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就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砰。” 枪声回荡在空旷的停机坪上,子弹瞬间贯穿了林殊华的胸口,血花瞬间溅在了赵洋的脸上。 赵洋的眼睛瞬间睁大,他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怀中的人突然变得很重,他只能不受控制地搂着林殊华滑坐在甲板上。 现实的死亡来得是那么的快,根本容不下人说出哪怕一句完整临终的话语,强光中,赵洋只看见林殊华溢满泪水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不知哪来的力气死死揪住了自己的战术马甲,挣扎着想要伸出手去摸他的脸颊。 “我,没有,”在赵洋颤抖着用手想要按住他胸口涓涓涌出鲜血的伤口时,林殊华口中只来得及说出这几个支离破碎的字眼。 没有,没有什么? 赵洋没有等到下文,也永远等不到下文,他看见林殊华眼角的眼泪滑下来了,眼中的光亮也熄灭了。 可胸膛和他手中的血还是热的。 我知道他罪大恶极,我知道他罪有应得。 我知道的,赵洋坐在血泊中,手紧紧按在林殊华不在跳动的心脏上,茫然地想到,但是他不能死。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 人一旦死了就回不来了。 “Drop your weapon——” “赵洋!” 不知过了过久,也许是三十秒,也许是三分钟,听到枪声而拼命赶过来的蔡司和范伦丁站在舱门口望着眼前的一幕愣住了。 “啪。”李旭隐一脸漠然地将手中的枪扔在了甲板上。 站在暗处的蔡司望着白光下的停机坪,缓缓地一步步走了过去,最终走到了宛若舞台中央的血泊前,闭了闭眼。 一旁的范伦丁脸上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但还是蹲下查看了一下赵洋怀里的人,随即,他后退一步,最后按住耳麦低声用英语道了一句: “Tiberius, confirmed dead.” 提比略,确认死亡。 话音落下,赵洋的眼睫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不知为何终于想起了一切都没开始的故事开头。 - 2004年,10月,广州。 “把课本抱好吧。” 教导处的老师弯腰在地上找到了最后一本地理课本,将其“啪”的一声放在赵洋怀里的一摞书上,拍了拍手,“现在是大课间,你们班主任不在,我带你去A班。” “咚咚,”门突然被敲响了,力道恰到好处,清脆有力。 “请进。” “啊,是你啊。” 赵洋低着头站在办公桌前,听着被中途打断的老师与那个学生有来有往的交谈,手中的书也越来越沉,心中不免有些烦躁,正当他想将书的另一半不动声色搁在桌面上借力之时,那个老师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一度。 “对了,殊华,你帮我把这个新同学带到初一A班吧,我这边给你处理这个表。” “好的。” 那一道温和的声音落下,赵洋怀里的重量突然减了一半——一双修长白皙的手将他手里的书堆抱走了一半。 赵洋下意识抬起眼,对上了一双极为清亮、好看的眼睛。 教导老师站在一旁笑眯眯道:“赵同学,这是你们二年级的林殊华学长,初中部学生会主席,也是A班的,让他带你去班级吧。” 夏日的长廊里闷热的没有一丝风,刺眼的阳光将长廊阴影之外的水泥地面烤成了融融的白色,赵洋慢身边的男生一步,就这样沉默地看着这人挺拔的背影和白皙的耳廓。 长廊很安静,而且总感觉怎么都走不完,直到不知多久后,远处的操场的一声哨声悠悠传来,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赵同学,你为什么不说话?在想什么?” 突然,那人头也不回地开口问道。 “我,”正一直盯着这个学长后背的赵洋被问得猝不及防,脸上烧起了一阵热度,道:“我觉得这个学校还可以。” 一个极其无聊和愚蠢的回答,赵洋说出口后都有点汗颜,但是走在他前方的男生却扭过头看向他,认真道:“为什么会觉得还可以?” 赵洋望着那张清俊的脸庞,张了张口,低声道:“因为我还是第一次见beta可以当学生会主席的学校。” 那个学长闻言怔住了,而话说出口后,赵洋才觉得自己的话太过唐突,正要慌忙解释时,对方却突然笑了起来。 林殊华当时并没有解释,或者来不及解释,因为正当赵洋局促地站在原地,望着他脸庞上盈盈的笑意之时,长廊上终于涌入了一群学生,并且伴随而来的是嘈杂的、汹涌的信息素。 “殊华学长好。”“林殊华学长,你怎么在这?” 每一个学生都热情地和这个“beta”学生会主席打招呼,他们似乎是要去上体育课的班级,直到林殊华开口这是你们班新的同学,站在身后的赵洋才知道这原来就是他要去的一年级A班。 “我带你去吧。” 一个轻快的,洒脱的声音响起,赵洋抬起眼,看见了一个信息素等级极高的男生。 长廊里,徐长嬴接过了林殊华手中的书,扭过头笑着看了一眼赵洋。 赵洋立刻下意识上前,进入了晚香玉气息的信息素场中,背着书包和这个帅气的alpha并排走进了烈日之中。 “我叫徐长嬴,同学你叫什么?” 男生蔫蔫的声音传过来:“赵洋。” 站在长廊的林殊华扭过头,静静地看着远处的两个身影,他就这样看了一会儿,然后也转身离开了。 - 刺耳的警笛声还回荡在海风中,甲板倾斜的角度也越来越大,范伦丁望着僵坐在停机坪的赵洋,犹豫了一下,还是用不熟练的中文低声道:“我们走吧,没有时间了。” 赵洋却依旧呆呆地低头看着已经没有呼吸的林殊华,正当范伦丁要再叫一次时,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北美专员抬起头,看见了自己的长官对他摇了摇头。 蔡司踩在血泊之中,按着耳麦平静地用中文道了一句:“重复一遍。” 紧接着,蔡司就将自己的耳麦摘下,弯腰戴在了赵洋的耳朵上。 “长官,”赵洋听见频道另一端的一个专员顿了一下,接着就在滋啦的电流声中用中文汇报道:“我们在第六层甲板上发现了失踪的C队队员,全员都在——还有失踪的实验儿童也都在那里。” 终于,赵洋的眼睛眨了眨,他缓缓抬起头,看向了矗立在强光和海风中的蔡司。 蔡司冲他点了点头,轻声道:“我们该走了。” 突然,甲板上的风更大了一些,几人的头顶上方传来了直升机的轰鸣声,范伦丁下意识抬起头,待看清那直升机的型号后,立刻睁大了眼睛,“是PNA到了!” 赵洋又开口道:“徐长嬴呢?” 军用直升机的探照灯直直扫射着交火过的甲板,蔡司站在强光里,并没有回答。 - UTC-3时区的19点45分。 顶层甲板,海景会客厅。 积水在走廊处继续蔓延,但水位降了许多,只是堪堪漫过脚面,由于走廊中的应急灯光熄灭了一盏,所以会客厅里的光线更暗了一半。 徐长嬴一步步踩进冷水里,鼻腔中全是血腥味和海水的咸涩味道,周遭突然安静的可怕,他就这样缓缓走进了一片狼藉的会客厅。 会客厅和一小时前几乎是翻天覆地的区别,在朦胧昏暗的光线中,被子弹打得粉碎的家具和吊灯都泡在水中,再也看不出原本豪华奢侈的模样。 巨大的空间里除了警笛声什么动静也没有,除了匍匐在黑暗中的尸体,基路伯的佣兵和AGB专员全都不见了,冷冽的海风从落地窗原本的位置灌进了整个舱室里,增添了最后的衰败气息。 但还有一个人在。 那个人静静坐在空无一物的落地窗前,准确来说,是坐在徐长嬴受刑的铁质椅子上。 徐长嬴怔怔地看着那个熟悉的几乎要刻进他身体里的背影,看着那人有些疲惫地靠在椅背上,看着战术马甲下被鲜血染透的衬衫,脚步不自觉地停滞下来了。 也正是这一停,徐长嬴察觉到脚下有什么,他低头看去,发现是泡在水中的卫星手机,此刻屏幕仍然亮着幽幽的光,上面清晰地显示着倒计时的数字和字母。 00:14:23 00:14:22 电子屏幕上的数字犹如时钟的指针一格格的跳动着,昭示着故事的结局即将到来。 “You're back.” 你回来了。 空旷寂静的房间里,一个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轻轻响起。 徐长嬴站直了身体,只觉得心脏几乎已经痛得麻木,海风灌满了他的衬衫,带走了他所剩无几的体温,但他还是勉强你笑了笑,用英文道:“对,你在等我?” “基路伯说你一定会回来。” “弥赛亚”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在黯淡的光线中转过头,露出了那张好看但苍白的脸庞,道:“在预测你的事情上,他总是会比我更加准确。” 徐长嬴趟着水走上前,他的身上受的伤其实也好不到哪里,所以他左看右看找不到可以坐的地方后,就缓缓蹲了下来,仰着头看着“弥赛亚”,道:“你为什么不离开?” “弥赛亚”道:“你忘了吗?我也是属于游戏的一部分。” 徐长嬴笑了:“还是最重要的一部分。” “弥赛亚”坦诚地点头道:“是的。” 但是说完后,“弥赛亚”却低头盯着徐长嬴的脸不说话了。 徐长嬴道:“你在看什么?” “弥赛亚”道:“其实我比夏青更早认识你,但我还是输给他了。” 徐长嬴怔住了,足足一秒,他才问道:“为什么?” “夏高寒的办公桌上有一张你和你父母的照片,”“弥赛亚”望着徐长嬴道,“所以我从很早之前就知道你的存在,但夏青却不知道,因为他出现的时候,夏高寒会将照片收起来。” “照片?” 徐长嬴的血液好似凝固住了,在这一时刻,他突然察觉到了某个尘封在岁月里的秘密即将被揭晓,于是他张了张口,哑声问道:“为什么夏青出现时,照片要收起来?” “因为他能够理解感情,但我却不能。所以就算我能够预测大多数人的感情和思想,但在某些最幽微和复杂的情感上,我总是会错,夏青就不会。” 昏暗冰冷的房间里,“弥赛亚”靠在椅背上,面色苍白道:“比如,在17年前我就不理解为什么基路伯要瞒着夏高寒你父亲的真正死因。因为在我看来,无论是溺亡还是被虐杀,都是指向同一个既定事实——但结果他却是对的,夏高寒看到录像之后果然自杀了,彻底打乱了整盘计划,也导致了你被卷入其中。” 徐长嬴怔怔地重复道:“夏高寒不知道我父亲的真正死因?” “弥赛亚”道:“你父亲的死是一场意外,当年南欧的那几支民间武装是由LEBEN的长老会手下所控制的,并不在emperor的手中,所以他与AGB一样是在次年2月才得知他被斩首的消息。然后,就像基路伯担心的那样——他在最胜券在握的时候放弃了已经搭建的一切,直接在我面前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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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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