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文化宫已经没地方再掩埋尸体了,他也有些为难,就先处理现场,用李建军用过的胶皮管子把地上的血迹冲个干净,又把他们来过的一切痕迹毁的毁、除的除,表面上看起来,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里的一切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外面已经是深夜,牛群把最后一具尸体装进一个破旧的蛇皮袋里面,然后扛在了身上。 抗起铁锹,在大门口小心观察了一会,牛群谨慎地踏出了文化宫。 他其实也没什么特殊的方向,只是漫无目的地往更黑更安静的地方走。 那蛇皮袋过去肯定装过废铁,牛群能闻到一股熟悉的铁皮生锈的味道,随着他的一步一步而散发出来,往他的身前涌。 “*的!”他走着走着,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到了脚,一头栽倒了,身上的蛇皮袋也由于惯性,往前滚了过去。 牛群往前看了一下,这里好像是厂区边缘的一条臭水沟,挺长时间废弃不用了,所以上面都是淤泥,而他刚才扛着的那蛇皮袋正正好滚到了这水沟的边缘。 咋整?不去管那蛇皮袋,明天天一亮就会被发现,管的话,这下面的味道也太…… 算了,一不做二不休,牛群稍微坚定了一下,就提着膀子,顺着旁边的土坡往下爬。 很快他就到了蛇皮袋的旁边,他先是想用力气把蛇皮袋扯上来,可是问题又接踵而来了,蛇皮袋摔下来时候的力气,使得它的一大部分狠狠嵌进了淤泥里,单凭一个人的力气,根本不可能直接把这袋子重新拔出来。 牛群累得气喘吁吁,他蹲在土坡上,这时一个主意自己钻进了他的脑子里面。 下定决心以后,这事就很好办了。 他利落地在淤泥上挖出一个大坑,然后把尸体丢进坑底,为了避免像昨天瓢泼大雨把淤泥重新冲刷开的情况出现,他把洞挖得很深,然后填上淤泥,这时他的鼻子早就已经失灵了,也早就拿不动铁锹,只好扔下锹,手脚并用,努力把淤泥填实。 当然,他没有忘记把蛇皮袋割破取走。他一点证据都不想给警方留下,至少现在的牛群是这么想的。 这一套动作下来,牛群浑身脏兮兮的,散发着和臭水沟同款的气味。 不过好在其他的四具尸体全部处理好了。 王宇冷笑:“你还挺有劲的,一天挖了那么多坑做了那么多活,真是不累啊。” “其实还行,我还起了堆火把那袋子和乱七八糟的东西烧了,这一天的工程量才结束。”牛群笑笑,“所以说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身体素质越来越差了。” 伸手从后腰掏出了手铐,王宇解开铐环,看向牛群:“你还有什么最后要说的吗?” 牛群脸上淡淡的笑意凝住了,他向前伸出一只手,轻挡在手铐前面:“不,王警官,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吗?” “恐怕不行,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王宇说。 牛群脸上的淡淡笑意又恢复了:“我知道你就是这样正直的人,我跟你回保卫科,只是……” 牛群的欲言又止让王宇感觉到隐隐的愧疚,他看向牛群:“你说。” “有空的话,希望你们能来这边看看我老婆,我本来以为我至少能陪她到安全生产以后。”牛群的声音染上了几丝悲切,“她快要生小孩了,身体一直不太好,又是聋哑人,我什么都不怕,就担心她……” 王宇别过脸,为牛群带上了手铐,扣好以后,他叹了口气:“我会的,你放心。” 想到再也不能再见妻子,牛群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地砸在地面上。 —— 处理完这一切,牛群回到了李建军的住处,还好李建军曾经给了他一把钥匙,现在这里是他唯一可回的地方。 简单冲了个澡,又把身上衣服用漂白水泡上,他有种罪恶的安心,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外面雨又下了起来,很快被雨声吵醒了,看着和下午差不多的暴雨,牛群也睡不着了,他一直暗自担心着水沟里掩埋的那具尸体被发现,心里慌的要命,头上一直冒冷汗,根本没法再睡着。 反正也睡不着了,干脆就坐着吧。 牛群无力地瘫软在沙发上,感觉从未有过的疲惫袭来,脑子里却乱七八糟的,无数陌生的声音在他耳边说着奇怪的话语,没办法得到休息。 他凝神抵抗着精神世界的崩坏,突然想到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钱。 他们留下的那些钱。 十万。 该怎么办? 牛群离开沙发,跌跌撞撞地跪坐在了茶几前面,打开了那个他一直带在身上的,漆黑的塑料袋。 几大叠的粉红色钞票,还有一本存折,他翻开存折,那是一本很崭新的红簿子,里面夹着一张存单,上面的户名是赵红梅,看来她是来不及去取钱了,就直接把存折带了过来。 余额是两万左右,牛群看着存单上面的字迹,突然有点伤心,他想起了赵红梅还有个儿子,应该还在上学,赵红梅这一走,这孩子也没有什么亲戚,估计要被送到福利院去了,他有点难过。 看着桌上的几大沓子钞票,还有那本存折,牛群暗暗下定了决心:他要离开这里,彻彻底底地离开林城,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去完成。 第二天一早,银行的业务员一开门,就看见了奇怪的一幕。 一个从头到脚都穿的全黑的男人,带着黑帽纱布口罩,拎了个黑色大塑料袋,紧紧捏着塑料袋的袋口,站在银行的大门口。 看到银行的卷闸门一开,那人就急切地挤了进去,来到柜台前面:“你好,我要存钱。” 揣着那本存折走出了银行,牛群终于松了口气,安下了心。 他走到了赵红梅住的那栋楼附近,竟然看到了警察的黑白色工作车停在单元门口,他心头一惊,连忙躲到了一旁观察,他从几个路人的话语间听说,好像只是发现赵红梅失踪,。并不是已经发现了尸体,他松了一口气,装作自己也住在这栋楼,悄悄地走了进去。 来到赵红梅的家门口,房门竟然半开着,警察好像正在另一户人家了解情况,那警察的声音很洪亮,牛群估计着还有一段时间才会出来,于是趁机把存折塞进了鞋柜上的一个小本子中,然后立即转身下楼离开。 此地不宜久留,牛群找了一个曾经的朋友,坐着他的出租车离开了林城,在和朋友的聊天中碰巧得知,有个同学得了重病,可能快要不行了。 牛群敏锐地捕捉了这一信息,他想起自己过去多次进局子的经历,那些民警电脑上的页面很粗糙,都没有显示档案的照片,他决定钻这个空子,走一步险棋。 他在离春城不远的小县城下了车,找到一处不脱离自己户籍所在地的派出所,把自己的名字更改成了“高方林”。 小派出所的效率很高,当天他就拿到了新的身份证件,他捏着新的证件,仰望着天空。 从今天起,他不再是牛群,牛群已经死了。 他就是高方林,如假不包换。 高方林用身上最后的一点钱搭了一辆客车,就在春城的边缘找了家小店打工,勉强也能维持生活。 小店的生意还行,平常的粗活累活不少,老板让他干啥,他也没说苦喊累的,他是个吃过苦的人,所以不管咋样他都能接受,毕竟现在的人生都算是偷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昨天把下一章错发到这章了,调整了一下顺序 第95章 恋恋红尘 “谁传我?”清晨时分,牛群兜里的bb机一直狂响,他只好把它拿了起来。 上面的信息是送他出城的死党大建,他们是从小的光屁股娃娃,牛群这回来到春城躲避,之前的人际关系几乎全断了,只和大建偶尔保持着联系。 “大早上的,这时有啥事啊……”他的bb机是从一家二手小店里买的,反应很慢,等待信息显示的时候他翻了个身,架着腿半靠在墙上。 他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房间,眯着眼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来到春城已经近十年了,从最开始的小店服务员兼小工做起,再到去工地,熬了几年后也混成了包工头,手里也渐渐有了闲钱。 只是他心头上总是有总隐隐的不安感,他的积蓄其实早可以买间房,但是他一直和那些不舍得特意花钱租房的工人们一起,挤在工地的彩钢房里,一个工程结束了,就去住几天招待所,他的行李永远都是随身一个旅行袋,反正就是不留下任何痕迹,更不置办不必要的东西。 这种生活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不过现在的状况他很满意。 一直转圈圈的bb机上终于出现了文字。 “初中同学会……”牛群喃喃念着,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熟悉的面孔,竟然十分想念,那短暂美好的青春时光。 不管怎样,他决定冒险回去一趟,参加完同学会立马就回,就算只是看看也好。 简单和手下交代了一下,当天他就买了张客车票,坐了很久的车,返回林城。 还没走出车站,仅仅只是踏在林城的土地上,阔别多年的牛群已经有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林城的建设很慢,变化更不算太大,但是积累数年,也早已经与他离开那时截然不同。 空气中依旧是熟悉的味道,一沙一石都感觉是老朋友。 可是他不敢停留太久,匆匆捂紧帽子和口罩,就直接往招待所去。 他定了一间小房间,就又在床上躺了下来,合眼休息。 聚会是在一家饭店举办的,酒桌上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同学们都变得成熟沧桑了不少,但是还没到认不出的程度,他们还和以前一样热情,他们都混得不算多好,但是都在努力生活,很多都早已经成家立业。 因为大建,他们知道牛群是特意从春城赶回来的,点了很多老式的林城特色菜,餐罢,大家一起吃着蘸酱菜,好像短暂地回到了过去,没有生活的营营扰扰,只是一群突然有了点钱的孩子,吵吵闹闹地把饭店里所有想吃的菜全部点上一遍,然后又同样吵吵闹闹地吃起来。 从饭店出来,大家都还没完全尽兴,就有人提议去ktv再续一场,玩够了再回家。 “好主意!” “正好没玩够呢!” “走!” 于是这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出发了,牛群确实发现了林城的变化,以往这种商业性质的店只局限于小餐馆、日用品店等等,基本就是随着林城的作息习惯开门关门。这次竟然像雨后春笋一样,很多酒吧、歌厅、舞厅冒了出来,并迅速成为夜晚霓虹的来源,彻夜不眠。 他们进了一个大包间,大建拿上了其中一份酒水单,先递给牛群:“你先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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