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很自然地就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又向刘诚那边借了只打火机,坐在窗边低头点了一根。 刘诚这次派对定的包厢大,为了制造氛围,只开了几盏旋转球体灯,整间包厢里的光线很弱,彼此都很难看清五官,开到后半途时,包厢又进了几人。 祝云潻那时正低头看着楼下路灯照映下斑驳寂寥的树影出声,从嘈杂的人声与歌声中听到刘诚喊他的名字时,转头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形。 周遭环境很是昏暗,彼时他食指与中指之间还夹着没抽完的烟,烟灰烧到一半,滚落在指尖,激起皮肤上一点烫意,祝云潻手指抖动了下。 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即将烟碾灭在烟灰缸里,哗一声把窗户开到最大,刘诚大老远看着他那副欲盖弥彰的模样,咳一声觉得实在没眼看。
第三十章 * 一走出酒店的大门,迎面吹来寒凉的风,道路旁的杂草被闪烁暗淡的灯光增添几分朦胧冷寂的色彩,祝云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包厢的,他踩下台阶时被冻得猝不及防地一抖。 沈观沉默地脱下外衣,裹上他的肩膀。 “沈观……”祝云潻想解释,他嚅嗫半晌,又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只是拉着他的衣角紧抿嘴缄默。 沈观牵过他的手,两人顺着道路边的人行道慢慢往前走,沉默蔓延了许久,终于沈观开口问他:“什么时候学的?” 祝云潻也不瞒他,“一个多月前。” 沈观驻足,牵着他的那只手紧了紧,他垂眸,额前的发丝被灯光打落下一小片阴影,遮着他的神情有些看不清,“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沈观张了张嘴,艰难地吐字,“是我……” 吸烟刺激人体分泌多巴胺,而多巴胺能够让人产生愉悦,以此缓解焦虑与压力,是他太过迟钝了。 祝云潻盯着他看了会儿,倏忽抽回手,满不在乎地说:“跟你没关系,我就因为好奇才去碰的,而且这事儿吧,也没多大,一个成年男人抽烟其实……” 他说到一半又停住,接着压低声音道:“沈观,我会少抽的。” 沈观没再说什么,只是抬手抱他入怀,他的臂弯坚实充斥着令人安心的气息,好像只是简单将他拢在其中,就能隔断外界一切寒风冷雨。 直到一段时间后学校放短假,回了家祝云潻才从祝妈妈口中得知,沈观前不久私底下来找过他们谈话了。 祝妈妈很欣慰地笑,“你爸就是心里头憋着股气,我看那孩子就很不错,咱们小宝多有眼光呀。” “你们聊了什么?”祝云潻问。 “他们两在书房聊了快一个小时,后来临走的时候,我看老祝那神色,虽然面上还别扭,但心里应该是承认他了。” 闻言,祝云潻松了口气。 这件事过去以后,直到升上大三,原本忙碌与毕业论文的祝云潻知道了祝测的唐渔的事儿,他怒气冲天,直接找祝测当面理论。 彼时祝测正坐在沙发上给唐渔剥葡萄皮,似乎也知道自己理亏,没有吭声反驳。 唐渔躺在沙发上看电视,阴雨天信号不太好,一部血腥电影卡得断断续续,他不高兴,穿着白袜子的脚蹬了下脚边的祝测。 祝测摁掉电视,把他抱回卧室。 大学快结束的那年,沈观回到N市中心医院进行为期两年的实习,终于结束了苦逼的异地恋生活,两人在外面租了房子,开始了同居生活。 只是在一个周末下午,沈观回学校有事要办,祝云潻独自待在书房里用电脑查阅资料,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他走过去开了门,发现来人他见过,是沈观的室友陆丰,他手里正捧着一大叠似砖头厚的书本,看见祝云潻后扬起一个憨憨的笑容。 祝云潻请他进屋,给他倒了杯茶水。 “多谢。”陆丰搬了一路嘴里干得不行,端起茶杯猛灌了两口,接着才解释道:“实习期快结束了,我是来还之前向沈观借的资料书的,可惜他今天不在,我本来想请你们吃顿饭的。” “不用。”祝云潻就说。 陆丰就笑着,“这没什么,沈观在学校帮了我很多忙,都没来得及好好谢他,以后他要是出国发展了,也许就没机会了。” 祝云潻一愣,“出国发展?” 陆丰看他似乎在状况外的模样,连忙摆手,“我也只是听说,不过沈观在校的学分很高,他撰写的很多医学论文都被刊登在校报上,前段时间的科研医学竞赛项目又拿了省内冠军,我们学校的余老教授很看重他,听说已经拿到国际交制换生的名额了。” 祝云潻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他又追问道:“那你知道如果要出国发展,一般要去多少年吗?” “大概都是五年起步,少的话三年也有可能。” 五年,祝云潻略失神,他向陆丰点下头,“……多谢。” 陆丰走后,祝云潻回到书房,可是电脑里的资料愣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他枯坐了半个小时,转而拿起手机给刘诚打电话,“出来喝酒吗?” … 刘诚走进安静的餐厅,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祝云潻。 他走到祝云潻对面拉开椅子坐下,神情郁闷地问道:“不是说喝酒吗?” “嗯,就在这喝” “这里怎么喝?”刘诚示意他睁开眼睛看看这里是家高级餐厅,桌面上的高脚杯,以及四周安静得只偶尔传来一些餐具互相敲击的脆响,让人完全放不开手脚大吃大喝。 “哦,”祝云潻反应平平,“那就吃菜吧,不喝酒了。” 刘诚:“……” 他拿起筷子,愤愤地夹起一块肉送进嘴里,“你今天怎么了这是,有什么心事吗?” 祝云潻沉默许久,接着开口道:“刘诚,你觉得如果如果两个人分开五年都不能见面,那这段感情还能维持下去吗?” 刘诚傻眼,“你这话的意思,不会是沈观要去国外搞什么研究,而且这一去就要五年吧?” 没想到被他一猜就中。 刘诚看祝云潻神情就知道了答案,他叹口气,“阿潻,真要隔那么远再谈个五年很累,换我我受不了,你是不是开不了口让他留下?怕耽误了他,那如果真不想分的话,可以找点别的方式,让自己心里有点底。” “什么方式?” “就结婚啊!”刘诚不假思索地说:“再怎么说,夫妻关系比恋人关系要紧密多了,结了婚,就意味着你们是彼此的另一半了不是吗?” 祝云潻愣怔片刻,不可否认的是,他隐隐有些被刘诚的话给说动了。 只是可惜的是,他还没想好用哪种方式向沈观提出来,大学刚毕业的那年,他就由开始的慢性支气管炎发展到严重的肺炎,身体先撑不住病倒了。 数不清多少个晚上沈观抱着发着热睡眠失常的祝云潻,沉默地坐在病床边给他喂水,接着替祝云潻一下下拍背顺着气,他什么话都不说,只是五指冰凉,垂下的眼尾带着显见的红。 祝云潻病到糊涂的时候,扯着他语气又软又强硬地要求:“沈观,在你出国之前,我们去民政局,去领证,我想结婚。” 沈观只是很耐心地抱他在怀里,温声答应他,“好。” 那一场肺炎病了足足有两个月,等到祝云潻痊愈出院后,才从别人的口中得知,沈观从一开始就拒绝了那个国际交制换生的名额,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出不出国。 而那时,他已经和沈观站在民政局的红色背景板前,拍下了属于他们的结婚证件照片。 “英年早婚啊!”那时又轮到刘诚感叹了,只不过他眉眼中满含笑意,也为他们高兴庆幸着。 他们的婚礼是后来办的。 整场婚礼撒落着白色芬芳的白玫瑰花瓣雨,伴随着隆重的婚礼进行曲,在宽敞壮阔的彼摩大教堂,似乎被一片圣洁的白占据了所有视野,等到祝云潻回过神来时,他们已经完成了誓约互换了戒指,在众人的祝福声中,沈观低下头亲吻他。 一只纯白色捧花在半空中划出漂亮的弧度,最后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牢牢抓在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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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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