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盲区中,卢刚和刚才的司机对上了双眼,一个无声狠戾的眼神过去,司机就明白了卢刚的意思。 通讯里一直都是杂音,王宇换了几个频率依旧不好使,他正准备放弃,侧方的司机突然从腰间拔出了另外一把手枪,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瞄准了王宇的右手腕,不带有一丝犹豫地开了枪。 子弹呼啸而过,王宇手中的枪应声而落。 王宇叫了一声,血溅在了地上,可是他还是紧紧抱住卢刚,不让他有机会挣脱。 这边枪声一响,树上的狙击手反应更快,一枪就击中了刚才那司机的眉心,司机瞬间倒地,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耳机里传来了狙击手断断续续的声音:“不在射击范围,你把他往路灯下面移。” 卢刚用手肘关节一直猛击他手上的右手,王宇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 疼痛激发了他心底对于死亡的恐惧,肾上腺素爆发,他左手使力反手把卢刚按在了身下,借着两人共锁的那副手铐的钢链,狠狠抵住卢刚的的脖子,卢刚背朝下用不着力气,加上被扼住了咽喉,不住地咳嗽,很快失去了抵抗的能力,被王宇成功拖动了几米。 第102章 新生希望(终章) 只是卢刚并不是那种立即认怂的主,他虽然没法使力,但是也一直在挣扎,王宇忍着右腕的剧痛,和他扭打在一起,两人鏖战间,蹭了长长的一地血痕,一直拖到了路灯下。 狙击手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已进入有效射击距离,是否射杀?” “不!”王宇用尽了全身力气,冲着对面的大杨树吼道:“别杀了他,他身上还有罪证!” 狙击手冷静的声音再次传来:“收到、收到。” 几颗子弹呼啸而来,分别击中了卢刚的两条腿,他脸上痛苦的表情维持了几秒,很快痛得昏迷了。 王宇的气力已经严重透支,他在地上大喘着气,用流血的右手摸出了口袋里的手铐钥匙,解开了自己左手上的扣环,终于和卢刚分开了。 这种力竭的感觉让他感到十分疲惫,要不是自己还躺在这种地方,真想闭上眼睛狠狠睡上个三天三夜! 他转头看了看深深皱着眉头,已经一动不动的卢刚,稍微松了口气。 王宇小心地护着右手,艰难地从地上了爬了起来,用左手掏出了对讲机,按下了和师傅他们沟通的频道,声音有点虚弱:“师傅,已经控制住卢刚了……” 王振业的声音十分急切:“你人没事吧?怎么声音这么小?” “我没事,快来。”王宇越说话越觉得无力,他靠在路灯上,深深地呼吸着,他从没觉得空气会这么清冽新鲜。 保卫科和市区过来援助的车很快停在了疗养院门口,王宇看到了那台熟悉的面包车,撑着身子往疗养院的大门口走。 王振业第一个下车,看着王宇手腕不止地流着血,嘴唇都流白了,心疼的不得了,连忙冲着王宇的方向小跑着。 师徒俩的耳机中同时传来了狙击手的声音:“小心!!” 同时,身后的卢刚竭斯底里地大喊:“一起下地狱吧!” 二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颗子弹自身后飞来,贯穿了王宇的心脏,血液喷溅而出,向前爆发了一片赤红的血雾。 紧接着又是几声枪响,卢刚被狙击手射中了几枪,他大睁着眼睛,手中举着的枪“啪”地掉在了地上,整个人瘫在了地上。 这回几颗子弹直击要害,彻底结束了他罪恶的生命。 王振业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王宇——” 他跪在地面,把王宇的头温柔地抱到了自己的膝盖上,王宇的嘴里不停地吐着血泡泡,他就用袖子顺着他的嘴角,一点一点地擦干净。 “王宇,王宇,撑住,别睡啊,医生马上就来了,你就坚持一小会……就一小会!”王振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老泪纵横,泪水模糊了视线。 他隐隐看见了王宇的嘴唇动了几下,连忙弯下腰,把耳朵凑在王宇旁边:“你想说什么?师傅听着呢。” “不要……不要为我难过……我,不后悔。”王宇艰难地吐出了最后的一句话。 王振业的脸颊感受不到了王宇的呼吸,他用颤抖的手摸了摸王宇侧颈的动脉。 已经停止了。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把王宇轻轻放在地上,拔出自己腰间的手枪,对着卢刚的尸体连开数枪,发泄着自己的愤怒。 直到子弹用尽,他才无力地坐在了地上,发出了压抑许久的呐喊。 身后的医护人员刚赶到,他看着他们用听诊器检查了王宇,都面面相觑,互相摇了摇头。 王振业眼睛血红,他扔下了枪,跪在了王宇身边。 艰难地扯出了一个又哭又笑的表情,大手覆在了王宇的前额,为他抹上了眼皮。 —— “节哀。”金科长把一支洁白的菊花摆在了灵堂的小桌上。 王宇的父母根本承受不了这种老年丧子的悲痛,几次哭晕在地上,被扶到了一旁休息,他只好把准备好的礼金双手递给勉强还能支撑着自己站着的王振业,请他代为转交。 众人都已经来齐了,葬礼的主持人是临时请来的,可以看出来业务很生疏,磕磕巴巴念着自己提前写好的稿子,连最基本的煽情都不会,宾客们都沉着头默哀,一脸遗憾。 葬礼的流程草草推进,最后的遗体告别阶段,每人轮流上前,最后看了一眼王宇的样貌。 叹气声此起彼伏,几乎每个人都在惋惜,年纪轻轻、风华正茂,就这样因为任务献身了,太可惜了,还有几个人讨论起了赔偿金,猜想那数额一定不小。 赵越是这场合中最年轻的人之一,所以最后才轮到他走上前去,和王宇见最后一面。 刚才还尚且能够克制住悲伤,一见到王宇的样子,他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明明在几天前还是活蹦乱跳的王宇,明明还那么……怎么就已经成了现在面前这句冰冷的尸体了…… 他的泪水成串地砸了下来,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大声喊着:“你不是说你会完好无损地回来吗!你不是说不会出任何意外的吗!说话啊!你倒是说话啊!” 旁边其他的人面色凝重,纷纷带着奇怪的眼神瞟着赵越。 王振业走了过来,把激动的赵越扶到了一旁:“孩子,冷静冷静,人死不能复生,我知道你们是好朋友……” 赵越抬头看着王振业的眼睛,痛苦地呜咽着:“师傅……” 王振业与他目光相接时,终于知道了围观的人们眼神里那种怪异的东西是什么了。 —— 黄科长为难地捏着指节:“王师傅,真不是我不办,主要是最近厂区里这个流言啊……人言可畏你知不知道?这种员工被立成了典型,是不是对咱们厂的形象影响也挺大的?你就说是还是不是?” “……所以说我也挺为难的,这种事情……唉,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黄科长假惺惺地瞟了眼王振业的表情,“不过你别担心,你们其他人,但凡是那天参与行动的,都会有奖金。” “别放屁了!”王振业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直指着黄科长的鼻尖,“奖金?你以为我来找你,是因为在意那点奖金?你就说清楚了,到底是谁让你压着王宇的烈士表彰迟迟不上报?” “这……”金科长表情格外为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王振业提高了八度音量:“是厂长?厂长提前给你交代了?你说话啊!” 金科长的表情像是吃了苦胆:“王师傅,你就别和厂里做对了,这样是没有好下场的,非要得罪那些领导干什么,闹来闹去咱们都吃不消。” “我**真想打死你!”王振业扔下一句话,就直接跑了出去。 —— 酒馆里的暖气很足,赵越脱了外套,坐在王振业的对面。 “师傅,那事怎么样了?” “……死也不松口,他们就一口咬定了你俩那点关系,大做文章,说是会影响厂子的形象,真**离谱。”王振业灌了两大口酒,酒劲很大,他的脸唰的一下就变得通红。 赵越眼睛黯淡了下来,片刻后对着王振业说:“师傅,要不还是别为难了,万一影响到你的工作……” “这是说什么话!”王振业有点醉了,他把酒杯豪爽地一放,“我一个老头子,快退休了,就是丢了工作,国家退休金我也够花。” “我窝囊了大半辈子……也没有敢像今天这样站出来帮人说过话,一直迁就着那些王八蛋!我**的也不是个人!”王振业眼角流下了两行浊泪,“现在……现在!我自己的亲徒弟,这么牺牲了,我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把那块徽章给他拿来!” 赵越垂着眼睛,嗫嚅着:“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感情……” 王振业抿着嘴舔了舔流进嘴角的眼泪,用力地摇了摇头。 他把手搭在了赵越的肩膀上:“好孩子,不是你的错,你们都没有错。” —— 几天后,表彰大会。 依旧是和过去一样的流程,只不过这次,金厂长没来。 轮流上台,领取奖章、奖状、奖金,站着听上端坐前方的厂领导一番番不痛不痒的发言后,终于轮到了他们这些接受表彰的优秀员工握住麦克风了。 王振业由于突出的贡献,被安排着压轴发言,他站在旁边,等待着话筒传到自己的手里。 “刚才这位同志的发言真是让人振奋和感动,那么接下来我们让这次行动的总指挥,王振业王警官,给大家讲一讲这次行动的惊险经历,请大家热烈鼓掌欢迎王警官发言!” 王振业清了清嗓子,接过了主持人递来的话筒。 “咳咳,大家好。”他看了看台下的观众,大多数都有些疲惫的神色,他很快在人群中看到了穿着一身素白衣裤的赵越,赵越没有座位,靠站在门口,定定地看着他,目光有些涣散。 不管赵越能不能看到,他还是朝着赵越的方向重重点了点头。 “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这样站出来为谁说过话,多年前我失去了我最好的朋友,今天我又失去了和我情同父子的徒弟王宇,今天我必须站出来,为他说句话。 “你们大概也都认识他,王宇一直活泼、热心肠、相信你们台下的人多少都和他认识或受到过他的帮助,他有一颗正直善良的红心。文化宫的案件,包括抓捕卢刚的行动,有什么事情他都是首当其冲。” “说来惭愧,我有一次也和他说,明哲保身的道理,但是他说,他要用自己的力量,一步一步维护一个清静、安全的的林城,让那些痛苦的事情再也不要发生。他一直笃信着自己心中那股朴素的正义感,一直忠于职责,默默的做着好事,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是牺牲自己,为了掩护同事们,在与卢刚搏斗不幸负伤,又被卢刚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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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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