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景笑,“你呢?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但其实祁文睿不回答, 陈若景也差不多能够猜到他接下来的计划。
此前他无人问津,如今他门庭若市,纵向比,他在集团里、在他父亲眼里的地位有了前所未有的提升,可跟他那些根基深厚的哥哥们相比,他也只是获得了竞争的资格,拿到了一场入场券而已。
入场券是陈若景替他弄到的,接下来的路还得靠他自己去走。
祁弘业还年轻,他的路还很长,时间很多,一切皆有可能。
祁文睿笑了笑,没回答,这样的场合也不适合深谈一些东西,于是陈若景也不再多问,笑了笑,朝他道辞,“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回头有时间再聊。”
“嗯。”祁文睿理解地点头,“回头再聊。”
祁文睿端着酒杯走了,陈若景转过身,却险些跟一个人装满怀,那是个穿酒店服务生制服的青年男人,他一手端托盘,一手背在身后,是个标准的服务姿态,他躬身朝陈若景道歉,态度谦卑而有礼,“实在不好意思,您没事吧?”
陈若景摇摇头,“没事。”
服务生,“没事就好。”点点头,端着托盘离开。
自始至终,这位服务生一直低着头,没让陈若景看见他的脸,陈若景却诡异地觉得哪里不对劲,眉头不自觉地拧紧,他转头朝服务生离开的方向望过去。
卓寺在这时来到他身边,说道,“陈先生,车已经来了,我们现在离开吗?”
陈若景点头说好,脚却没有挪位,他依旧看着那名服务生,注视着他忙碌的身影。
宴会厅里很多人,但似乎没有任何人感受到陈若景所感受到的情绪,他们在交谈、在畅饮,却无任何人关注这一隅的动静,他们似乎也没犯错,因为这个服务生看起来当真没有任何异常之处,他端着托盘,在人群里穿梭,他收起人们用过的杯子,又替有需要的人送上新的饮品和甜点。
一段时间的忙碌之后,这名服务生来到祁文睿的身侧。
祁文睿正在同人交谈,他的对面站了一个女人,女人手上的香槟空了,她朝服务生招了招手,服务生便朝她走过去。
这一切看起来那么理所当然,陈若景却诡异地察觉出不对劲。
卓寺还在朝他询问离开的时间,陈若景却径自朝着那头走了过去,挤开一个个人,无视一个个示好,陈若景来到服务生身后,他抬手按上对方的肩,同一时刻,在他正前方半米距离不到的地方,酒杯落地,发出脆响,紧接着,酒杯的主人也软倒在了地上,胸前插一把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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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尺寸很重要
祁文睿倒在地上,周围爆发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大片大片的红色开始蔓延,人群纷纷退后,让出一个近乎圆形的圈,有人开始打电话报警、叫救护车,有人冲上来试图救人。
服务生被控制住了,陈若景木木地站在原地,感觉自己的手正在克制不住地发着抖。
这跟此前险些被撞和险些淹死属于完全不同的感受,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上一刻还在言笑晏晏地同他攀谈的人,竟然在短短半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倒地不起,生死未卜。
陈若景听见身边的人在私聊,一个个音节所组成的语句好像符咒一样嵌进他的脑海里,却不具备任何含义。
“怎么回事?跟人结仇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自家人干的呢?”
“自家人?我靠,你什么意思?你是说……”
“嘘!”
“靠!”
……
警察先来,120后一步到场,现场被封锁了,所有人都被带回去问话,坐在警车上,陈若景依旧有些回转不过来。
挥之不去的血腥味萦绕在他的鼻尖,大片大片的血色充斥于他的视线,他摇了摇头,低下头揉按太阳穴。
身旁在这时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那人朝他递来一个东西,又用很随和轻松的语气对他说:“不习惯闻血腥味是不是?你闻闻这个,可能会好受一点。”
陈若景转过头,看见一个面容英俊的年轻男人,是祁文睿的三哥,祁文辉,祁文辉正望着他笑,继续推销自己的东西,“喏,试试,我以前也不习惯,你试试,可能会好受一点。”
陈若景朝他道谢,却没接他手里的小瓶子,“不用了。我没事。”
祁文辉一愣,倒是没有勉强,淡淡一笑,“没事就好。”
把小瓶子收进兜里,祁文辉转头看向窗外。
到了警局,他们被分开审问。
事发很突然,侦查的过程却很顺利,继陈若景指认了那名服务生之后,同祁文睿攀谈的那位女士也在经历短暂的慌乱之后,很快镇定下来,回想起事发时的场景,她很快跟陈若景一样,指认了那名服务生。
凶器上有服务生的指纹,现场监控拍到了服务神行凶的画面,警察审问服务生时,他对自己的犯罪行径也是供认不讳。
——是我动的手。
——理由?
——看他不顺眼。
——为什么?
——老子年纪轻轻,癌症晚期,女朋友没了,工作也没了,老子的日子过这么凄惨,他凭什么那么自在?
……
那之后便是一整套常规的审讯流程,诸如怎么买到凶器的、从哪得知这个宴会的、怎么混进宴会的……事情到了这个阶段,饶是陈若景觉得不对劲,还想再深究一些什么,案件也基本上已经定性了。
【无业男子因生活不顺而持刀伤人报复社会】
走出警局已是晚上七八点钟,天黑了,迈凯伦在人潮如织的大街上缓慢地行驶,陈若景静静地看着窗外,静静地发着呆。
电话在这时响起来,按下接听键,他就听见宋晏的声音。
陈若景这才想起自己忘了跟宋晏报平安的事,轻按着眉心说:“不好意思,忘了跟你说,遇到一些事。”
宋晏已经知道他遇到什么事了,那样大的事想瞒也瞒不下去,他是一个小时前得知的这个消息,那之后他就一直在试图联系陈若景,却一直没能联系上,于是在电话接通的第一时间,他立马询问陈若景怎么样了,在不在现场,有没有受到惊吓。
陈若景摇头,“我没事,祁文睿呢?有听到他的消息吗?”
宋晏那头安静了一会,然后说,“听说已经离开手术室了,现在正待在加护病房里,接下来,就要看他自己了。”
这是还没脱离危险的意思了。
陈若景沉默下来,宋晏说:“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庆功宴,怎么会有人偷袭?”
老实说,陈若景也不知道,服务生的那套说辞看似无懈可击,却没有办法说服陈若景。
陈若景听着那套看似完满的【报复社会】言论,却只是想到几个月前,突然撞向自己的黑色丰田,和那个醉酒驾驶的精神病人。
从警局离开前,听见服务生的那套说辞时,他也曽将自己的疑虑告知于审讯他的那位警官,却只收获到对方稍显戏谑的眼神,和【知道了我们会注意的】一类听起来就很敷衍的言论。
对方当他受惊过度,胡言乱语,他也知道自己的话听起来很不符合逻辑,他没有证据去证明自己的猜想,可多方痕迹,种种迹象又都在告诉他,这些事情背后的始作俑者都是那个被赶出家门的人,但他也其实也能理解,警察办案靠得是证据,不是直觉,他们锁定一个犯人需要依赖实打实的人证和物证,而不是【我觉得】【有可能】【大概是】,所以在冷静下来之后,在经过慎重的思考之后,他还是决定暂时缄口不言。
但宋晏不是那些人,跟那些人说不通的话,他都可以放心地告诉宋晏,所以在经历短暂的思考过后,他便将现场发生的事,——从自己察觉出那个服务生的不对劲,到祁文睿倒地不起,再到警察局审讯的全过程,一五一十地讲给宋晏听。
故事说完,电话两头都沉默下来。
“你有什么想法?”很长时间的安静之后,宋晏对陈若景道。
陈若景说:“我的想法就是,你应该多给自己配一些安保。”
宋晏笑,“怎么我们想到一处了?”
陈若景:“你也觉得该给自己多配一些安保?”
宋晏说:“是你。我觉得你应该多一些安保。”
此前,他们以为将事情揭发到宋诚面前,揭发到祁弘业面前,断了那两人的念头,所有问题就都能迎刃而解,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似乎太过天真了,某些人也远比他们想象得更加疯狂。
“好吧。”最后陈若景说,“我们都注意一点。”
车快驶达目的地了,陈若景不想再继续如此沉重的话题,也不想将外头的阴霾带进家里,于是可以用很轻松的语气对宋晏说:“对了,饼干还有剩吗?我中午没吃多少,下午又一直在忙,现在好饿。”
宋晏配合地跟着笑了一声,温声说道:“有。都给你留着呢。放心。”
“早点回来。等你。”
“嗯。”陈若景说:“马上回来。”
电话挂断了,陈若景转头看向窗外,眉头复又拧得很紧。
回到家,时间已经接近夜里的十点多钟,陈若景吃了宋晏给他烤好的小饼干,喝了宋晏给他准备的牛奶,便收拾衣服去浴室洗澡。
吹干头发,他回到房间时,宋晏已经坐在床上看书了。
他身上穿着最为柔软和舒适的家居服,手里捧着一本外文书,鼻梁上架着一只平光镜,床头的台灯发出昏黄的光,宋晏的侧脸就笼罩在这样的光里,既英俊立体,又莫名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味道。
陈若景抱着胳膊,倚靠在门框上看他,过了一会,抬脚朝他走过去。
“看什么呢?”
“嗯?”宋晏听见声音,便抬头朝陈若景看过来,然后他摘下眼镜,把书的封面给陈若景看,“《罪与罚》,看过吗?”
“看过。”陈若景走到床边,一条腿跪在床上,俯下身跟他接吻,“不过忘了,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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