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在路边的长椅上边喝边聊,聊他们没有彼此的大学时光。
这三年来,迟骋把自己活成了池援曾经的样子,争着上舞台开屏,就为了那个消失不见的了人,有一天能够看到自己。
而池援却将自己活成了曾经的迟骋,沉浸在自己的怅然若失的世界里枯燥地忙碌,他人的喜乐,纷纷与己无关。
他们在各自的世界里忙碌着,明明他们曾经相隔得那么近,却还是蹉跎了三年的时光。
广场上热闹的人群终于散尽了,藏在树林里私语的情侣也都回了家。
迟骋将一地的啤酒罐子丢进了垃圾桶,然后拉起已经醉了的池援,晃荡着往家里走。
池援半挂在迟骋身上,一路“嗒嗒”地说个不停,说他自从迟骋第一次来看房子之后,他就开始有意无意的通过各种渠道了解他,没想到竟被他发现了一个宝藏。
两人终于晃荡进了屋里,门一关,池援就将迟骋抵在了门背后。
“骋哥,你能给我讲讲我们的过去吗?我还是想不起来,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我想知道以前的自己,到底有多么爱你。”
迟骋知道池援车祸失忆后,他查了不少资料,也悄悄的咨询过医生,他知道,通过别人的讲述被动构建起那些被遗忘了的记忆框架,对于池援记忆的恢复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的指尖轻轻地抚过池援的眉骨,顺着脸颊滑下来,直到触碰到池援的喉结。他抬起眼,温情地看着他心尖儿上的爱人,安慰道:
“援儿,没关系的,想不起来就不想,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的。”
池援的呼吸变地粗重起来,他微低下头,一点一点的贴近迟骋的脸。带着酒味儿的呼吸扑在迟骋的脸上,炽热而暧昧。
“可是,我觉得我已经爱上你了。我的身体告诉我,我爱你,只有你!”
纵然他曾经忘记了这所有的一切,可一旦这个人出现,他还是义无反顾地重新爱上了他。
池援在迟骋的眉心落下了一个深深的吻,然后额头相闭上了眼睛,有些语无伦次地念叨了起来。
池援的额头抵在了迟骋的额头上,他闭起眼睛有些语无伦次的念叨着。
“你知道吗?那天你来看房子,我对你就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但是我却拒绝你住进我的房子,因为你入侵了我一直坚守着的情感的空虚。我一直觉得,我固守着的空虚里,曾经住着我的爱人。我无迹可寻,也想不起来,可是,我不想任何人侵入其中。”
“可我还是动了心。我一面拒绝你,一面又期待着你。我一直很矛盾。直到那天我发现,你可能真的没有骗我,我情感和记忆里空缺的位置,真的是属于你。可是……”
“可是我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与你相处。你睡在我隔壁,可我的梦里全是你,我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我曾经的记忆。”
“我的大脑忘记了你,可我的身体依然记得你。记得你的气息和味道,记得和你亲吻的感觉。”
玄关的顶灯柔和而温馨,将两个人笼罩在一片橘色的柔光里。他们在一片柔光里相拥接吻,热烈到密不可分。
第二天,两人从宿醉中醒来,尽管热得一身大汗,可两个人却依然相拥而眠。
起床洗过澡,两人一起做了早餐,吃过之后,便去办妥了拆迁的一系列事宜。
迟骋想在老家的旧房子多住几天,因为以后,这里就将变成一片绿地了。池援也义不容辞地留了下来,不光为了迟骋,还为了故地重游,寻找那些依然大面积缺损的记忆。
为了给半年多没见的弟弟和他终于找回来了的男朋友接风洗尘,方璞在农庄里准备了烤肉。
他们扎实地睡了个午觉起来后,毛江和戴国超开着车来旧房子接他们。
老友相见,格外亲切,但那两人也都知道池援的情况,说起话来也都很注意。
到了农庄,戴国超又缠着涂余带他们去沙漠冲浪。在一浪一浪的尖叫声之后,他们冲到了附近范围内最高的一座沙丘上。
涂余把车子停在迎风的缓坡上,下了车就往特腾腾的沙子上一躺,朝着迟骋他们摆了摆手道:
“滑沙板在车上,你们小孩子们玩去吧!为了迎接你们的到来,我这个老人家可是忙了一整天,我得好好缓一缓,晚点还要继续为你们服务呢!”
迟骋不怀好意地踢了涂余一脚,瞥下他拎了一个滑沙板,朝着旁边走了几步。
池援跟在身边,双手搭起喇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绵延无尽的沙漠腹地高声喊了起来。
“骋哥——”
池援的声音很快在无尽的沙漠里扩散地飘渺不清了,他意犹未尽,一声连着一声的高呼着,仿佛想让沙漠尽头的人都听见他的呼声。
迟骋看着池援带着笑意的侧脸,突然就想起了林笑笑曾说过的一句话,她看中的人,一定是一个温暖而长情的人。林笑笑没有看错,而迟骋也没有看错。
余光里,戴国超拖着滑沙板也朝着他们走过来了。
三年的时光,戴国超的脸终于脱了稚气,显露出了男人的成熟气息,可在毛江的宠溺之下,他总能干出比从前更加幼稚事情来。
迟骋看着戴国超笑得一肚子坏水的模样,正想问一句他又在憋什么坏呢,就见他丢了滑沙板,伴着一声高呼一跃而起,猛得将池援推下了沙梁。
池援突遭背后袭击,根本来不及反应,就随着一声惊叫栽了下去。
迟骋来不及抓住池援,喊了一声“援儿”,就跟着扑了下去。
背风坡又高又陡峭,池援见迟骋跟着扑了下来,扑腾着想要刹住车,可流沙如瀑,他根本找不到支撑,越是扑腾,身下的沙子流动地越快。
迟骋借着下滑的趋势脚蹬手刨,终于在翻滚了好几圈之后拉住了池援的手,两人挣扎着紧紧地抱在了一起,一路向着坡底滚了下去。
他们冲到坡底,又向前滚出了好几米才终于停了下来,要不是两人紧紧交缠相拥,他们简直觉得四肢都要滚飞了。
迟骋抱着压在他身上的池援,喘了好久,才终于觉得心跳趋于平静。他拍了拍池援的后背,轻轻地唤了一声:“援儿!”
池援的脸埋在他的颈窝,在他身上一起一伏,似乎呼吸还没有平静下来。
迟骋又唤了一声,却还是不见池援抬头。
他慌了,揉搓着池援的后脑勺连声叫了起来:
“援儿!援儿你怎么了援儿?你说话呀!你不要吓我啊!你摔着哪儿了吗援儿?”
迟骋的声音抖了起来,他惊慌失措,想要挣扎着起来。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颈间湿漉漉的,池援抬起头泪眼模糊地俯视着他,哽咽出声:
“骋哥,我都想起来了骋哥,对不起,我说过要带你走的,我却失约了。我少爱了你三年,我要怎么才能补回来啊……”
那年高考过后,他与几个陌生人拼了一辆车,急于奔赴W市,去见他日思夜想的恋人,想要告诉他这些日子以来的点点滴滴,想要与他分享终于挣脱了束缚的自由,想要大大方方地握紧他的手,同他共赴更好的未来……却没有想到,车子还没有开了A市,一场飞来横祸就从天而降。
池援是幸运的,只受了些轻伤,手脚完整地活了下来。可他也是不幸的,唯独他,在那场车祸里丢掉了最珍贵的一段记忆。但命运还是眷顾于他的长情,在他守着残缺不全的记忆,像一台没有灵魂的机器一般度过了三年后,再次让他邂逅了最初的心动,并将那些刻骨铭心的鲜活的记忆又全盘归还给了他。
迟骋捧住池援的脸,笑容里都是泪水,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池援的。
“援儿,你受苦了,你不用补的,只要往后余生你都在,就行了。”
“骋哥……”
池援喃喃地呼唤着迟骋,似乎是想把着三年来缺失的全部都叫回来。他看着被子里压在身下的迟骋,就想起了四年前他第一次跟着迟骋来沙漠里玩的情形。
“骋哥,你知道吗?上一次我和你滚下沙梁的时候,我就想亲你了,可是那时候我不敢。现在我补亲回来可以吗?”
迟骋嗔了一句“傻样”,然后一把将池援的脑袋按了下来。
换气的空挡,迟骋含含糊糊地补充了一句:“其实,我那个时候也想亲你!”
两人在深谷底部忘情地翻滚拥吻着,早已忘了沙梁上还坐着三个看热闹的“小太阳”。
戴国超举着手机,将镜头放到最大,把两人激吻的画面全部都录了下来,还不忘对着毛江和涂余炫耀:
“看到没?这就是证据!以后池援要是再敢忘了我哥,我就把这个视频发到在网上,全网通缉他!”
谷底里,两人终于亲到嘴唇都有些发麻了,才不得不停了下来。
池援叭叭着感觉已经跟自己没有肌体联系了的两瓣嘴,含泪带笑地问:“骋哥,我现在带你走,还来得及吗?”
作者有话说:
再写一章,然后修一下小bug,就完结啦!看完的宝子们一定一定先让我在你们的收藏夹里多躺些日子哦!
第219章 祝福
迟骋捧着池援的脸, 止不住眼角又渗出的泪花,哽咽着回答:“来得及的,永远都来得及!”
这时, 一阵“嗷嗷”乱叫在他们上方的沙梁上响了起来,他们这才想起来, 他们掉下沙梁是因为有人在背后下了黑手。
两人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了起来,同仇敌忾地抬起头朝着那声音的来处望了过去。
果然, 那三个人正好整以暇地坐在高高的沙梁上, 冲着他们又是挥手又是大声叫喊, 就像三只蹲在电线杆子上扑棱翅膀的聒噪的莺雀儿。
刚才亲亲的时候都没有一点儿包袱的两个人瞬间红了脸。
他们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读懂了此刻的想法:其他的先抓过不说, 这仇, 是一定要报的!
两人一骨碌翻身起来, 互相帮扶着一步一陷地费了好大的劲爬上沙梁。
戴国超远远地看着两人来者不善的目光, 就已经提前开溜了。
这两个人哪里肯就这样放过他?戴国超几番讨饶, 这对儿头铁夫夫最后的妥协, 是允许毛江抱着他自觉地一起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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