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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远的路走着走着就近了,在难的事做着做着就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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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似你的温柔

作者:凌伊丶   状态:完结   时间:2022-12-10 03:15:11
  郁清灼是在今年春节后回来的,回国前他也有过无限憧憬,甚至想象过与梁松庭重逢的各种场景,可是现实给他了一瓢冷水,浇得他透心凉。
  四个多月过去了,他始终未能见梁松庭一面。
  梁松庭把手机号换了,微信也早把他删除,郁清灼与梁松庭曾有些共同的朋友,只是以郁清灼高傲惯了的性子,做不到放下姿态去求人,也没有拜托那些朋友从中斡旋。
  回国以来他距离梁松庭最近的一次,是他已经坐在“造诣”建筑事务所的客户接待室里,接待人员敲门进来,极其客气地对他说,“梁老师出差了,要下个月才回来。”
  不等郁清灼开口,对方继续道,“目前他不接单个客户的设计个案,前台的工作人员可能没有事先与您沟通好,还请您谅解。”
  这样的回应显得是得了梁松庭的授意,就是要将郁清灼拒之门外的,甚至都没再安排所里其他的设计师与他对接。
  郁清灼知道,梁松庭不想见自己,连一个叙旧的机会都不愿意给。
  那天离开“造诣”以后,郁清灼在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摸出一张从别处得到的梁松庭的名片,给那上面印着的工作号码发了条信息,内容很简短:庭哥,我是清灼,我回国了,你要有空见个面行吗?
  如果是了解郁清灼的人,自然能读出信息背后他的低姿态。然而梁松庭的回复却让他等了整整两天。
  梁松庭只回了五个字:最近忙,再说。
  饶是郁清灼再想靠近挽回,梁松庭已经把态度摆得疏远至此了,他总不能觍着脸再硬贴上去。
  此后他没再联系过梁松庭,识趣地保持了距离,但并不意味着他就这样放弃了。
  现在两人面对面站着,郁清灼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合宜的能在长辈墓前寒暄的话,只能客气问了句,“你最近好么?”
  梁松庭懒得答他,从石阶那头走下来,走到父亲梁雁诚墓前。
  郁清灼往一旁退开了,不再说话。
  梁松庭站着没动,侧脸线条冷峻,薄薄的眼皮垂着,似是在看那束白菊。
  郁清灼有些贪恋地望着他,分开数年,梁松庭整个人变化挺大的,身上多了些历练过沉淀过的东西,就算他只是一言不发地站着,浑然的气势也让人无法忽视。
  郁清灼先是站在与他相距两步的地方,而后意识到自己靠得太近了或许会让梁松庭觉得不自在。于是他退回到另一端的石阶上,默默等着梁松庭。
  也许是因为郁清灼在场的缘故,梁松庭没在墓前久留。他来这里的初衷很简单,父亲的忌日,以往他每年都会来的,可是冷不防在此地见到郁清灼,却让他心里窜起了一股无名火。
  郁清灼瘦了,穿着一身黑衣反倒衬得他皮肤格外的白。他的缄默克制,他的局促不安,梁松庭都有所觉察。
  这种感受让梁松庭烦躁,分别六七年的前任,郁清灼早已被抛在他生活之外,他也不该再对他有任何感觉。
  几分钟后,梁松庭转身走向方才上来的那边阶梯,而郁清灼站在一排墓列的另一端。他们之间随着梁松庭的转身越隔越远。
  郁清灼望着梁松庭走远的身影,一时间竟不知自己该不该追上去。
  十几分钟后,梁松庭已经走进停车场,身后传来了追赶的脚步声,郁清灼还是跟了过来。
  梁松庭的大切诺基停在一棵大树边,车身被茂密的枝叶挡了大半。他伸手去拉车门,郁清灼跑近了,梁松庭刚摸到把手,郁清灼也一伸手按住了车门。
  最后这几步郁清灼跑得很急,胸口微微起伏着,喘着气说,“庭哥,你要没有急事,我请你吃个饭吧?”
 
 
第3章 国家图书馆
  在梁松庭的印象里,郁清灼好像从来没有在自己跟前表现得这般急切。
  请他吃饭?梁松庭的冷漠里夹杂了一丝荒谬感,几曾何时郁清灼也会跟着他身后追出来这么远还一脸期待地要和他吃饭了?
  梁松庭听后甚至笑了一下,盯着郁清灼,不疾不徐地说,“你在想什么?来墓地祭拜,还约我吃饭。”
  “你觉得合适吗?郁清灼。”他问得直接,一点面子没给清灼留。

  郁清灼可能也料到了他的反应,他抿了抿嘴唇,声音小了些,但没有因此放弃和梁松庭对话,“我们好多年没见了,总可以叙叙旧吧......”
  他的一只手仍然撑在车门上,抬眸迎着梁松庭的视线,是一种执拗又有些脆弱的姿态。
  梁松庭心里那股无名火并未真的消下去,郁清灼说想跟他“叙叙旧”,他嗤笑了声,一下伸手扣住郁清灼的一侧肩膀,把他摁在了车门上。
  郁清灼是身量比较薄的人,经不起梁松庭这么捏。过去两人还在一起时,就算最意乱情迷的时候梁松庭也会对他保持一定的克制,如果纵着自己的力气和激情,他很可能把郁清灼弄伤。
  但是现在梁松庭没这么讲究了。郁清灼被撞得皱了皱眉,梁松庭手下的力气一点没松,卡着他的肩胛骨把他往车身上磨,说,“郁清灼,当初分手的时候你说过什么,自己还记得吗?”
  “我不清楚你来扫墓出于什么原因,以后别来了。也别再缠着我。”
  梁松庭语速不快,咬字清晰,他的掌力似在逐字增加,等他说完了松开郁清灼,清灼觉得右肩传来明显的痛感,往骨头里渗的那种痛。
  梁松庭越过他径直上了驾驶座,郁清灼被留在车外。他听到引擎发动的声音,车要开了,他只能往后退了两步。大切诺基的车窗贴膜较深,梁松庭上车以后郁清灼就不太能看清他的脸。
  这次重逢是在意料之外的,重逢的结果却是最难堪的一种。在这之前郁清灼或许还找过一些自欺欺人的理由,哄骗自己活在余情未了的假象里,现在梁松庭把他的那些念想都给断了。
  他让郁清灼想想提分手那时说的话,郁清灼不敢细想,他知道自己当年有多任性有多混账;梁松庭还让他别再缠着他,郁清灼是骄傲惯了的人,这辈子没被人这么说过。
  他沉默而恍惚地走回自己车里,黑色T恤已经被汗浸湿了,贴着后背很不舒服。
  郁清灼把冷气开到最大,从后排摸出来一瓶水,仰头喝了大半瓶,有些水因为来不及吞咽,淌在了衣领上,他用手抹了抹嘴角,然后垂下头,前额抵着方向盘,闭上了眼睛。
  明明知道不应该的,他却又忍不住回想刚才梁松庭讲过的每个字每句话。
  分开的这些年里,郁清灼不止一次地上网搜索过有关梁松庭的消息。他知道他做的一些项目,知道他上了电视台的设计频道,也知道他的团队去年年初获得了青年设计师的年度奖项.....
  郁清灼以为自己选择回国,是已经把心态调整好了,强韧得足以面对过去的一切。
  可是直到今天站在梁松庭跟前,心脏开始异样的跳动,郁清灼才发觉原来自己对这个男人的感情远比所想的更为深刻。
  在被梁松庭卡住肩膀的那一刻,错愕和疼痛是其次的,郁清灼反倒隐隐觉出一丝欣喜。梁松庭对他还有情绪反应,他的愤怒是真实的,正在刺伤郁清灼,他们还没有沦落到陌生人演着一笑泯恩仇的戏码。
  郁清灼昨晚熬了夜,刚又被偶遇梁松庭的突发情况刺激了一通,现在整个人又挫又累,坐在车里迷迷糊糊睡了十几分钟,梦里闪回过梁松庭说的那句“别再缠着我”,他随之惊醒。
  一侧肩膀还痛着,梁松庭刚才下手够重的。郁清灼抬手揉了揉肩,越揉越觉得那股痛劲儿肆意翻腾起来。
  从前他是梁松庭捧着手心里的人,见识过梁松庭对他各式各样的好,并视之为理所当然。可是现在梁松庭却毫不犹豫地把他摔在车门上了。郁清灼不傻,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后来他不揉肩膀了,对着冷气出风口一言不发地坐着。
  坐了一阵子,他暗暗问自己,还想挽回么郁清灼?梁松庭的态度摆这儿了,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求着你别分手任你予取予求的男友了。
  -
  第二天去国图上班,郁清灼往背包里揣了一包喉糖。
  昨天他在车里吹了太久冷气有点受凉,和同事打招呼时声音哑得很明显,好几个同事都开他玩笑,“怎么夏天还感冒了?”
  郁清灼摇摇头,解释,“空调开太低了,不该贪凉的。”说完摸出来一个口罩给自己戴上,然后转身去了领导的桌前。
  古籍修复研究所的头头是位做事严谨的老太太,在国图工作了半辈子,所里很多年轻同事都是她的徒弟。
  郁清灼与她初识是在两年前的一次中英文化交流活动上,那时的郁清灼即将研究生毕业,作为志愿者为出访英国的国图团队担任翻译工作,一周的相处下来他的专业干练给老太太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双方互留了联系方式。
  后来郁清灼申请了国图的进修培训计划,回国参与为期60天的西域文献修复。因为在英国念的是古画修复专业,郁清灼对于皮质书卷的修复很有心得,算是同侪之中业务能力最出挑的一个。两个月进修下来,他和老太太俨然之间有了些师徒情分,后来通过考核进入国图也是顺理成章的一件事。
  郁清灼走到桌边,哑着声说,“林老师,今天的讲解工作可能要请别的同事替一下,我这嗓子估计坚持不下来,录像收音的效果也不好。”
  林崇手里拿着一把窄调刀正在启开书页,抬头看了郁清灼一眼,慢悠悠地说,“我看好多报名的年轻学生就是冲着你来的,你不讲课只怕他们是听不下去了。”
  郁清灼听她这么一说,哭笑不得。林崇又劝他,“你这声音也还行,低沉了点更像个成熟男人,就半天的课,坚持坚持吧。”
  领导发话了,郁清灼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来应聘之前图的是这份工作专注安稳,心无杂念,等到进来以后才发觉还是不如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说起来林崇也是器重他的,老太太人老心不老,深谙郁清灼的价值,时不时地把他推出去做研究所的门面,一些科普活动的讲授甚至电视台采访都少不了郁清灼抛头露面。
  郁清灼适应力强,脑子也灵活,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是这些对外应酬的事务他已经做得得心应手了。
  今天是暑期科普活动的最后一天,由于有了前四期的铺垫,这一期郁清灼选了个相对进阶的讲题,讲解《金光明经》的历代版本流变,以及藏译本和西夏译北凉本的修复过程。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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