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尤:“也行, 反正也是闲着。”
他两说话时的声音并没有收敛,时矜在外台上听的一清二楚。
他垂着头摸了摸乖巧啃着胡萝卜的兔子,抬头。
阿山恰好在这时走了进来, 见到时矜, 他眼睛一亮, 紧跟着整个人就扑了过来:“时矜哥哥!”
不过他到底还是记住了昨天郁辞的教训,扑到人面前就收敛了步子, 最后一个小碎步蹲到了时矜面前:“时矜哥哥,我来找你玩了!见到我你开心吗?”
时矜:“开心。”
“你骗人, 你都没有笑。”阿山抗议:“阿妈之前跟我说, 要笑了才是开心。”
“不过没关系,你现在不开心也没事。”
阿山笑嘻嘻的把捧着的一大束花举到时矜面前:“呐, 时矜哥哥, 这花送给你。”
时矜微楞。
他的视线微微下垂, 落到身前的花束上。
这是一大束野菜花, 细碎的小花是嫩黄色的,枝干上是小小的嫩绿色叶片,不鲜艳,却异常明媚。
相较于外面花店那些包装精美,搭配得当的精美花束,这一束花无疑是简陋的,但是......
时矜接过花,眼底浮现了清浅的笑意;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花。
他弯了唇瓣:“谢谢阿山,我很喜欢。”
阿山先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声不客气,随后又抬着头向他邀功:“这花是我今天起了一个大早在山脚下摘的,我早上怕它焉了,还把它放在水桶里养着。”
“这花还不是最好看的,最好看的花在山顶,等我礼拜六放假我再去给你摘!”
“哎哟。”于尤从后面探出个脑袋:“怎么只有时矜哥哥一个人有花呀?阿山你偏心。”
阿山毫不心虚:“因为时矜哥哥长得好看。”
于尤瞪眼:“我长得不好看吗?”
阿山看他一眼,没吭声。
于尤不高兴了,他从口袋里掏吧掏吧掏出一个小镜子,对着脸一顿猛照:“哪里不好看了,我这不长得挺好的吗?”
他这大眼睛白皮肤的,脸上五官都没毛病,说个好看也没问题吧?
于尤有些怀疑人生的放下镜子,郁闷了:“那你郁辞哥哥呢?他长得不好看吗?怎么你不给他送花?”
“郁辞哥哥长得也好看。”阿山点头。
“不过我更喜欢时矜哥哥。”还没人腰身高的男孩说着就抬起了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时矜:“时矜哥哥,等我长大了,你嫁给我好不好?”
时矜愣住。
于尤倒是很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哈哈哈你这小屁孩还挺早熟。”
阿山反驳他:“我不是小屁孩。”
说完他又看时矜:“时矜哥哥,好不好?”
“你嫁给我我会对你好的。”男孩低着头开始掰手指:“我会陪你玩飞行棋,你输了我也不笑你,然后还会早上帮你买早餐,帮你上山摘最好看的花......”
他数了几个,实在想不到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反正我能帮你做好多好多的事情。”
时矜失笑。
他蹲下身子跟阿山平视,浅色的眸子含了些笑意:“阿山你很厉害。”
“但我是男生,不能嫁人。”
阿山想也不想的回答:“那我嫁给你吧,我不介意。”
于尤上前两步:“行了行了,小孩子说什么嫁啊娶啊的,你先好好上学吧,等长大了再来说这些。”
阿山焉巴巴的哦了一声。
时矜带着他走到兔子前面:“要试试喂兔子吗?”
“要!”阿山大声说:“我想喂兔子。”
时矜将切好的小胡萝卜块递给阿山,看着他低头喂兔子。
毛茸茸的白色兔子用两只前爪捧着胡萝卜,咔嚓咔嚓的啃着,腮帮子鼓鼓的。
阿山看的很高兴:“时矜哥哥,这兔子叫什么名字呀?”
时矜:“它叫小白。”
“小白。”阿山伸手摸了摸小白的毛,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郁辞哥哥今天不在吗?”
“他在楼上。”
阿山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时矜顿了顿:“你想上去叫他吗?”
阿山抬眼:“我可以吗?”
时矜抿了抿唇,眼神莫名有些闪烁:“可以。”
阿山欢呼一声,踩着楼梯哒哒哒的上了楼。
于尤靠在围栏上,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时矜。
时矜避开他的视线,弯腰捡起刚刚被阿山丢开的胡萝卜,继续喂兔子。
阿山回来的很快。
木质的楼梯被他踩的叽喳作响,但在他有些轻乱的脚步声里,又夹了一道懒散轻慢的脚步。
郁辞下来了。
时矜垂下眼,视线落在小白雪白色的绒毛上。
厅堂和外台之间没有门,因而两处的声音都能毫无阻碍的传播。
先是一轻一重两道脚步声踩到平地的声音,然后是阿秋轻声的细语,似乎是在问他要不要吃饭。
接着脚步声就往外台走来,时不时伴随着阿山的笑声。
脚步声到了外台。
时矜捏着胡萝卜块的手一紧,他抿了抿唇,面色平静的抬起眼皮。
外台上的阳光从斜上方倾洒下来,暖黄色的光影打在门边男人的脸上,又在高挺的鼻梁处分出一道明显的界线。
男人勾着唇,眼底的笑意中和了眉眼的锋利,在阳光下好看的一塌糊涂。
然而......
原本含笑的视线在触及时矜时像触电似的闪了开来,郁辞脸色一变,耳根瞬间染上了红。
在涌起的燥意浮上脸侧之前,他后退一步,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那个什么,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我先上楼了。”
也没等回答,他直接转身走了,背影莫名的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阿山有些茫然的站在原地,看看郁辞又看看时矜:“郁辞哥哥怎么了?”
时矜面色平静的垂下了眼皮:“临时有事吧。”
一直努力啃着胡萝卜的小白突然发现眼前的胡萝卜似乎被捏的更紧了些,它红色的小眼睛有些困惑,加大了前爪的力度。
“啪嗒。”
胡萝卜掉到盘子里。
小白乐颠颠的从盘子里捡起胡萝卜,咔嚓咔嚓的开始啃。
时矜抿了抿唇,在一侧的水池洗了手,接着有些抱歉的跟阿山道了歉:“阿山,我有些不舒服,今天暂时不能陪你玩了。”
阿山听了连忙点头:“没事没事,时矜哥哥你快上楼休息吧,我找于尤哥哥跟我玩就好。”
于尤本就没事做,闻言爽快点头:“你休息吧,我陪这小屁孩玩,非得把他玩的精疲力尽不可。”
阿山不屑:“才不会,绝对是你先累趴。”
于尤:“嘿,你这小家伙口气挺大......”
——
后面的拌嘴声逐渐被掩在了二楼。
时矜回了房,换上睡衣躺进了被子。
他刚刚说的不舒服并非托词。
许是因为身体还没彻底适应山里的气候,这两天他时不时会犯晕,偶尔还会有些想吐。
刚才也是,突来的胸闷让他有些喘不过气,索性还是决定上楼休息。
然后身体虽然疲惫,意识却格外的清醒。
时矜阖着眼在床上躺了半晌,最后还是从被子里爬了起来。
他在床边坐了一会,起身从衣柜里翻出自己的背包。
他带来的东西不多,早上晒的衣服也都干了,在饭后就收了回来,此时正安安静静的挂在衣柜里。
时矜取下衣架,将衣服折好放进背包。
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亮起,时矜停下手里的动作,点开信息看了眼,发现是他昨天定好的出租车司机发信息给他确认明天的行程是否一切正常。
时矜回了个是。
那司机很快又给他发了条短信,让他准时在青柳寨门口等。
时矜回了信息,将手机放回桌上,继续收拾东西。
他的归程没跟任何人说,因而当第二天早上,阿秋看到他背着背包下楼还以为他是想上山逛逛,直到他说要退房,阿秋才一脸惊讶。
“时矜哥,你要走了吗?”
时矜面色温和:“嗯,工作上有点事,需要先回去。”
“这样啊。”阿秋有些遗憾:“那你下次有时间再来玩啊,我给你打折。”
“好。”
阿秋操控着电脑办理退房,在等待系统生成信息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你今天走的事,郁辞哥知道吗?”
时矜微顿:“不知道。”
他原本打算昨天跟他说这件事,但是......
郁辞似乎在躲他。
时矜垂了眼皮:“麻烦待会你帮我转告他吧。”
阿秋心底纳闷,面上却点了点头:“好,没问题。”
时矜付了房费,又向阿秋询问了青柳寨是否有收取快递的地方,在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他留了地址,背着背包出了客栈。
来时是阴雨连绵的夜晚,走时是阳光明媚的清晨。
时矜举着伞,脚步放慢了些,将青柳寨的景色都纳入眼底。
不知不觉间,青柳寨的寨口到了,黄红色的出租车早已停在路口等候。
时矜加快了脚步,打开后座,将手里的笼子先放了进去:“抱歉,久等了。”
司机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没事,你这也没迟到,系好安全带哈。”
他看了眼笼子,有些好奇:“这笼子装的什么?”
“兔子。”
“兔子啊。”司机点头,接着转回头去准备开车:“没别人了吧?没别人我就走了?”
“嗯,就我一个。”
红黄色的出租车启动,一路摇晃着驶离青柳寨。
作者有话说:
想说一句辞哥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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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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