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寒落帮蒋南晖戴好围巾,说:“我准备留在家里陪叔叔阿姨,我想和他们多聊聊天。”
蒋南晖问:“你不跟我去了吗?”
抬手捏了捏蒋南晖的脸,岑寒落道:“这次的同学聚会,你要好好跟大家叙叙旧,重新建立起联系,等我们搬回景南了,会经常跟他们见面的。”
“我明白的。”蒋南晖说,“可是……”
“南晖,你是一个特别好的人。”岑寒落抬眸看向他,努努嘴唇道,“好到总是会让人惦记和留恋,甚至念念不忘。”
“如果是我的话。”岑寒落说,“我会想方设法争取再见你一面,哪怕明知是最后一面。”
蒋南晖反应片刻,似乎听懂了岑寒落的意思。
“快去吧。”岑寒落叮嘱道,“悠着点喝酒,我等你回来。”
晚上六点整,淮川中学东门外的火锅店,最大的包厢内坐满了人,彼此勾肩搭背,聊得热火朝天。羊肉一盘接一盘地吃,啤酒一瓶接一瓶地干,宋辰的手搭着蒋南晖的肩,两人之间总是有喝不完的酒,说不完的话。
一屋子人,职业工作各不相同,样貌也与十八、九岁时有所变化,宋辰自觉当起了主持人,从蒋南晖开始采访了一轮,每个人都讲了讲自己的近况,即使有人好几年没见,谁也没表现得生分和疏远。
铜锅里的水加了一壶又一壶,啤酒喝光了一整箱,几个人围着蒋南晖批/斗他之前失联不回信息。其中一人喝醉了,口无遮拦提到了蒋南晖的过去,宋辰按住那人的嘴,怕蒋南晖不高兴,谁知蒋南晖非但没在意,还痛快地自罚三杯,笑着保证以后随叫随到。
聊到快九点,宋辰开始一拨拨地往外送人。蒋南晖全程陪着宋辰,怕他一人忙不过来,帮着他把醉得东倒西歪的老同学们依次送上出租车,忙到最后,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宋辰替蒋南晖满上酒,问:“岑寒落呢?”
蒋南晖回答:“在家陪我父母呢。”
宋辰露出一脸坏笑,举起酒杯:“怎么样,叔叔阿姨还满意吗?”
“这还用问。”杯口轻磕出一声响,蒋南晖挑眉说,“相当满意。”
吃着开心果闲扯没两句,包厢门突然被服务员推开,对话中断,两人同时望向门口。一个穿着一身黑、面部遮着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的人走了进来,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没说话,隔着餐桌,一双眼睛先看向宋辰,顿了顿,然后定格在蒋南晖的身上。
这人像是走错了房间,宋辰却没多问,低头掏出烟包递给蒋南晖:“抽吗?”
“不了。”蒋南晖道,“我不怎么抽烟了。”
打火机蹿出火苗,宋辰兀自点燃一根,屋内静坐的三个人谁也没言语,只有铜锅「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香烟燃尽,宋辰问蒋南晖「走吗」,蒋南晖点点头,他又问对面的人「走吗」,对面的人同样点头,三人于是一起离开包厢。
路上车人稀少,宋辰站在马路边等叫来的出租车,回过身,用力拍了拍蒋南晖的胳膊,口吻抱歉地说:“你俩都是我朋友,咱仨是高中班里最铁的哥们儿,我没事先跟你打招呼,你可千万别生气。”
“怎么会。”蒋南晖笑了笑,“不至于,没什么大不了的。”
歪头看了眼沈溪珂,沈溪珂抱着胳膊默不作声,出租车打着双闪停靠道旁,宋辰说:“那我走了,今后常联系,我的电话不能不接啊。”
“必须的。”蒋南晖应道,“路上注意安全。”
送走宋辰,蒋南晖望着视野尽处的汽车尾灯,而后转向沈溪珂,语气自然地问:“找我有事吗?”
沈溪珂时而看着蒋南晖,时而盯着脚下,说:“有时间的话,陪我走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蒋南晖跟在沈溪珂身后,自始至终都与他保持着两米远的距离。夜黑得彻底,路灯往地面投落着光影,蒋南晖没有去看沈溪珂,而是在看头顶的星空和月亮。
没走几步,淮川中学到了。沈溪珂站在学校门口,抬眼望向校园深处,过去的记忆如海水翻涌,渐渐淹没心头。
这时,沈溪珂终于开口:“你还记得高中的那些事情吗?”
蒋南晖答非所问,客气地寒暄:“最近工作忙不忙?”
沈溪珂自说自话:“你还记得大学时候的事情吗?”
“抱歉。”蒋南晖回答,“我已经记不太清了。”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回想过去。”摘掉口罩拿在手上,深吸一口新鲜空气,沈溪珂道,“南晖,你真的很好,真的,没有人比你更好了。”
“我能感觉到你和上次见面不一样了。”蒋南晖说,“成熟了,稳重了,有点做偶像的样子了。”
“人总是要成长的。”沈溪珂道,“有的时候,失去会让一个人成长得更快。”
见到蒋南晖是什么感觉?沈溪珂无处可逃,他太想念蒋南晖了。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经历了更多的人、更多的事,蒋南晖的好在沈溪珂心里愈发深刻,只是,他恐怕没有重新再做选择的机会了。
“我现在发展得挺好的,事业都挺顺利的。”沈溪珂说,“南晖,我是不是变得越来越优秀了。”
脑中是凌乱的,脚底仿佛踩不到实处,沈溪珂停顿半晌,艰难地启唇:“你……还能给我个机会吗?”
面对曾经的爱人,沈溪珂拿出最后的底气,身体朝右后方转动,他想看一看蒋南晖:“我们、可不可以重新……”
“别回头。”
话音中断,沈溪珂没能完全转过身,哪怕是在他的余光里,他也没能看见蒋南晖。
气温寒冷,蒋南晖系紧围巾,平静道:“你现在应该能够意识到,要去珍惜那些真正支持你、喜欢你、爱护你的人了吧。”
沈溪珂迟滞地回答:“能。”
“要懂得好好珍惜他们,不要辜负他们对你的期待。”
蒋南晖说:“过去的事早就过去了,往前走吧,不要停,不要回头,为了那些爱你的人,也为了你自己。”
胸口憋闷,沈溪珂缓缓低下头,长长地呼出口气,慢慢戴好口罩。许久过后,他无助地闭上眼睛,嗓音发沉:“我知道了。”
“我的爱人叫岑寒落。”蒋南晖说,“我永远都爱他。”
沈溪珂声若蚊蝇:“嗯。”
不远处的路面车辆疾驰,车头灯一晃而过。周遭再次暗下,耳边恢复静谧,蒋南晖道:“沈溪珂,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沈溪珂咬住嘴唇:“嗯。”
脚步继续向前,蒋南晖双手插兜,从容地经过沈溪珂身边,目视着前方,温声说:“我会拥有最好的人生,你也一定会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阅读。
第49章
我带你回家。
蒋南晖提前跟岑寒落发微信, 说自己已经往回走了。还没到家楼下,离着一段距离,蒋南晖望见岑寒落正举着手机在拍月亮, 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放缓脚步, 欣赏着那人好看的身影,蒋南晖安静地注视着岑寒落, 没多久,岑寒落也看见了他。屏幕中的月亮换成了心上人, 岑寒落笑得更满足了, 拍下几张照片, 他朝蒋南晖走过去, 对着人先皱了皱鼻子。
“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岑寒落问。
蒋南晖撇撇嘴, 神色无辜:“没办法, 老同学们都太热情了。”
岑寒落牵起他的手:“大家都还是你记忆中的样子吗?”
蒋南晖回答:“多多少少是有些变化的。”
“以后宋辰再组织同学聚会,邀请你了,你就去。”岑寒落道,“你不是说他特别会打麻将吗?下次我去会会他。”
“你会打麻将?”蒋南晖面露吃惊,“那你俩可真是有的聊了。”
“好啦, 快上楼吧, 叔叔阿姨给你切了果盘。”岑寒落道,“等你吃完, 他们也该休息了。”
脚底粘着地面, 蒋南晖拉住岑寒落,说:“寒落,我想先抱一下。”
岑寒落从不会让蒋南晖等, 话尾音没落, 他的手已然环上蒋南晖的腰, 压住他的背,将人牢牢地抱进怀里。蒋南晖贪恋着岑寒落的拥抱,唇角漾笑,轻声道:“我发现,我好像不能离开你太久。”
岑寒落轻拍两下蒋南晖的后背。
“时间一久,就挠心地想你。”蒋南晖说。
岑寒落笑了笑:“等会儿回到宾馆,让我好好疼疼你。”
“说话算话。”蒋南晖道,“求疼爱。”
岑寒落摸摸蒋南晖的耳朵:“有求必应。”
聚会时没少吃,但即使胃里充盈着饱腹感,蒋南晖还是把郁青切的果盘吃得干干净净。跟父母道一声晚安,两人踏着夜色回到宾馆,今天与长辈们的见面一切顺利,岑寒落此刻一身轻松,这下该轮到蒋南晖犯愁了。
“元旦过后去办签证,等签证下来,差不多就到春节了。”蒋南晖躺在床上,冲着天花板干瞪眼,心下忐忑,“寒落,你父母会喜欢我吗?”
“你不用担心他俩。”岑寒落简单收拾了下行李,明天中午退房,傍晚的高铁回宾州,“我妹才是最难过的那一关。”
“哎。”蒋南晖叹了口气,“该怎么讨好她呢?”
“别考虑那么远了,先把近火灭了吧。”脱掉羽绒服,岑寒落爬上床,亲吻蒋南晖的嘴唇,缠住他的腿,“你把她哥讨欢心了,一切都好办。”
蒋南晖动作熟练:“这还不容易?”
岑寒落勾起唇角:“今晚可没那么容易。”
新年第二天,岑寒落第二次上蒋南晖家,已然比第一天要放得开。郁青很喜欢跟岑寒落聊天,经常被他逗得合不拢嘴,特别爱听他讲在墨尔本生活的趣事。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时间很快流逝。傍晚时分,该动身回宾州了,临走前,郁青对蒋南晖千叮咛万嘱咐:“春节去寒落家,一定要买点像样的礼物,好好表现,记得帮我们跟寒落的父母带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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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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