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王月娥丈夫吴达回来了。 大儿子看家,一家三口带着吴悦悦赶往最近的医院。 “大夫,这是我女儿病例,一周前发过烧,不过最近几天都好了,我来的路上量了,不烧的。”王月娥急的眼眶发红,女儿在她怀里,她感觉得到孩子身体越来越凉了,就、就跟—— 她不敢往下想了。 医生一看也不对劲,孩子体温很低,呼吸微弱,赶紧说:“小姑娘这情况危险,再耽误我怕出事,你们赶紧直接去市儿童医院。” 他们这医院是县级的,儿科也不专业,今天这病状太急太猛了。 正说着,悦悦惨白的小脸开始发青了。 王月娥哭喊:“悦悦啊你怎么了,别吓妈妈啊你看看妈妈。” “明明好好啊,真好好的啊,我就是做个饭的时间,娃一天都好着呢,大夫我求求你再给看看吧。”王婆婆抹着泪想不通,不明白孩子一天都好着怎么突然就闹了病。 吴悦悦情况危急,医生也看出来,送市里怕来不及路上直接没了,只能先救人,验血化验加急来,可查不出病症的。 “……没病症?什么意思,我闺女没病怎么会不醒。”王月娥哭的不行。 大夫也没办法,化验单各项指标都正常,就连曾经的发烧也趋于正常标准,所以这孩子到底怎么了? “悦悦啊,孩子真好好地,老二,孩子我真看好了……”王婆婆愧对媳妇儿子,眼看孩子不行,真想一头撞没了。 吴月月脸色越来越青,身体脉搏都快感受不到,医生极力抢救,王月娥突然冲了过去,一把抱着孩子就往外冲,发了疯似得喊:“去海山!砖房子,砖房子。” …… 山海收容所。 晚上喝的粥,新买的白米,泡了一小时,小火慢煮,加了点青菜,打开的蛋花,加少量的细盐,白的绿的黄的,颜色漂亮。买的馒头加工热一下,也没做炒菜,主要是路辞旧太忙了。 他下午将正屋收拾出来的。 正屋采光最好,玻璃是整座院子最齐全的,里面床是一米八木板床,他将用过的被褥卷了丢掉,洗刷了床板晾干,下午买的新被褥阳光晒过,铺的整齐。 堂屋灯泡好着,补缴了电费现在亮着。 四四方方的木头桌子,不锈钢盆装着热乎乎的馒头,一盆子热粥,一二三四乖乖坐在木头长条凳子上,一个个一脸馋相,不过都没看桌上食物,而是望着堂屋大门口。 门口响起脚步声,四双眼睛都亮了。 路辞旧拿着小碗勺子进来,泛黄的老旧灯泡下,就看到四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笑说:“吃饭了。” 盛了粥分了馒头,小孩子们咽着口水看啾啾。 路辞旧愣了下,想到中午小餐馆时他先吃,便试着吃了第一口,就看刚还盯着他巴巴看的小家伙们现在全都埋头,啃着馒头喝着粥,吃的香喷喷。 “其实也不用等我先吃。” 说完想起他自己,当初爷爷捡他回去,每次爷爷做好饭他也是等爷爷先坐好,动了筷子他才动的。现在看四个小孩,路辞旧露出慈父笑容,“乖孩子。” 吃完饭,四个小尾巴,路辞旧走哪儿跟在哪。 “一会摔倒了。” 院子没灯,厨房灯泡坏了,也没蜡烛,路辞旧怕小孩跌倒。谁知道小一说:“我看的到路,啾啾,我会带好弟弟妹妹的。” “我也不怕黑。”小二大声说。 “对,小二最不怕了,他以前黑漆漆的时候给我们捉虫吃。” 路辞旧从小一话里听出求生欲来。再看小二,这小子挺着胸脯,看着他,一副等夸奖但不好意思的模样。 “以前你们真棒。” 小二也不在意路辞旧夸了所有人,反正也夸了他! 路辞旧摸黑洗碗时发现,孩子们还真不怕黑,烧水洗漱时,还知道帮忙递毛巾。 晒过的被褥,蓬松软软的,一股阳光的味道。卧室灯泡坏了,月光照射了进来。孩子们钻进被窝,小二挨着路辞旧胳膊,板着小脸,冷冰冰说:“坏蛋的床。” “以后有钱了咱们就换掉。”路辞旧揉着小二脑袋,挨个亲了口霸总儿子的脸蛋,说:“睡觉觉了。” 窗外银白的月光照射进来,孩子们很快睡着了。 小二挨着路辞旧,睡在最边上,过了好一会,才小声说:“啾啾,我可以不用换床的,你能一直在这里吗?” “当然。”路辞旧保证。 明明不是在山里,却过成了深山生活。吃饭早睡得早,路辞旧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就醒了,隐约听到有人在喊青砖房、青砖房。 嘶声力竭的。 路辞旧想到白天公车上售票员大姐的面相,立刻清醒了,穿了衣服下床,他刚起来,小四醒了。 “没事,我去去就回来,乖,继续睡。”路辞旧小声和小四说。 开了堂屋灯,直奔大门外。 十字路口王月娥抱着女儿,疯了一样,哑着嗓子:“……青砖房、青砖房,救救我女儿,救救我女儿……” “月娥啊,这里没人啊。”王婆婆哭的不行,这荒山野地没一个村子,媳妇儿抱着娃冲出医院跟中邪似得非要来这里,找什么青砖房,这里没有啊。 吴达平日里最疼小女儿,现在老婆耽误治疗找什么青砖房看相的,青筋暴起说:“王月娥!咱带悦悦去医院,还能救,你着了什么道。”说着要抢孩子。 昏暗的月光下,吴达一碰女儿脚,顿时手就停住了。 冷硬,就跟死人一样。 一路上全程抱着女儿的王月娥能不知道吗?其实来的路上就已经——她不甘心啊,早上出门时女儿还好好地,烧退了,还说要吃鸡蛋糕,现在怎么就没了啊。 王月娥能哭死,她不甘心。 她女儿刚过三岁,还说要去幼儿园,还没吃鸡蛋糕,为什么老天爷要拿走女儿的命,你要拿就拿我的啊!!! “老天爷,要是我女儿能救好活过来,我什么都给你,你要拿,就拿走我的命啊。” 一家三口抱着孩子哭得悲痛欲绝,王婆婆跪着不知道朝哪儿磕头。 银色的月光就看到一道黑漆漆的影子。 “大姐?”路辞旧看出确实是售票大姐。 绝望之际的三人都愣住了,这从哪钻出个人啊?王月娥先认出这就是白天的小伙子,跟疯了一样抱着孩子就过去,哭着说:“我给您跪下了,小先生你救救我女儿啊。” 路辞旧借着月色一看,当机立断,咬破了中指,一滴鲜血点在了吴悦悦眉骨中心,说:“抱着孩子跟上。” 王月娥没二话抱着孩子跟上,吴达本来戒备,一看赶紧守护在侧,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真觉得女儿紫青的脸好像好了些。 不是心理作用。 堂屋灯亮着,吴悦悦紫青的脸变成了惨白色,皮肤也略有一些温度,虽然还冰冰凉凉的,但起码不硬了。 吴达母子恨不得给路辞旧跪下,路辞旧抢先说:“地方简陋,你把孩子放桌上,我这儿没多余床。现在一人出去找香烛黄纸红线,你们来的太晚了,想要你女儿活,就得抢时间了。” “大晚上的这些也不知道在哪找,我东西没带不然也不用这些。我尽力拖延,你们快点。” 王婆婆啊了声,急说:“我知道哪能找到了,咱村吴老汉死了,他家做丧事,正好有这些,老二快回,赶紧。” 路辞旧一听,看了眼桌上的吴悦悦,这孩子有这一劫可能就因为吴老汉丧事影响的,不然不会丢了魂。现在借吴老汉的东西一用,也算是了了因果。
第五章 吴达和他妈驱车回村找东西。 十分钟后,路辞旧想到白天时的水电工找不到路,看向守在吴悦悦身旁的王月娥说:“你在门口等着吧,她现在暂时没事。” “好好。”王月娥也不多问,信服去了外头。 等了五六分钟,大门外传来王月娥的喊声:“吴达!吴达在这儿!” 果然。路辞旧心里想。 外头三人脚步声急促,转眼就到了堂屋,王婆婆急的一头汗,将东西齐数递过去。 “小先生,这些成不成?” 路辞旧点头,接过东西,早拿了个瓷碗,装了半碗的米,这会小碗放在吴悦悦脑袋上方,吩咐说:“孩子八字给我,蜡点上。” 王婆婆点蜡,神色恭敬。王月娥急忙报上八字,只看小先生咬破的指头用血在裁好的黄纸上画着符,她看不懂,也不敢大声喘气,她女儿的命就看小先生了。 屋里烛火晃动,路辞旧符纸画好,用破了的手指捋直红线,一头缠在吴悦悦中指指节,另一头—— “孩子至亲,谁来叫魂?” “我!我来我来。”王月娥急道。 路辞旧便将红线绑在王月娥中指上,一边说:“一路叫孩子名字,别停,找到了孩子,也不能停,原路返回跟着光走,听见看见什么都不能回头,听懂了没。” “懂懂。” 王月娥现在就没有害怕,满心都是女儿性命,让干什么都愿意。 路辞旧也不多言,亲手点了香,插入米中,掐着手诀,口中道:“天门动,地门开,阴阳五行,八卦三界,吾奉三清道人令摄,急急如律令,寻魂速速往返。” 符纸既燃。 王月娥立即哭喊:“悦悦,吴悦悦你快回来,吴悦悦……” 红绳牵动,王月娥嘴里重复念着,眼前景色从昏暗的堂屋变成了雾气重重漆黑黑小路,刺骨的阴冷,风吹的汗毛耸起,她不敢停,一心寻女,不管不顾顺着雾气往下走,周边看不清,越来越冷。 “吴悦悦,吴悦悦……” 不知不觉间身边多了些黑影子,王月娥一个激灵知道是什么不敢多看,只叫着女儿名字,黑影子越来越多,到了一处高耸威严的门口,就听到女儿娇嫩的哭声。 “好黑啊,妈妈,奶奶,哥哥,爸爸你们在哪啊,悦悦好怕啊,呜呜呜呜呜……” “悦悦,吴悦悦,妈妈在这儿,吴悦悦、吴悦悦。”王月娥急忙奔走过去。 吴悦悦看到妈妈来了,扑到怀里,呜呜哭说好怕妈妈。王月娥怀里抱着女儿,嘴里不停叫名字,看到女儿和她中指的红线,急忙抱着孩子往回走。 回去的路又黑又冷,像是走不完,只有尽头一丁点的烛光。 王月娥嘴里没停,不管不顾往前走,离烛光越来越近,突然听到背后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妈妈你怀里抱得谁,悦悦在这里啊,妈妈悦悦在这里,有鬼抓我,妈妈悦悦好怕啊,妈妈你回头看看悦悦啊……” 是女儿的声,叫的王月娥心里揪着疼,恍惚的心里有种声音让她回头看看,突然指头一疼,王月娥脑子清明,她刚没喊女儿名字,赶紧重新叫了起来,抱着女儿往烛光处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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