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爷爷笑吟吟地嗯了一声,朝身旁的人挥挥手,吩咐道:“去,把那个保险箱抬过来。” 顾行野一怔,眸中也罕见地划过一丝错愕。 “爷爷……” 顾家的这个保险箱,外面一直在暗地里传得风风雨雨的,一时说这是可以左右整个顾家局势的关键之物,一时又说这是价值连城的传世之宝,没个定数,就连顾行野也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这里面的东西对顾老爷子来说的确非常重要,除了他自己,谁也不能触碰。 现在拿出来,大概是老人想彻底交权了。毕竟整个顾家除了这个保险箱里的东西外,早就全部交到顾行野的手上了。当然,这也是对乐清时身份的认可。 关于这个保险箱,乐清时刚穿过来的时候也从冯益兰他们的口中听说过,不过他并不好奇,于是只乖乖地坐在一旁当个挂件。 顾爷爷一摆手,止住孙子的话头,亲自打开了保险箱,从里面拿出了一份薄薄的……纸张。 乐清时正悄悄出神呢,这份文件就递到了他跟前。 少年一愣,疑惑地抬眼。 顾行野也有些懵。 顾爷爷笑呵呵道:“这只是一封信而已,不是什么财宝。” 乐清时愣愣地接过来,“给……我的?” 老人颔首。 “外头的传闻我并非不曾听说,但实际上这不但并非是宝物,甚至还不属于我们顾家。”老人娓娓道来。 “这封信,是在很久之前与我们顾家交好的一位世家交予我们保管的,希望在恰当的时机能真正的送到收信人的手中,爷爷只是负责保管而已。” 入手的纸张很脆,像是已有了很久的岁年念头,被后世的人小心地用特殊技术处理过,封存起来了,是以现在还保存得很完整。 乐清时入目只觉得字迹有些熟悉,便静下心细细地看了下去。 看着看着,便神色怔然地湿了眼眶。 嘉和二十六年,天晴无云。 鸿福寺的今年的祈福法会开始了,娘亲今日去念诵最后一遍往生决。 我儿放心,念完这最后一遍,娘亲便是将这举国上下最后一间寺庙也踏遍了,确保每一位神佛都听过了娘亲的祈愿,都受过娘亲供奉的香火与供灯。 我怕太贪心,菩萨听不完,只求你来世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无需再做一个完美的小孩。 有时候娘亲会想,是不是我们对你太过严苛才会造成今日的局面,亦或是我们仍不够格,没有保护好你,才会错失今生的缘分。 我问过弘寂道长,他告诉我血缘难修,缘分一尽,便是千百世也难以找回。 但娘亲终究是贪心,我会继续虔诚地供奉,只求再续一段因果。没护住你,确是为人父母的失职,娘亲不求再次成为小郎的至亲之人,若能相遇,无论你是否仍是我腹中的孩子,我都会千百次的来爱你。 求三千世界神佛垂怜,愿我小儿一生平安顺遂,喜笑开颜。 乐清时久久凝视,泪痕悄无声息地沾满衣裳。 顾行野吓了一大跳,连忙抽出纸巾去给少年擦去泪水,心惊又疼惜:“怎么了,写的什么?” 乐清时摇头,喉间涩涩的发疼,说不出话来。 他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向老人,意思是问这信怎么会在他的手上。 顾爷爷往后靠坐,叹息一声道:“我也是听说的,传闻这位世家寻遍了高僧测算来世缘分,然而算出的结果却是他的孩子将会与我们顾家的未来紧密相连。而那位世家将会在历史长河中逐渐衰微,为了信件能平稳地交到他的孩子的受众,便许诺了黄金万两,以求信件能安然无恙地被我们顾家保管到那个时候。” “反正……就当是听了个故事吧?”老人笑眯眯,口风一转变得轻松起来:“反正我也老了,不管事了,现在我也豁达了,只要活在世上一时,就开心一时,便足够了。现在你也成家了,爷爷没有什么遗憾。” 说罢,老人伸出没有打针的那只手,一摊。 顾行野低笑一声,心领神会地将捂了一路的红本本拿出来,递交到老人手上:“您看看。” 乐清时见了,震惊得都不哭了,嘀咕:“老公你什么时候带上的?” 老爷子笑呵呵地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沉声:“乐乐好看,笑得很灿烂。行野……嗯,衣服很合身。” 顾行野脸一黑,眉心倏地蹙起。 怎么到他这就这么草率了? 老人睨他一眼,诚心道:“行野,你不上镜。” 顾行野脸更黑了。 虽然他那天的确有点黑眼圈,但小作精说他拍得可好了,眉眼很深邃,他说两句,乐清时还不爱听呢,怎么到他爷爷这就成不上镜的了。 这可是发到微博上,浏览量破千万的照片呢! 顾行野脸色微沉,闷声道:“你再仔细看看?这不是还挺浓眉大眼的吗……” 顾爷爷直接把结婚证盖上了。 顾行野:“…………”
第115章 顾爷爷年纪大了,精力稍有不济,保管数十年的信件终于交到了托付之人的手里后老人也像是泄了口气。为了让老人家好好静养身体,乐清时便和顾行野从房间退了出来。 两人走出去没多久,顾老爷子身边的一位仆从就匆匆追了出来。 乐清时率先停下脚步,侧身莞尔一笑,温声:“还有什么事儿吗?” 少年笑起来透亮的眸子微弯,梨涡浅浅,瞬间便从难以亲近的谪仙样变得极具亲和力。 仆从脸一红,慌忙拿出老爷子交代的一袋糕点送到少年手里:“这袋糕点是非遗手工小吃,老爷子尝着不错,说难得您来没什么能给的,让您拿着路上吃。” 乐清时一怔,随即收下:“谢谢你。” “没、没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说罢,小仆从便匆匆跑开了。 乐清时身旁高大俊朗的男人眉眼微沉,不语。 当然他可不是这么小气,连这种醋都要吃了。 顾行野只是有些不爽利,这种缥缈的情绪从知道小古董身上最大的秘密之后便一直存在着不曾消弭。就总感觉……小作精离自己很远似的。 自己不了解他曾经所处的朝代,甚至听也没听过,他对乐清时的过往一概不知,他曾经让姜秘书调查来的资料好似一下都没用了似的。 乐清时的生平、履历、至交好友、恩师长辈……他统统都不知道。 长什么样子,穿什么衣服,跟哪些人一同游玩作赋过他也不知道。 方才,乐清时看完这封信还哭了,他在一旁也悄悄捏紧了手骨。疼惜自然有,但也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无力感,毕竟那是一段他没有参与过的过去。 男人闷着头往前走着,紧紧牵着乐清时的手。 少年觉得有些痛,但瞧了瞧老公的脸色,并没有出声制止。 坐上车,乐清时在后座摇下车窗。凉凉的微风拂面而来,吹乱少年一头黑绸缎般极有光泽感的发丝。 乐清时闭上眼睛感受着,心中是前所未有的畅快和释然,就好像那段让他牵肠挂肚的往事终于画上了一个句号,今后的日子都只需要朝前看。 少年唇边噙着浅淡的笑意,倏地听到身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乐清时,你……” 乐清时把眼一睁,偏头看向他:“嗯?” 然而顾行野却卡住了,半晌没有往下说。 乐清时想催催他,但想了想没有直接催,而是乖乖地用了一种比较委婉的询问方式:“老公,我不是你的宝宝了?” 好奇怪的老公。 之前不让他在外面叫,他非要这样叫,怎么惹人害臊怎么叫。现在这样的私下时刻,顾行野却偏偏不叫了。 男人有些不自在,却没有移开视线。 身旁的少年眸光清亮,瞳孔乌润,乖得不行。 顾行野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眼睛,有些粗砺的指腹在少年细嫩的眼尾处的皮肤摩挲了一会,泛出点淡淡的粉色。而后又下移,大拇指抵在少年柔软生温的唇瓣上揉了揉。 像是不温柔地对待一朵花般。 顾行野低声道:“宝宝,你怎么对着谁都笑眯眯的?” 说完,男人的唇就紧绷着,不愿再多说一个字。 淡淡的沉闷感坠在男人的心头上,顾行野不知道怎么归结为这种情绪,他觉得非要说的话可能是独占欲在作祟。 他无法克制的性格里的恶劣因子。 人是他好好护在眼皮子底下养着的,就像一颗谁都说成色不好的石头,他给捧在手心里没事就盘玩着,终于给盘得温润生光,却引得无数人来觊觎。 偏偏娇气包对外脾气还很好,对谁都能有好脸。 明明偶尔对他都会生气撒撒小性子,却能随意对人露出漂亮的小梨涡来。 然后引得更多人觊觎。 虽说顾行野知道少年生得好看也不是他的错,可他多少有些郁闷。 相由心生,小作精的一颗心也是生得玲珑剔透的,干净良善。 远的就不说了,近的比如他收拾顾忱的那次。 顾忱认错态度不端正,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在被他教训了一会之后居然还说得出来他若是喜欢乐清时那一款的,他就给他找十个百个这样的人来。 顾行野一怒之下,便让人锢着他往水里淹去,没有他的允许便不能抬起来。几次之后眼看着人出气比进气多了,即使陶管家出面劝解,他都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最后还是乐清时的一通电话结束的这场训诫。 可乐清时明明就在楼上看到了。 面对要害自己的人,少年居然也能宽宏大量的放过,心软得没边了,跟他这个黑了个半透的心简直是天差地别。 倘若……他没有占到这阴差阳错的时空上的便宜,而是跟少年生于同一时代,乐清时还能喜欢上自己吗? 乐清时被顾行野这没头没尾的问题弄得有些懵,他认真回想了一下,无辜道:“没有呀,我哪有对着别人笑?” 顾行野一口咬定:“就是有。” 乐清时轻轻地把手抽出来,一个个指头地数过去:“没有呀。我也就对爸爸妈妈、弟弟、舒晨他们笑过吧,唔……对爷爷也笑了一下,其他人我基本都没看过去,怎么可能笑呢?” 顾行野蹙眉挑剔:“你刚才明明就对那个护工笑过。” 乐清时一怔,不承认:“那、那只是礼节性微笑!” 顾行野:“。” 他不依不饶,开始无理取闹:“还有的,还有。” 顾行野说着有,但又不愿意说得那么细,那样显得自己非常小气和计较。而且……小作精有没有笑自己还不知道吗? 乐清时看着男人有些郁气的侧脸,倏地靠上去,在男人紧绷的下颌处印上一个吻。 一触即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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