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胖子急了叫了句“江风”后,抬手要抓我的衣服,没来得及抓住。 但他这句嚎到底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就在我以为我要出师未捷手先折的时候,老炮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几乎是瞬间便出现在了我的正下方。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等我勉强可以站稳的时候,松开挟持着我的胳膊,沉默地走到了另一边。 胖子很快便跳了下来,动作很流畅。 我才发现他壮归壮,活动起来却是比我灵活多了。 胖子看着我,眼神儿是真的无奈,“江风你不知道这是顶了?万一下面有机关大家全完了,找死也没有这样的。”他拍了拍我的背包,给我把带子正好位置。 我才惊魂未定,再说谁也没跟我说这是顶啊,特别委屈,杵着低着头不说话了。 倒是老炮那边的人先说话了,绕过来,打量我几眼,“江枫?久仰大名啊。” 那人的语气不像嘲讽,说普通话的腔调有点奇奇怪怪,带着点地方的口音。 我起初回看向他,迷惑到底什么时候还认识了个土夫子,后来才慢慢转过弯儿来。 老炮打断了那人探究的目光,“江风,江枫的儿子,没有木。” “难怪,”那人怪笑了一声,“我还想着江枫那样的人物怎么会这么被带来,长得挺像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我说实话已经很烦再提到我爹了,他老人家都这样了还不让他安宁,绷着脸一声不吭。 “别再废话了,”孙戊扭头,脸上已经全是不耐烦,“耽误了时间我们谁都负不了责,趁着这儿现在没有动静,都自己介绍一下吧,心里都有点数儿。” 我在旁边听着。 才知道老炮原来叫陈杰,地位看样子还挺高的,那边三个人显然跟他也没有那么熟,都尊称他一声杰哥,他擅长用□□炸药。 刚才那个提到我爹的,却不是个土夫子,据他自己介绍,家里祖上是做大朝奉的,我之前偶然从我外公的书上瞟过一眼,知道这大概就是古代当铺里掌眼鉴定古董的,瞅胖子一眼。 意思是他不是说他们是要救人不是为了钱么。 胖子也是一副心里有事儿的样子,没搭理我。 孙戊和其他两个人说的我没怎么往心里去,倒是他们都知道胖子的专业是寻龙点穴,风水阵法,顿时让我高看了一眼。 想不到他当年还是个高材生,正儿八经读过研究生的,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大学的导师这么倒霉教了他出来了。 介绍得差不多了,老炮儿直接略过了我,什么话也没说,和孙戊对了个眼神儿,径直往长长的甬道走了过去。 他们差不多算是个团队。 胖子撞了撞我的肩膀,给我撞得差点站不稳,我瞪他一眼。 “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他虚扶了下我,道了歉,“你也别往心里去,这老炮儿就这性格,现在咱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你也别一直提防着,我又不会害你……” 他嘀嘀咕咕地在我旁边唠叨。 被孙戊回过头看了眼,“别一直发出不必要的声音,小心招来意想不到的东西。” 胖子也不生气,二话不说做了个缝住嘴的动作。 不过他压根儿是多虑了。 我完全不在乎老炮儿不把我当个人的态度。 这一个个土夫子说出来擅长用药格斗什么的,到我这儿我能说什么?我要是真说我擅长琴棋书画烹茶做饭,还不知道怎么丢人呢。 但胖子的好意我是心领了。 身边一直有人说话,起码我的注意力不会高度集中在周围的环境上。 现在可倒好。 甬道里的砖上应该是涂了某种吸光的材料。 空旷的甬道里只有脚步声和偶尔几下的回音,身前身后漆黑一片,我紧紧抓着书包带子,不敢向前看也不敢向后看,感觉腿都麻了一直在打别,只能盯着脚底下。 只是才走出来五六米远的距离,我就感觉不太对劲儿,开始数地上的影子。 数来数去,越数越害怕,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拉了拉胖子的胳膊,下牙顶着上牙,声音止不住地发颤,“哥,哥这是不是多了几个影子啊?”
第6章 胖子原本正在观察甬道两侧墙壁上画的壁画,一听这话就转过了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别自己吓自己。” 这地方就这么大,前边老炮儿他们很难听不到我们的对话,一时间一众人都忍不住低头往下看。 胖子才刚瞄一眼就“啧”了声。 影子的形成原理大家都知道,按道理来说,手电筒的光从南边打过来,那么我影子的头就绝对不会也朝着南边。 特别是现在,大家横七竖八地打着手电筒的灯光。 而我们的影子方向却依旧没变,影子的头向内凑成一圈,跟要聚在一起打麻将似得,多出几团黑影在肩膀的旁边,圆圆的,像是人凭空从脖子那里开杈,多了个脑袋。 人一扭头,那两个影子脑袋就跟着一起扭头。 我站在原地,鼓足勇气指了指胖子的那团黑影。 胖子却是彪得一匹,骂了句什么之后,飞快地便从背包里抽出来个铁钎子,朝着那团黑影便扎了过去。 我心说他是疯了,这是个影子别说是扎它就是烧它,它又能有什么感觉。 可没想到。 那铁钎子刚扎上去,多出来的脑袋便像是感受到了似得,剧烈地挣扎了一下,胖子手没带软的,一下接一下,那脑袋终于受不了了,从胖子的肩膀上逃了出来。 这回大家都看清了。 那团黑影不是个脑袋,分明是个小孩儿的形状,它从胖子那儿逃走之后,三步并作两步,不知道是不是柿子挑软的捏,趴到了我的影子上,老老实实不动了。 于是我的影子现在拥有了三个脑袋。 甩都甩不掉。 我他大爷的是真要疯了,完全控制不住回头往自己的肩膀后看,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可是那种背后有人的诡异感却是挥之不去。 我缩了下脑袋,那两个头也跟着缩了缩。 一股子凉气从脚底升起来。 我怒目看向胖子。 他倒好,讪讪地笑笑,还有心情拍拍我的肩膀,嘴里没带消停的,“好弟弟,现在它俩两个人了结个伴儿,它俩聊聊天不寂寞,没准就放过你那个脑袋了,再说现在的造型也不错,跟哪吒似得,人家可是大闹东海的主儿,好兆头啊。” 好他大爷的兆头。 我现在听不得任何带头的词汇,没好气地看他一眼,拿过来了那个铁钎子,学着胖子的样子戳戳戳。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被吓得手有点软,那俩头只是来回扭了扭,就是不走了,反倒我累出了一身汗。 “行了行了,”老炮儿制止了我的举动,也不让其他人对影子再动手,“一会惹恼了这些东西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他抬眼看了看孙戊。 孙戊摇了摇头,“不知道,先走出去再说吧。” 显然他的祖宗对自己的孙子也没有百分之百的信任,并没有把这些奇怪的东西写进去便于他们来掏自己的墓。 我头上仿佛已然顶了三个脑袋,脑袋瓜子转得飞快,但整个人动作都凝滞住了,只是迫不得已跟着加快了脚步。 这会儿我为了不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地上,硬着跟着胖子看旁边的壁画。 这么大几百年的时间,好几块儿地方的壁画依然保存得几近完好,据胖子说以前的工匠画的时候混进去了蛋清,然后又封了一层蜡。 孙思邈到后期被封为道士了,这壁画上画的也是一些得道成仙后飞入天上之后看到的场景,玉皇大帝,太上老君,十八仙儿之类的。 不过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对上他们的眼珠子时,总觉得他们都在看我,心里发毛。 还好有胖子在,这会儿老炮儿也不管他了,他时不时插个科打个诨,我才虽然一直提心吊胆的,但总算最后一根弦绷住了没断。 这么跟着快速走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 我看见前边老炮儿掏出来个表,看了眼,脸色有点不对劲,但到底没说什么。 又走了差不多的时间。 我之所以算得准,是因为我的体力差不多这样也就快到头儿了,走得太快,剩下的我全是硬撑,甚至连多出来的那俩脑袋也没多余的力气去顾忌了。 我就想停下来歇一会儿。 可这帮子人体力都好得很,没人叫停,我又害怕他们给我自己撂下来先走,只能勉强跟着。 又走了没多长时间,胖子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叫住了队伍,“停下,不太对头。”他迎着老炮儿的目光,指了指身后的壁画,“这他妈的这样式儿的玉皇大帝已经出现三回了,肯定不对,别走了。” 老炮儿那边那个朝奉的体力显然也是比较差的,也不管什么干净不干净的,他手肘撑着甬道壁一直在喘气。 我也顾不上别的,但是对于触碰这里的一切都有种本能的抗拒,背包甩在地上后,老老实实蜷着腿抱成一团坐在上面,听胖子他们讨论。 说起来鬼打墙这种事儿,孙戊也只能是个旁听的,不过他看到那朝奉的动作后,很快便把他叫了起来,叫他赶紧把手擦干净。 我不知道胖子他们以前是见过多少玄学的东西,才能面对鬼打墙这种事儿非常淡定。 他们找了几根蜡烛点上,我很确定甬道里面没有风,蜡烛却很快就灭了,并且灭之前的光,绿幽幽的。 我怀疑自己现在的脸色跟那光一样绿,现在甚至不敢说出来那个字,连在心里想想都需要鼓足勇气,生怕不小心惊动了它们。 “点犀牛角看看吧。”胖子虽然是风水大师,但也只能在看到真的阵之后才能想办法,现在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他也没有办法。 据说犀牛角是辟邪的东西,点燃它之后人能与鬼相通,叫犀照。 胖子显然并不着急,“等找着了这帮子小鬼之后让杰哥好好给它们讲讲道理。”他突然叫了杰哥,我这会儿脑袋比较迟钝,反应了下才想到这是老炮的大名。 他们各种东西显然都带的很齐全,我甚至在老炮儿其中一个手下的背包里看到了两根黑驴蹄子。 不过他们点犀牛角的动作很快被朝奉的一声惨叫给打断了。 “手手手,我的手。”他叫得很是凄惨,右手紧紧握着左手的手腕儿,满脸的惊恐,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如果要我说除了胖子,对剩下的人稍微不反感的,那大概就是他了,看到他这幅模样,我麻溜地便站了起来,正要上前一步,被胖子不动声色地按住了。 他冲着我摇了摇头,冲着孙戊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意思是不用我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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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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