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跃文抽了抽嘴角,“什、什么?”
顾征抬起目光看向他,那双眸子此刻冷得像滩黑色的湖泊,一片死寂。
“你看准他没什么力气,次次朝他扣球,笃定他接不下来,敢说不是故意的?”
陶跃文打了个冷战,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为自己辩解道:“顾总,我这不也是为了替您在秦嘉年面前找找面子吗?他仗着自己是老顾总的人,不把你放在眼里很久了。”
顾征轻哂,至于秦嘉年是谁的人,给没给他面子,这不是他在乎的问题。他在乎自己不在沈辞安身边近一点的地方,在乎刚刚第一时间关心他的人不是自己。
顾征觉得自己特没出息,那颗直球轻轻打在心口的时候,他还是会又一次地心动。
他轻轻扶着额头,脑子里挥之不去是沈辞安脸颊绯红在球场上来回奔跑的样子。
“说吧,找我什么事?”他不咸不淡地问道。
陶跃文当然不是为了打球来的,他回过神,招手叫来自己先前带过来的人。
是关于‘银鱼’项目的一个审批表,按照流程来说,这东西应该先由由秦嘉年签字,再交给顾征。
越级上报是职场中最忌讳的事,但陶跃文显然不在乎。
但他不在乎是一回事,顾征不会搞不清楚状况,秦嘉年的确是父亲看中的人。接任总裁之前,老顾总特意将秦嘉年调去做了技术总监,这是为了让他不要在研发上脑子一热,作出不太理智的决定。
“秦嘉年看过没?”顾征问道。
陶跃文也不避讳,直说道:“看过但还没批,您知道的,他这个人一向很谨慎,要他签字的东西不了解清楚他是不会签的。”
陶跃文作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但是‘银鱼’由我全权负责,很多东西他不了解全貌很正常,可他不签字,这给我们的工作造成了很大的问题,严重拖慢了进程。换做以前在Cupid,‘银鱼’的项目周期绝对拖不到这么长。”
“时间充足一点不是什么坏事。”顾征接过笔,在签名栏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下不为例,以后走流程。”
陶跃文嘴上道好,跟着出了网球场,闲聊了几句后再一次把话题绕了回来。
“顾总,您不要怪我多嘴,他一个技术总监,每天闲地在办公室种花种草,说真的,没本事的人坐在那个位置上实在很为难我们这些做工作的。”
顾征嗯了一声,“是有一定影响。”
陶跃文在工作方面是了解顾征的,顾征最注重的是效率,显然顾氏的效率绝没有Cupid高。
“我想的是,如今老顾总也不参与公司事务了,您在董事会也有了足够的声誉,下次董事会,我想能不能……”陶跃文搓了搓手心。
这种话,顾征觉得自己都快听出茧子了,以前没作回应,反倒让陶跃文越发心急,他不大耐烦地摆摆手,“这种事情是要你自己去争取,再说,秦嘉年干得好好的,我有什么理由给他换位置?行了行了,我待会还有个饭局。”
陶跃文送走顾征,慢慢走回了研发部,看到秦嘉年的办公室没人,他微微挑眉,推开门走了进去。
坐在秦嘉年的办公椅上,轻轻摸了摸那张桌面。
“理由?”他冷笑一声,“找找不就有了?”
·
沈辞安去换了衣服,拿了冰袋轻轻敷在手腕上,但疼痛感依旧得不到明显的缓解,逞强打完球,他现在别说是握球拍了,就连瓶盖也是真的拧不开。
他的手受过伤,除了姐姐,这事没人知道。
如果是和顾征搭档,以那个男人放在自己身上的专注力,绝对会看出问题。
那张肌肉贴就差点让顾征引起怀疑了,他不想冒这个险,他怕顾征再问起来,到时候就不是一个扭伤说得过去的。
秦嘉年手里拿着车钥匙走进休息室,看样子是准备下班。
“手没事吧?”
沈辞安浅浅用东西将手遮住,“谢谢秦总关心,我没事。”
这种动作太过掩耳盗铃,手腕的抖动都传到了胳膊上来,这种伤看起来不像是陶跃文那一球能造成的,倒像是旧伤复发。
“看起来很严重。”秦嘉年道:“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他往前靠了一步,手刚伸过去,沈辞安赶紧往边上挪了些。
“不用的,只是打球前本来就扭伤了,看起来有点严重,不过一会儿就好了。”
话说到这一步,秦嘉年也不好再问。
他走到洗手池边,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总裁和私人助理之间最不能缺乏的就是信任,工作上你已经足够努力了,但你知道为什么研发部的人依旧看不上你?”
这件事的确困扰了沈辞安很久,他以为这是陶跃文指示的缘故,也就没有太过在乎。
“你连目前公司最重要的项目都不了解,他们当然看不上你。”秦嘉年道。
沈辞安不解,“秦总什么意思?”
“银鱼。”
这两个字刺激了他的神经,他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忽略了什么东西。兴许是公司的业务太多,他要了解的东西也太多了,直到现在依旧没有消化完,因此,若不是秦嘉年提起,他压根就没意识到自己完全不了解‘银鱼’项目。
这个词汇他并不是第一次听到。
如果说‘银鱼’是顾氏现在最重要的项目,作为总裁助理,他多多少少都应该接触一点,可现在事实是他只知道这个名字,具体内容并不了解。
为什么?是顾征故意的吗?
“话说回来,我一直很好奇的是,你和顾征之间虽然经常拌几句嘴,但关系还是不错的,可你们对彼此,似乎都没有什么信任感啊。”
“是发生过什么事吗?你们之间看起来有不小的隔阂。”秦嘉年弯下身,捡起掉落的冰袋递给他。
沈辞安愣了愣,接过冰袋,神情落寞地道了声谢。
第25章
陈轻今天休假,她难得休一次假,恰好今天顾征没有外出的应酬,就给批了。应酬这种事,顾征从来不带沈辞安,带个男助理出门一般都是为了挡酒,可酒桌上敢灌顾征的也是少数。
酒桌上谈的都是大事,沈辞安这段时间总想起秦嘉年的话,心里莫名会想,会不会顾征真的不信任他。
可就算不信任,他也没什么好说的,感情上以前是他做的不对,工作上他也不是一把好手,信任这种东西是要自己争取的。
于是就像跟自己过不去似的,每天拿着各种项目资料,没日没夜地专研。
昨晚的饭局持续了很久,顾征一点多才回来,他隐约听见声响,想要开门看看,可手都放在把手上了,听见顾征的门关上,他就放弃了。
说真的,他觉得自己没有去照顾顾征的身份。
第二天上班,办公室的咖啡机出了故障,他正巧要下楼,就去附近的咖啡店买了杯美式。回办公室的时候看到顾征一只手轻轻抵住太阳穴,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
“今天怎么没去研发部逛逛?”沈辞安找了止疼药,“既然头疼,就别喝咖啡了,把药吃了。”
“不用。”顾征端着咖啡一口喝了大半,在电脑上打开‘银鱼’的文件夹。
沈辞安很想过去看看屏幕上的内容,他是有这种机会的,可总觉得这不太道德,纠结了半天,顾征已经将文件关上了。
“你看着我干嘛?”顾征一只手拿起咖啡,半倚在扶手上,难得打趣道:“今天我很帅吗?”
沈辞安回过神,不自觉地轻笑,“顾总哪天不帅?”
顾征微微挑眉,他的眼底有一圈淤青,想是这段时间都没怎么睡好。
他不是那种会在工作时间补觉的人,这时候有研发部的人过来送资料,封面印着‘银鱼’的标志,沈辞安在心里琢磨半天,始终觉得怎么都放不下这件事。
人走了之后,办公室里安静了很久,顾征不常主动给他安排事情,大多是由陈轻转达,今天陈轻不在,也没什么工作,他心里闷得慌,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种僵局,翻看着电脑里的资料,脑子里却一片空白,看起来有些魂不守舍。
顾征突然轻咳了两声,“让陈轻把本周的日程发过来。”
他立刻道好,刚联络完陈轻,顾征又说:“你的小苍兰不浇浇水?”
昨晚才浇过,但顾征提及,他只好又拿了花洒去象征性地浇了浇。
花洒还没放下,顾征却又递过来一沓纸,“拿去碎了。”
沈辞安疑惑地看了眼顾征手边的碎纸机。
典型的没事找事,也不知道顾大总裁今天犯什么病了。心里这么想,但还是老老实实接了过去。
顾征低着头打量他,一手举着咖啡杯挡住半张脸,唇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这咖啡真难喝,沈助理,你会修咖啡机吧?”
“不、会!”沈辞安愤愤将最后一沓纸塞进碎纸机。
“总裁的要求,沈助理拒绝地这么干脆,会不会不太好?”顾征戏谑道。
沈辞安只当没听见,转身要离开办公室,听见身后有椅子挪动的声音,随即加快了脚步。
“去哪呢,我给你说话你没听见?”顾征将他轻轻拽住。
沈辞安的言辞颇有些不耐烦,“秦总刚刚让我去找他,咖啡机我会叫工人来修的。”
顾征勾起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目光逐渐变得阴狠起来。
“可以放手吗?拉着下属的手,可不是什么好事。”沈辞安甩了甩手。
然而下一秒,手腕上传来刺痛,顾征一把将他惯到墙上,还没来得及叫痛,一股沉甸甸的压迫感由上至下传了过来,他几乎整个人都笼罩在了顾征的阴影里,似乎被缚住了手脚,动弹不得。
“想另谋高就是吧?我就是对你太好,让你不知所谓了!”顾征死死地盯着他。
沈辞安脑子一抽,言不由心地说道:“家花不比野花香嘛。”
他老是喜欢嘴贱,这时候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顾征的手臂上凸显出几条青筋,他略带失望的眼里有着淡淡的红血丝,看起来很是疲惫,“沈辞安,我坦白了告诉你,就凭你的资质,想进顾氏是异想天开,别搞错了,这里不是手术室,用不着一个外科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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