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徐岭说。 宁笙:“……” “我把你最喜欢的小朋友给你接来了。”外婆高兴地说。 宁笙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谁喜欢他了!” “那我们走了。”外婆拉着徐岭的手。 宁笙:“……” “不行不行不行!”一回生二回熟,他爬行翻滚捶床三件套一起上了。 “我看你急得像是要踢开轮椅站起来了。”外婆笑着说,“你们玩吧,我去跟家教谈谈。” 外婆关上了房间门,卧室里,再次只剩下宁笙跟他的死对头。 他的脸一点一点地红了。 好丢脸啊,这还是被徐岭看着的,脸皮好痛。 不过—— 宁笙上下打量了一番小魔王。 反正徐岭也不会知道他俩以后是个什么样子。 怕个屁! 想到这里,他心安理得地撑着床坐起来,招呼徐岭来陪他玩游戏。 没过多久,外婆就带着一位老师进来了。 “你们来看看。”外婆招手,“有什么感兴趣的?” 老师放了点儿兴趣爱好的视频任他挑选,琴棋书画都有。 宁笙很仔细地考虑了。 未来的大魔王,技能点其实挺多的,各种运动样样精通,各种社交场合不在话下。 唯独音乐上好像有点欠缺。 那么现在就得查漏补缺。 屏幕上播放到小提琴时,宁笙动手指了指。 声音好听气质佳,就是你了,小提琴。 徐岭:“?” “宁小少爷想学什么外语?”老师跟外婆商量,“这边没有双语幼儿园,还是学点英语吧。” 英语? 不。 徐岭到时候应该会说的。 倒是有一次,宁笙记得,被徐岭在订单上压了狠狠一笔的两个法国人,用法语在背后说徐岭的坏话,徐岭没有听出来。 宁笙最看不惯这种背后叨人的行为,当场把徐岭和这两人都狠狠骂了一顿。 大魔王应该没少记恨他。 所以,这会儿宁笙在零食袋子里翻了翻,扒出了一盒印着法语商标的巧克力。 “要学这个!”他说。 外婆目瞪口呆。 宁笙做出打滚预备姿态。 外婆:“……” “行……”外婆说,“看孩子们喜欢吧。” 从那天开始,外婆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放出了这世界上最难听的小提琴声。 新年过后,春暖花开。 卧室里,宁笙灌了自己一瓶牛奶,转头看向徐岭:“接着拉,快点!” 徐岭抓着琴弓,锯出了一段声嘶力竭的《上学歌》。 “琴和你有仇吗?”宁笙听得头皮发麻,“你用那么大力气干什么?” 这哪是上学歌,这是别学了歌。 “有吧。”徐岭不确定地说,“它把我手指都咬划破了。” “小少爷。”护工敲了敲门,“今天音乐老师崴脚了,她请假了。” 宁笙:“?” 请假了? “太好了!”旁边传来个声音。 “宁宁,我们出去玩。”徐岭说。 “早点回来哦小少爷。”护工提醒,“宁总和夫人今晚说了要过来。” 宁笙:“我没说想出去玩……” 但徐岭的动作飞快,慢一秒都怕被抓回去学习,转眼就把他推出了卧室。 “去哪里?”宁笙问。 天气转暖,他只穿了件薄薄的浅蓝色上衣,黑色的短裤遮到膝盖,露出段雪白纤瘦的腿。 可能是心情不错得缘故,他康复得比重生前快了很多,现在已经能扶着桌子短暂地站立一小段时间了。 不过宁笙懒,能坐着绝不站着。 “去抓虫子。”小魔王推着他的轮椅一路疯跑。 宁笙:“??” 什么东西? “我不去!”他大声抗议。 抗议好像无效,徐岭一路把他推到了镇外的田埂边。 田野横亘在山中,暖春的风景倒还不错。 “你自己抓。”宁笙说。 他可以晒晒太阳吹吹风。 徐岭不用他说,自己蹿进了田里,很快就没影了。 田埂边上是小路,也有人来人往,纷纷转头来打量宁笙。 一辆车开过,又往回倒了点儿,车窗降下,露出数学呆子李皓月那张木然的脸。 “宁笙,下午好啊。”李皓月说,“来做数学题吗?” “不来。”宁笙微笑说,“我在和徐岭抓虫子。” “那好吧。”车又开走了。 “你果然想抓虫子。”徐岭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握拳的手就往宁笙的眼前伸。 “拿开!”宁笙头发都要炸起来了。 徐岭松开手,宁笙想象中的青皮毛毛虫没有出现,一只淡紫色的蝴蝶飞了出来,在他眼前绕了两圈,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就还……挺好看的。 “我再去给你抓一把。”徐岭说。 宁笙一眼就瞥见他手背上多了几道杂草割出来的血痕。 “丑死了。”宁笙说,“我不要。” “把你的手擦一擦。”他说,“都是花粉。” 小魔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自己的裤子上抹了抹手。 “那我们去玩别的吧。”轮椅又被推跑了。 这段时间宁笙算是发现了,徐岭特别喜欢推着他走街串巷。 他不太懂这是个什么爱好。 恰逢路过镇口,猪肉铺子门边,陆鹏和几个孩子蹲在地上,抢一辆遥控汽车玩。 “到我了!”陆鹏哭闹,“我要玩遥控汽车!” 徐岭趴在轮椅背上,像风一样遛了过去。 几个小朋友羡慕地跟着跑。 面无表情的宁笙:“……” 把他当遥控汽车溜达呗。 他们最终停在了洗车店的门口。 宁笙:“我的轮椅不用洗。” 徐岭少见地顿了下:“不是,就带你回个家。” 徐岭后爸手里正拿着高压水枪,见两个小朋友过来,连忙高举水枪,让水花避开。 “小兔崽子慢点推!”男人怒吼,“我看你朋友都要晕轮椅了。” 这后爸脾气一般,心思倒是很细,这话管用,宁笙感觉小魔王一下子就减速了。 徐岭一路把他推到了店里头。 后院连着两个屋子,其中一个是徐岭的。 宁笙还真有点好奇了。 他还没见过徐岭的房间。 徐岭把他推了进去。 “你等等我。”徐岭急匆匆地说,“我给你找好吃的!” 宁笙就这么被晾在了小小的房间里。 这屋子,大概只有十平米,角落里放着一张小床,床上放着一只……足球。 嗯,好像是新球。 书桌是宁笙见过的那种护眼桌,不过从它的崭新程度上来看,徐岭应该没怎么用过。 桌边是个书架。 徐岭竟然还有书架。 不过宁笙看见,书架上只放了一本书—— 那本已经撕了一大半的《高等数学》,旁边摆着只眼熟的奥特曼挂件,再往边上还有只皱皱巴巴的小纸船。 徐岭还真……挺喜欢收藏,怎么什么破烂都要往家里带。 “怎么能把小朋友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呢?”一个温柔的女声轻声呵斥着,“下次不可以这样了。” “那下次放院子。”徐岭说。 房间门又被打开了。 三十多岁的短发女人一手端盘子,一手拎着徐岭走进来。 “是宁宁吗?”她问。 “我叫宁笙。” “宁宁,来吃糖糕。”女人把盘子放在桌上,招呼宁笙。 糖糕是糯米做的,沾了晶莹的糖霜,被洗净的叶子包裹着。 宁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小吃。 徐岭已经等不及了,伸手就去抓,被他妈妈打落了手。 “让客人先吃!” 徐岭:“嗷。” 她剥开一个糖糕,给宁笙递到手边。 “吃吃看,是我们这边特有的点心。”她说。 她的指骨很细,手却不算白皙,指腹还留了茧,可剥开糖糕的动作却很温柔。 自小到大,宁笙的日常起居都是护工和保姆照顾,他们会给他剥糖纸,也会嘘寒问暖,可好像就是不太一样。 “谢谢……阿姨。”他脸颊有些发热。 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糖糕,没想到却意外得好吃。 “喜欢就多吃一点。”徐岭妈妈说,“小铃铛和他爸爸都喜欢吃。” “小铃铛?”宁笙听到了一个新称呼。 徐岭:“哼。” “谢谢阿姨。”他说。 “怎么这么懂事。”女人揉了揉他的头发,“小孩子可以不用那么懂事,我们家徐岭天天到处闯祸。” “我说了你们肯定不懂。”女人说,“小的时候啊,是很短很珍贵的,看不到世事变迁,也没有千般顾虑,所以我经常跟徐岭说,放肆地去玩,怎么开心怎么闹,在我们家能赔得起的范围内就行。” 宁笙被逗笑了,他抿了抿嘴角,压着那点笑的弧度。 徐岭大概是没听懂,跟着笑了一串“哈哈哈”。 和镇上大部分小朋友一样,徐岭家很小,小得刚好只能装下三口人,多了个宁笙这房间都显得拥挤。 可宁笙莫名很喜欢待在这里。 不过护工说了,今晚他爸妈要来别墅这边,让他早些回去。 所以没过下午五点,他就礼貌地跟徐岭家人道别了。 男人叼着烟,似乎是累了,正坐在车前盖上休息,见他过来,摸了摸口袋,丢过来一块巧克力,没打招呼,揣着口袋又去干活了。 徐岭的目光就没从那块巧克力上挪开过。 这是镇上卖得最贵的一款,得二十多。 徐岭平时在家只配吃两毛的。 “你把我送回家,你就拿去吃吧。”宁笙说。 “那不行。”小魔王吞了吞口水,“我爸会揍我的。” 宁笙:“反正你抗揍。”皮还厚。 他俩你一言我一语地往半山腰上去。 徐岭的爬山是一天都没落下,推着宁笙一路往上一点都不带喘的。 “明天幼儿园见哦,宁宁。”徐岭叼着巧克力。 “看我心情。”宁笙说。 护工推着他进了别墅大门。 “爸爸妈妈来了吗?”他问。 他来了这里有一阵子了,还没见到他爸妈。 护工似乎有些为难:“小少爷,你弟弟发烧了,他们要带小朋友去看病,今天应该来不了了。” 宁笙:“啊。” 明天是他的生日啊。 “我知道了。”他冷静地说完,自己进了房间。 重新来一次,很多以前原本不懂的东西,他都渐渐能看明白了。 那时候他哭着闹着要回家,外婆只是告诉他爸妈工作很忙,管家和护工也都有些怜悯地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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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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