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老师来教室喊人:“曾茂。”
曾茂就要过去,说:“何鹏,放心。我给你找出这个龟孙子。”
过了几分钟,曾茂得意洋洋地回来:“搞掂了。谁陷害你,我让他无所遁形。”
何鹏抬眼:“你有妙招?”
曾茂笑了:“我报告给老师了。”
何鹏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我刚刚跟老师说了这事。老师很重视,说要彻查。”
何鹏的面色难看极了:“彻查个屁啊。这是同学之间的事,你给老师打小报告什么意思?”这个事的开头就是他哥玩的花样,真彻查,占理的也不是他们。
曾茂没料到,自己一番好意被挡驴肝肺了。“何鹏,我是想帮你。再说了,我们是学生,遇到困难本来就该第一时间找老师。”
“不跟你说了。”
曾茂突然像是明白过来:“你……你不会真的杀人了吧?怕成这样?”
“曾茂,你给我滚!”何鹏祈祷,老师不要把这事放在心上。
第39章 12月3日
12月3日,星期五。
*
下午第一堂课后,班主任叫了曾连喜去谈话。
面对监控视频,曾连喜什么也没说。
班主任叹了叹气,打量这个少年。
他一直是低眉顺眼的模样。班主任几乎以为,这是全班最乖的同学。
她叹了叹气:“曾连喜,你上课认真,成绩不错。但是在处理人际关系上,手法太极端了。”除了同学矛盾,她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玩这种吓人的恶作剧。
班主任的话说到这里。一个穿格子衫的同学正好到办公室交作业,他竖起耳朵。
高晖事件过去没多久,他的同桌又出事。
格子衫被勾起十足的好奇心。
走出办公室了,他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在同学面前传开了消息:“知道吗?曾连喜也闯祸了。”
“也”字,是个重音。
格子衫三言两语地说,曾连喜先是自导自演,再把目标转向高晖,以一个掐头去尾的视频,陷害高晖。如今,连何冠等人也被整蛊了。
“啊?”同学们不敢相信,“他图什么啊?”
格子衫:“老师也问,但他不回答。”
同学甲:“可能是好玩?”
同学乙:“但这也不好玩啊。”
格子衫见一个矮胖墩盯着自己,问,“什么事?”
矮胖墩,自然就是刘力宾。他似乎很兴奋:“你们是说曾连喜?”
格子衫点头:“你认识?”
岂止认识,结的梁子大着呢。刘力宾低下声音:“那个人啊,有前科。”
*
11月5日,刘力宾拍下了曾连喜要揍王昊圆的那一幕。
他、王昊圆、两个跟班,都敌不过曾连喜。他只能当着曾连喜的面,把视频删除了。
刘力宾赞同田三的话,曾连喜是个狠人。
刘力宾做了个手脚,偷偷把照片传到了网盘。
网盘里,留有曾连喜阴沉的一面。
*
几个同学问:“他有什么前科?”
刘力宾故作神秘:“他啊,进过局子。”
同学们震惊了:“话不能乱说啊。”
刘力宾把小段视频展示出来:“来,给你们见见不为人知的曾连喜。”
一个同学啧啧称奇:“我以为他是懦弱胆怯的书呆子啊,没想到,人不可貌相。”
刘力宾嘿嘿笑了两下。之前受那么多窝囊气,他今天扳回了一局。
曾连喜,你也有今天。
刘力宾瞄到曾连喜从办公室出来,笑容抽了下。说归说,他对高晖和曾连喜有莫名的惧怕,一时调整不过来。
曾连喜向前走。
同学们自动让路。
刘力宾靠紧栏杆,假装向外望风景。
曾连喜目不斜视。他想起姥姥的叮嘱,千万不要惹事生非,一定要平平顺顺过完这个高中。
他又回到了那种扑面而来的灼热之中。
南城这座城市跟着烧人。
他现在最想见的人是姥姥。
今天的课,到此为止。
曾连喜收拾课本,走出了九中。
他没有回舅舅家。他去车站,买了回安桦县的票。
第40章 12月4日
12月4日,星期六。
*
曾连喜跟了母亲的姓氏,名字则是姥姥的主意。
连一世欢喜,寓意向上。
但曾连喜的喜悦太淡了。
安桦县留下很多孩子,孩子之中也有阶级。大的,小的,强的,弱的。
从儿时开始,曾连喜靠自己顿悟了丛林法则。
只剩老人和小孩的家庭,如果孩子性格恶劣,常常是欺负别人的角色。王昊圆、田三,就是这类人。
太乖的孩子,只有被欺负的份。
姥姥和母亲说,他是一个好孩子。所以他是被欺负的一个。
简单的因果关系,在他的脑海里根深蒂固。
孙明磊更是,他的快乐比曾连喜还少。
孙明磊的遗照,是孙奶奶翻了很久,才找出的一张。他浅浅弯着嘴角,幽深的眼睛蒙着千愁万绪。
“人活着不快乐,死后就给世界留一抹微笑吧。”孙奶奶当时那样说。
孙明磊和孙奶奶的遗体,火化以后葬在了后山的小坡上。
曾连喜摘了村里的菜花,放到好朋友的墓前。“其实,城里的菜花没有我们自家种的好吃。”
昨夜微凉,下了阴雨,泥土潮湿。孙明磊的遗照湿漉漉的,如同他小鹿一样的眼睛。
曾连喜没有带伞,雨水顺着长刘海而下。他脸上满是水,以及雾。“不过,南城的同学比这里好。”
雨水打湿了菜花。
曾连喜淋着雨回来。
遇到两个村里的中学生,一人叫了他,另一人拉住。两人离他远远的。
曾连喜不予理会,回到姥姥的院子。
姥姥在门边择菜。大门敞开,风大起来,能把雨水吹进去。
曾连喜进去,掩了半扇门:“姥姥,不要淋到雨了。”
曾姥姥抬起头:“吹吹,醒醒神。”
曾连喜拉过小凳子,在对面坐下。
曾姥姥把菜篮子分了一个给他:“去看了孙家小子?”
“上次时间太赶,很多该说的,没跟他说。”
“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见他?”
“姥姥,我又闯祸了。”刘海长的好处是,一低头就像隔绝了全世界。水珠从他的头发滴落到菜篮。
曾姥姥的动作停了:“什么祸事?”
“资助小磊的何家,是我的同班同学家。”曾连喜语气平平,暗自咬牙,“他们是压垮小磊的稻草之一。我给他们发威胁信,被学校发现了。”
“我就知道,你急匆匆地跑回来,肯定有事。”曾姥姥继续择菜,“孙家小子走得急,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何家脱不了干系。”曾连喜听见自己阴沉的声音。
曾姥姥:“他们接受你的威胁吗?”
他摇头。何冠不把卡片当回事,比高晖当时还洒脱。
曾姥姥:“如果你跟他们是同学,不如开诚布公,好好说一说,对方了解多少,做了多少。”
曾连喜没有问过。
他猜到,高晖的卡片是出自何冠之手。
高晖不追究,曾连喜就不放在心上。
见到何冠和孙铭磊的合照,曾连喜瞬间把资助人和何家联想到一起。
但冷静下来之后,他也明白,迁怒何家是无能为力的愤怒。
那天,孙明磊向他求助过。他忽略了。
他没能成为好朋友临死前的浮木——他也是“稻草”之一。
他无数次回忆起孙明磊,无数次的追悔莫及。
“姥姥,我会跟他们说明情况。”不止是何家,他还瞒了高晖很多很多。
雨越下越大,曾姥姥掩上另外半扇门:“刚才你的手机响了好几次。”
*
集训队的管理比九中严格。
周六休息半天,高晖去老师办公室,拿回了手机。
一开机,就发现苏迁建了一个三人的微信小群。
苏迁:「真相大白了,你们的卡片,全是曾连喜的捣鬼。」
他又发一个大脸的表情包。
苏迁:「他该去参演舞台剧啊,他的自导自演把我们都骗过去了。」
高晖立即给曾连喜打电话。
无人接听。
集训队是四人宿舍,他跟何冠上下铺。
他听着外面的雨,见到何冠从卫生间出来:“聊聊吧。”他翻身下床。
何冠听他郑重的口气,跟着走出宿舍:“什么事?”
高晖双手插兜,昂着下巴:“我帮你瞒了卡片的事,怎么轮到你,就沉不住气了。”
“什么?”
“学校知道这场恶作剧了。”高晖冷淡地说。
“学校知道了?”何冠皱眉,“怎么知道的?”
“有人打小报告呗,还能怎么。”
“是谁?”何冠说完,又明白了什么,“何鹏也收到了卡片。”
“我不管你们谁收到。”高晖扬扬手机,“学校在传,这全是曾连喜自导自演。何冠,你是第一个玩这场游戏的,事情败露,对你没有好处。”
何冠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我跟何鹏收到的卡片,是曾连喜放的吗?”
高晖不说话。
何冠:“为什么?”
高晖耸肩:“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手机借我。”何冠全力冲刺集训选拔,当老师说上缴手机的时候,他第一个交上去了。
曾连喜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过来的。
何冠:“你问问曾连喜,为什么要给我放那张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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