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杨隽在走廊等了半天也没见周徐行出来,在门口也听不到什么动静,反倒来了几个穿着黑衣服戴着墨镜的会所保镖,一言不发地站在一边。
没一会儿周徐行出来了,看样子情绪并不是很好,见他出来,其中一个穿着黑西装的人上前,“周哥。”
周徐行一抬头看到一群人惊了一下,然后礼貌笑了笑,“尹总费心了,不用那么多人,你进去让他稍微长长记性就行。”
那人点点头,脱下西服外套,随意抻了抻胳膊,推门进去了。
周徐行转过头对杨隽摆了摆手,“走了。”
杨隽看愣了,走出会所的门才回过神来,“看不出来啊周徐行,你有点人脉。”
周徐行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过了一会才说,“不算是我的,我姐的人脉。”
杨隽忽然反应过来,“所以你叫我来干啥?来声色场所转一圈?”
“我以为得咱俩动手来着,”周徐行说,“没想到尹玦这小子还挺够意思。”
杨隽点点头,看了看他,伸手拍了拍周徐行的肩,“你没事吧?从出来以后你就蔫蔫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挨打的是你。”
周徐行沉思了一会,然后转过头一脸严肃地问他,“老杨,你说实话,我这人是不是还挺混蛋的。”
杨隽看上去比刚才从会所出来更惊讶:“你第一天知道这事?”
陈岸负责的项目终于进入尾声了,而葛臻继上次的事以后也没有再为难过他,两人甚至再没怎么说过话。
直到项目结束,陈岸和张杨一起去机场送人,他才发现葛臻的颧骨上不知道为什么多了块淤青,他转头偷偷问张杨,“他脸怎么回事?”
经过了这段时间,张杨大概也看出了陈岸不怎么喜欢这个葛总,所以很多要和葛臻交接的工作他也会主动接过来。他压低声音说,“你才知道吗?都好几天了,他自己说是摔的,但更像是被人揍了一顿。”
陈岸没忍住笑了一下,一转头却发现葛臻正朝他这边看,连忙收敛了笑容,跟着张杨上了车。
一路上陈岸心情愉悦得不得了,到了机场陈岸帮葛臻卸下行李,把行李箱递给他的时候,阴阳怪气地说了句,“葛总保重,注意别再摔了。”
葛臻很勉强地笑了笑,“还不是拜你所赐。”
陈岸的微笑凝固了一瞬,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不过你那个暗恋对象,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葛臻得意又恶心地笑了,“你接下来,也要保重了。”
项目结束后,陈岸张杨和一些负责这个项目的人获得了一天的休假时间,陈岸顾不上想着怎么放松,他一直在联系周徐行。
消息没人回,电话也没人接。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从公司出来后拦了一辆出租来到了周徐行家门口。
可家里没人。
现在确实还没有到周徐行的下班时间,陈岸就在门口等着,他心里有种盲目的固执,觉得自己今天一定要见到周徐行,不然整晚都睡不好觉了。
可他等到窗外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周徐行也没回来。
一点点平静下来,他才逐渐感到了初冬楼道里的寒冷,他站起来慢慢踱步,心想,或许周徐行今晚有应酬呢?不然还是走吧。
正犹豫着,电梯忽然“叮”了一声,陈岸转过头,看到周徐行拎着行李风尘仆仆地从电梯里走出来,抬眼看到他后愣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
他靠近陈岸,发现他整个人都冒着寒气,就下意识地去碰他的手。陈岸甚至没来得及缩一下,就猝不及防被周徐行温热的手握了一下。
“这么凉?你等了很长时间吗?”
“没...”陈岸仿佛被冻懵了,思维也迟钝了许多,听到这才想起来要说什么,“我给你打电话...发消息...你都没回。”
“我刚下飞机,还没来得及看消息。”周徐行赶忙打开门拉他进去,“你找我什么事啊?”
他开开灯看到陈岸耳朵都冻红了,又去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你傻啊,门密码又没换,不知道进来等。”
大概是进了房间陈岸才感觉好一些,他接过周徐行递过来的热水捧在手里,很突然地直入正题,“葛臻好像被人打了。”
“是吗,”周徐行敷衍地回了一句,看上去丝毫不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他脸上有淤青,”陈岸说,“所以你认识他吗?”
周徐行好像也没打算认真掩饰,他“啧”了一声,“忘了跟阿福说别打太明显的地方了。”
“所以真的是你。”陈岸又确认了一遍。
“对,他活该。”
“那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事情?”陈岸问得很急,好像很迫切想知道答案。
周徐行停下收拾东西的手,深深看了他一眼,“说了一些...”
“这个人嘴里没一句真话,他说什么你都不要信,都是假的。”陈岸情绪有些激动,手里的杯子都拿不稳了。
“都是假的?”周徐行原本在背对着他收拾行李箱,听到这话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身面向陈岸,“那你告诉我,什么是真的?”
“来,你亲口告诉我,总比我什么都不知道还要听一个混账道听途说来得强。”
周徐行的表情严肃得让陈岸害怕,他声音开始有些颤抖,“你别这样...”
“所以什么是假的?是他高中猥亵你是假的,还是你一直喜欢我是假的?”周徐行声调平缓,面色却很阴沉。
“第一件事我已经让他吃了些苦头了,现在我们来聊聊第二件。”
“陈岸,你还要瞒我多久呢?”
陈岸整个人都要绝望了,他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然后战栗着用近乎求饶的语气说,“周徐行,你别这么对我...”
周徐行严肃的神情有些许松动,似乎也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感觉陈岸就要哭出来了,整个人晃晃悠悠地站不稳,便想上前去扶他一把,却被对方推开了。
陈岸红着眼睛,压抑着喉咙里的哽咽,轻声问他,“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好不好,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就算我喜欢你,那也都是以前的事了,都过去了,好不好?”
“以前的事?”周徐行喃喃道,“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他自嘲般地笑了一下,“陈岸,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吗?”
陈岸听不懂周徐行话里的意思,眼神里满是茫然和不解。
周徐行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我本来想着找个合适的时间地点正式一点跟你说的,但好像已经让你等了太久了,仪式感什么的,还是留到以后再说吧。”
他起身从挂在门口的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张高铁票递给陈岸,“我回了趟家,是为了跟我爸妈说我不打算结婚的。虽然在这件事上说服他们了,但可能一时半会还没法告诉他们我的性取向的事,所以对于这一点我还是很抱歉。”
陈岸一脸震惊地看向他。
“其实这几天我想了很久也没想出来,我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喜欢那么多年。”
“但想不出来也就算了,”他不自觉地笑了笑,“毕竟跟你在一起,怎么说也是我赚到了才对。”
“我一直觉得承诺什么的挺虚无缥缈的,但你就让我说这一次,我一定能做到。”
陈岸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坠入了一个虚空之境,耳边的声音像一块石子掉进了河里,声音不大却响遏行云,伴随着扑通一声又在他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陈岸,我会比你喜欢我更喜欢你,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吗。”
陈岸在原地愣了很久。
什么是石路行将尽,烟郊望忽开?守得云开见月明又是种什么体验?他一生当中大概再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能体会了。
陈岸在很小的时候因为父母看护不当溺过水,所以奶奶给他取名叫“岸”,也希望他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能有岸可栖。
他迄今为止的人生确实经历过很多溺水般的时刻,但最终不论如何也都或艰难或顺利地回到了岸上。
除了周徐行这个他一直企及不到的对岸。
与童话故事不同,现实中强行过河的小马怕是会淹死在途中的。
可周徐行搭起了一座桥,义无反顾从对面飒然而至。
像是骤雨初歇后的朝阳从云霭的罅隙中透过,被死死压在箱底的不为人知的情愫和被封尘了的记忆全都无处遁形,拭去灰尘仔细端详,是从来不被妄想能有下文的执念,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一腔孤勇,和一句被反复摩挲了千万遍又未能说出口的“我爱你”。
【完】
第17章 番外2
这是周徐行和陈岸在一起后的第一个七夕。
周徐行一周前就安排的满满当当的七夕约会,被陈岸的一句“我周六上午要加班”无情砍去了一半。
他只好快马加鞭制定出了plan B,把白天的游乐园换成了下午的海洋馆,晚上的西餐厅和烟花展按原计划进行。
这天早上周徐行把陈岸送到公司楼下,一想到他今天还要加班就来气,“你们公司太不人性化,哪有七夕还加班的?”
陈岸解了安全带正要下车,见他实在闷闷不乐,就又坐回去把人扯过来亲了一口,“下班了我们去吃好吃的,行不行?”
周徐行得了便宜,勉为其难点点头,目送陈岸进了公司。
陈岸去上班了他也没别的事可以做,忽然想到杨隽说荷城景区有个野生动物园还不错,但不知道一下午的时间能不能逛完。考虑到相比起海洋动物,陈岸好像对毛茸茸的陆地生物更感兴趣,就干脆开着车去实地考察一下。
景区距离他们的住的地方有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大概是因为周末和七夕的缘故,园区附近的人很多,大多都是情侣或者父母带着小朋友。他停下车,顶着太阳在周围转了转,向园区工作人员咨询了一些问题,然后沿着景区的路线往前走,想看看还有什么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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