产生了一些生理上的排斥反应。
“哦……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专业?”侯灵凡问他,“其实进了大学,只要专业的跨度不大,是可以申请换专业的。尤其我们又是新生,应该可以跟学校争取一下。”
“没错。还是要学自己喜欢的东西,将来才更有机会做自己想做的工作。”赵枫说。
瞿藻点点头,说会再好好想一想。然后回到学校,毅然决然地办理了退学手续。
他还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将来想要做什么,他的生活一直都围着几个特定的人转。之前是他妈妈,只要他妈妈决定的事情,他很少会否决;接着是陈慈,他觉得哥哥喜欢就好,他想变成哥哥喜欢的样子。
活了十八年有余,他仍旧没有理想,没有计划,是个脑袋空空的人;但他明确地知道,至少留在B市继续读书是他不愿意做的,他不能再放任自己得过且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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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M市的瞿藻开始了心理咨询,一步一步地打开心扉,了解自己,也渐渐发觉心理学的妙处。
圣诞节前,他赶上某个补习班的圣诞福利,给自己报名了托福和SAT冲刺班。白天的大部分时间用来上课和备考,晚上去酒吧,看一看陈慈。
好不容易搬来陈慈楼上,本以为机会来了,想增加彼此的交流,没想到后脚就彻底被封在家里。补习班改成网络授课,原本预约成功的考试也纷纷取消。
挺倒霉的。
不过学了一阵之后,他突然听到有人敲门。磨磨蹭蹭地走过去,打开门,门外谁都没有,地上放了个便当盒,里面是陈慈给他准备的早饭。
再之后是午饭、晚饭……菜色不算多,一种蔬菜翻来覆去地能换八种不同的烹饪方式端过来,瞿藻都很喜欢吃。
后来瞿藻在门口放些蓝光碟片,或者留封简短的、充满爱意的信,陈慈可能拆开看过,但没有拿走。
虽然一个月没见到面,但他们就以这样的方式默契且心照不宣地交流着,陪伴着彼此度过这段时间。
解封当晚,瞿藻哐哐砸门,陈慈一开门就被他推进家里,不明就里地跌倒在沙发上,然后被深深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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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过后,服务和餐饮业开始慢慢恢复,陈慈给酒吧的营业模式做了个小改革,不再彻夜开放。
瞿藻依旧热情,毫无界限感,也似乎忘记了他们之前好聚好散的约定,开始单方面对他展开追求。或者说,一些毫无底线的纠缠。
陈新霁已经在家休养了几个月了,解封后复工,刚进单位就被同事鼓掌欢迎。
他确定这些同事都知道他家里发生的事情,但没人再提,上面的意思也是让他继续工作,然后在适合的年龄功成身退,给后辈做个榜样。路过志愿墙,不少新任秘书员与年轻法官仍将陈新霁作为榜样,许愿想成为下一个“法理与情理之光”。
陈新霁一直对这样的头衔有些鄙夷,这次看到,无声地笑了笑。
沈家大哥顺利通过内部选举,出任M大的校长;沈茹结束了一项阶段性的工作,有了更多的时间,除了操心丈夫,又很挂念儿子。
解封第二天的晚上,她突然接到儿子的电话,说有重要的事跟她讲,问能不能在M市见她。
接电话的时候她就在陈新霁的身边,瞿藻听到陈新霁的咳嗽声,改口问能不能一并邀请陈叔叔。沈茹不知道瞿藻有什么计划,但电话里儿子的气息很平稳,给她一种笃定和妥帖的感觉,于是开始认真地计划三人晚餐。
瞿藻顶着一头奶油粉色的头发进了门,陈新霁和沈茹的脸色都不太好。
和冬天比起来,瞿藻的情绪开朗了很多,主动找些话题聊天,还问陈新霁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陈新霁的反应有点惶恐,说还不错,又简单跟他讲了讲最近负责的案件。
瞿藻认真地了解,时不时询问一些争端产生的理由,然后估摸着说:“那应该不会很危险……”他给陈新霁倒了酒,举杯敬他,说谢谢他当年为自己伸张正义。
又说:“陈叔叔对不起,没想到吴南春会报复你,都怪我,给你们带来这么多麻烦……”
陈新霁和沈茹对视片刻,又忙不迭地宽慰他,“这都是无法预料和防范的事。”陈新霁撩开衣领,展示自己肩膀上的伤疤给他看,“我们这行难免会遭遇这样的事,在里面思想教育没有接受到位,没能彻底反省自己的错误,所以出来了才仍有打击报复的心理。这是我年轻的时候受的伤,都二十多年了,如果害怕这个我早就不干了,不可能还回去复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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