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上前,对着那个男孩扬了扬手中的号码牌,冷冰冰地问道:“你是在找这个吗?”
男孩一看到他手中的号码牌,一下子破涕为笑了,哭得有些花了的妆容让他看上去有些狼狈,还有些莫名地可爱。
迟骋掀了掀眼皮,浓密纤长的睫毛一忽闪,目光在他脸上匆匆掠过,他将号码牌还给男孩转身就要走!
男孩却一把拉住了他。
“谢谢你!不过,我可不会因此就让着你,我还是会打败你夺得金奖的!”
男孩大言不惭的开口就放狠话。迟骋甩给他一个冰冷的眼神回了一句:
“哼,你想多了!我跟你不同组!”
说完,就留下男孩在人来人往的点名处独自凌乱。
迟骋细细地回想当初那个哭花了妆的男孩,才发现那眉眼渐渐地与眼前的爱人重叠了起来。
那一年,迟骋夺得了古筝少年组金奖,池援摘得了舞蹈组桂冠。
他们在各自的领域里闪闪发光,却不想,那一场后来谁都没有在意过的不期而遇,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秋去冬来,池援手机里的迟骋也从T恤换上了毛衣,B市迎来了入冬之后的第一场雪。
迟骋从学校回来,池援正在厨房里做饭,听见门口的动静,就冲着迟骋喊了一声:
“宝贝儿,你回来啦!快过来让老公亲一个。”
迟骋如临大敌地捂紧了手机话筒,凶狠地瞪了池援一眼,池援立马乖乖地闭嘴做饭了。
迟骋也不知道电话那头有没有听到池援说了什么,他闷闷地接完电话,转头对池援说:
“亲爱的池先生,再加两个菜吧,家里要来个人,我收拾一下屋子。”
池援看着迟骋神色凝重,也没敢多问,赶紧遵照执行。
饭菜差不多可以上桌的时候,门铃响了。
池援跟在迟骋身后去开门,他有些好奇是个什么样的客人也不提前打声招呼,说来就来,还要让他加菜。
门一开,池援傻了。
天哪,这个人大驾光临,别说是让他加两个菜,就是让他再加两百个菜,他抛头颅洒热血也得做出来啊!
迟骋面色平静地叫了一声“爸爸”,将迟明育老同志请进屋里,取了一双备用拖鞋让他换上。
池援一个哆嗦,嘴抖似地叫了一声:“迟,迟叔,您过来啦!”
迟爸爸脸色还算平静,并没有迟骋想象中的震惊,仿佛他这一切他已经了然于心了。
池援殷勤地鞍前马后,这一顿晚饭总算顺利而和平地吃完了。
晚饭之后,迟爸爸跟池援简单地聊了聊,关心了一下他们的学业,便起身准备离开了。
“迟叔,外面下着雪,天气又冷,您就在这儿住下吧。”
池援诚恳地向迟爸爸发出了邀请。
“我过来B市出差,时间紧任务重,秘书已经定好了宾馆,我也就是过来看一眼,就不多打扰了。”
池援极尽挽留,迟爸爸拒绝得很委婉,但心里却怨怒四起。别人家的儿子在盛情挽留,自己的儿子却无动于衷,这不是明显地不欢迎他吗?
可实际上,他也不想与他们一起掺和,哪怕只是一晚。
这套小小的房子里,到处都是他们一起生活的痕迹,看起来就像温馨的小两口,哪里还容得下第三个人插足?
他见不着儿子挂心,见着了又糟心。尽管他现在已经能平静地承认儿子的这一点点与众不同,可他还是做不到像妻子一样,宽容地理解和接纳池援作为儿子的伴侣,与他共同生活。可是,总也不能让唯一的儿子孤独终老啊!
迟爸爸最终还是走了。儿子大了不由爹娘了,任他去吧!
池援心惊胆战了小半个晚上,才终于缓过来一口气,一颗颤颤巍巍地心总算落回了心窝子。他浑身瘫软地躺在了地毯上,连去洗澡都是迟骋软言哄劝才起了身。
两人洗漱完躺在床上之后,池援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骋哥,你说……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没有跟爸爸坦白,他今天回去会不会生气啊?他会对我有想法吗?他会告诉我爸吗?他们天天一栋楼里上班,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总觉得我爸正抗着四十米的大刀正在赶来B市的路上。”
池援越说越紧张,已经开始脑补各种惨不忍睹的画面了。
“我总觉得你爸上辈子是个文臣,我爸就一武将,一言不合就开打。而且他还有一个只要是针对我,就会跟他穿一条裤子的钢铁侠老婆。你说我该怎么对付池生岩老同志和他的钢铁侠老婆啊?”
迟骋心里沉甸甸的,却也一时无计可施。爸爸温和,却也倔强。现阶段,他们尚可以躲在远离父母的地方,你侬我侬地过着只属于两个人的小日子,可是,他们终归得面对家长。
转眼间就到了寒假,学生们都回家了,校园里冷冷清清的,迟骋却他还在学院的辅导员办公室里干活。
导师推荐他做了新生班的班主任助理,平常需要帮班主任带带新生,结课之后还要和班主任一起录成绩,整理教学档案。活倒是不多,还是带薪兼职,只不过假期里就不能一直赋闲在家了。
还好池援也不清闲,他在导师的律师事务所实习,虽然不用朝九晚五,但一周也总有几天忙忙碌碌。
春节将近,两人商量着怎么过年。如果回去,势必要分开好些天,回来之后还会有一堆事情堆积下来,分析利弊,两人干脆就留在B市过年了。
除夕这天,两人放松地逛了大半天,太阳偏西的时候,两人才拎着一堆东西回了家。
进了门,两人一边商量着年夜饭做些什么,一边换了鞋就往厨房走,准备先把食材都放进冰箱。
池援一手拎着食材袋子,一手揽腰将迟骋捞到身边,与自己紧贴在一起,一点儿都不害臊地撩拨迟骋。
“宝贝儿,小嘴巴赶紧给我吃一口,我都快饿死啦!”
迟骋眉眼含着笑,伸手将池援撅着嘴伸过来的脸别到一边去,娇嗔道:
“饿死了也给我忍着!先收拾东西!”
自己的男人自己还能不知道什么德性?今天一路上看到了太多亲密的情侣,池援这会儿已经憋不住了,这时候要是亲一口,肯定不可能以秒计时了,亲到别处去的可能性都大大的存在。
“不要嘛!就一口嘛!”
池援撒着娇,趁迟骋不备,“吧唧”一下,在迟骋脸上响亮的亲了一下。
“你们两个还真是目中无人啊!”屋子里凭空炸响了一声吼!
池援被吓得手一松,像只受惊的火鸡一般扑楞着膀子一个蹦儿跳了起来,连迟骋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吓得退后了一步。
定下神来,两人才看清了他们此刻所处的境况。
餐桌边整整齐齐地坐着三个人,两个人双手交握端端正正地摆在桌面上,另一位双手抱胸微微后仰。他们的表情都格外严肃,眼神简直能给他们身上穿出几个洞来,仿佛是判人生死的阎王爷。
池援嘴皮子一秃噜,就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妈耶!四大天王来了仨!简直不留活路啊……”
迟骋听到池援的话,默默地转头看了他一眼,感觉下一句就应该是“妖孽,哪里逃”了……
“池援,原来你也知道没活路了啊?”坐在最中间的池爸爸又发话了。
“给你一套房子,你还真是反了天了啊?我说呢,怎么过年都不回来,感情我们一大家子人都没这一个人重要了啊!”池妈妈气恼而又哀怨地说。
“援援,骋骋,过来坐吧!”迟爸爸还算平静,可眉目间却萦绕着化不开的忧愁。
两人定定地站着,谁都不敢动。
迟爸爸看着真的有点儿吓懵了的孩子们,放缓了语速温和地说道:
“孩子们,过来坐吧,我们今天不请自来……不是来棒打鸳鸯的,而是过来吃顿年夜饭的。”
两人这才眼神闪烁着对视了一眼,慢慢地挪到桌子前,战战兢兢地坐下了。
小小的餐厅一下子满满当当,凝结成冰的空气也总算松动了一些。
沉默了半晌,终于有人开口说话了。
“真是没有想到,你们两个分开了三四年,最后还是走到一起了。唉……这可能就是……注定的缘分吧。”
“你们不是商量着做年夜饭吗?听着菜单,准备得还挺丰富啊!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做饭吧!我们可是长辈,还是客人,难道还要等着我们动手吗?”
“唉!看看你儿子,把房子装成这个样子,来个客人都没地方坐,只能坐在餐厅里,这摆明了就是不欢迎我们来嘛!”
“唉,这个房子好像确实小了点儿哈!”
“就他们两个人,不小啦!想住大房子以后自个儿奋斗去!”
“哎?这里有象棋啊,老迟,咱们来一盘?”
“好!”
“哎呀,也不整个茶几啥的,还得坐在地毯上。”
棋子儿落在棋盘上,琤琤有声。
池妈妈在房间里转悠,心中感慨着,这辈子无福消受哄孙子的快乐了,倒也不必经受哄孙子的辛苦了。
“这是什么啊?直接扔地毯上,也不怕被踩破了。”
池妈妈捡起掉落在地毯边上的一个小瓶子,看了一眼瓶子上的标签,随口就念了出来。
“润滑……”
突然,她老脸一红噤了声,趁着下棋的两位老同志谁都没有注意她,迅速地将瓶子塞进了书架的角落。
“将军!”迟爸爸温和地说了一声,“老池,你输了。再来一盘?”
……
厨房里,两个年轻的身影忙忙碌碌,父母们的说话声不绝于耳。
窗外华灯初上,西边的城市天际线还晕染着大片热烈的红。
池援看着身边有条不紊地忙碌着的身影,恍然间就想起了那年的那场来去匆匆的大雨。
彼时,他第一次踏进迟骋家,雨后的夕阳烧红了半边天,少年身镀金晖,做出了池援有生以来吃过的最美味可口的炒饭。
池援放下洗好的菜,擦干双手,像一条人形披肩似的挂在了迟骋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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