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语言在这时都令晁保平恐惧。 周宿几乎是用一种哄劝的语气在说:“不着急,慢慢说,从头开始,你进门了,然后呢?” 晁保平跟上了他的节奏:“对,我进门了,对,我关了报警系统,然后我上了二楼,前面都很顺利,钱装了,金条手表首饰都装了。”他拍拍怀里抱的那个手提包:“然后我下楼了......” “我到了一楼,我看到客厅茶几上有一串蜜蜡手串,我知道那东西值钱,我就想顺便一起拿了,我去拿的时候,保姆......保姆从我后面出来了......” “她醒着,她还叫我的名字,叫得很大声,我只是想让她不要叫那么大声,我就......我就!” 周宿心脏骤停,浑身血液如同冻起来一样。 晁保平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我本来想立刻走的,但是你妈......你妈她听到了保姆的声音,她下楼来了,她一边下楼一边还喊你爸,我......我......”他望着自己颤抖着的血淋淋的手:“为什么她会醒着呢?怎么会呢?这和计划好的不一样......” 周宿听到自己不受控制地尖叫:“你蠢吗?你不会跑吗?” 晁保平和他对骂:“我蠢?是谁做的这个计划?都是你的错!都是你怂恿我的!是你出的主意!你这个骗子,你跟你的畜生爹妈一样都是骗子!” 周宿紧紧扣着手里的木盒,怒呛:“得了吧晁保平!你又不是第一次杀人。演给谁看?” 晁保平连眼睛都红了:“你说什么......” “你爸到底怎么死的?”周宿狠狠地盯着他:“你为什么每天求神拜佛,还走到哪里都把他的骨灰带在他身边?他死了多久了?早就过头七了吧?你穷得连个土碑都立不起?还是你知道他根本就不能入土为安,你才只能惶惶不可终日地把他带着?” 他把盒子打开来,抓起一把零碎的骨头和灰粉。 晁保平立刻叫喊起来:“你别动他!别动他!你......你把他放下......” 周宿张开五指,那些灰粉从他的指尖重新掉落在盒子里。 晁保平崩溃了:“我没有杀他,我没有杀他!”他尖叫着,那种声音让周宿的灵魂不安:“你不能解的,你怎么能解?我好说歹说......我辛辛苦苦赚了那点钱......全让他散了!都散了!他什么都不听!他骂我不孝!他花我的钱还骂我不孝!” 其实周宿能解。没有人能比周宿更解。 “你没有看到他最后的那个样子,身上全是管子,昏迷着都在抽搐,疼,疼成那样......”冷酷的杀人犯流下眼泪来:“我真的没办法看他那么疼......” 这时,周宿眼角的余光瞥见从他们身后方向,有车子靠近垃圾站了。 煞白的车前灯把视线照得亮了一瞬,那是一辆私家车,从他们旁边开过去,驶离了小区。 他们不能多待了。很快来往车辆就会多起来的! “我要走了,不行,我要走了,”晁保平也被那辆私家车惊了一下,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抱着骨灰盒的周宿:“你,你帮我葬了他吧。” “我?”周宿的嗓子也在颤抖,但他极力按捺着。 “对,对对对!你可以,你能做到,”晁保平像是看到了一个希望:“你帮我找个把他葬了,立个牌子,找师傅来念经,以后......以后替我给他烧烧香,让他不要来找我了。我也不想见到他。” “我会把盒子放在一个尽量可靠的地方,告诉你怎么拿。”他一边转动车钥匙重新启动垃圾车,一边说,声音越来越小下去,“如果我......我......” “如果你被抓了,”周宿知道他在想什么:“你的后事我来料。” 垃圾车开走了。 周宿站在九月不算萧瑟的晨风里,只觉得寒意彻骨。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突然腿软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 一年前的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啦
第33章 等于在给王之宪带路! “事情就是这样。”周宿讲完了,“是我给了晁保平家门的密码,我改了报警系统的设定,我策划了整个入户抢劫的计划。我害死了我爸妈......” “你只是为了保命。”陆效禹打断他,“你不把密码给他,他当场就会杀了你。他连他爸都能下手,他肯定会杀了你。你只能把密码给他。” “但这改变不了事实......” 陆效禹不这么看问题:“在那种情况下,你不能赌,不是你的命,就是他们的命。你不把他带去你们家,就一定会死,而带他去了,他们是有可能活下来的。何况......” 他走近一步,去捞少年冰凉的颊腮:“何况,是他们先抛弃了你,如果不是他们,你甚至都不会被绑架......” 周宿撇开了脸,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没有让他碰到自己:“现在再说这些没有意义了。” 陆效禹不觉得没有意义。 周宿在他开口前迅速地说:“当天去我们家的确实只有晁保平,这也是为什么警察后来问不出来同伙,因为严格来说,灭门这件事上,晁的唯一‘同伙’只有我。而他不可能供出我,他还要我料他们父子的后事。没有人知道,灭门之前还有一桩绑架,那桩绑架案里还有另一个同伙。” “晁保平被捕后,大家都觉得案子已经结了,就连我自己都忘了,他还有一个同伙流落在外。这个同伙变成了这段时间威胁我的最大因素。” 陆效禹明白了:“你成功忽悠了晁保平合作,导致后期晁和他意见不合,离间了他们,结果晁被抓判死刑,他肯定会觉得是你故意设局搞死了晁,接下来也不会放过他。” “而且,我看到了一眼他的背影。我们还要在学校里朝夕相处,没准哪天我就会认出他来。” “他既然之前参与绑架了你,那他有可能继续绑架别人,那绑架了学校里学生的那个人......” “对,他继承了晁保平的事业,继续赚赎金还赌债。绑架案和杀人案是同一人犯罪。” 陆效禹脑子这个时候转过来了:“是叶丛波。” 周宿眼里的温度已经降到冰点:“我猜,叶丛波昨晚肯定去向王之宪要赎金了,但王不是甘心被勒索威胁的人,他一定会假装同意给钱,然后在接头的过程中杀掉对方。” “而且,我估计警察很快就能在叶丛波的办公室或者家里发现遗书,上面说他自己债台高筑无力偿还,只能自杀。警察也能查到,叶在布谷鸟赌博,两厢吻合说不定就能结案。” 换句话说,今天死的那个人必然就是绑匪。 “不对......”陆效禹摇头:“但是现在没有消息说双双被找到了啊!” 他们不是昨天晚上去交易了吗?那王双双现在应该已经回到家里了啊。 如果真是这样,陆百宁第一时间肯定会接到消息并跟他们说。 难道是...... 周宿冷笑:“叶丛波这个人很谨慎,而且有脑子,他知道王之宪不可尽信。所以昨天晚上,他没有把双双带到现场去交换。王之宪坑了他一把,他也坑了王之宪一把。” 王之宪带着空的钱袋子去和叶丛波汇合。 叶丛波也带着一个空的袋子去谈判。 在被王之宪的推下楼的时候,叶丛波脸上的表情大概也是周宿这样的诡异。 王之宪找不到女儿,王双双还在失踪,警察就不会停止找绑匪。现在警察已经通过周宿知道,绑匪是个在布谷鸟赌博的赌徒,只要多花点时间交叉对比资料,叶丛波最终一定会被找出来。 一旦确定叶丛波是那个绑匪,他自杀的动机就不成立了,他必然是被他杀。 这就意味着,王之宪费劲心力想把叶丛波伪装成自杀的企图,就落空了。而王无疑会变成伪造遗书、妨害公安机关调查、杀害叶丛波最大的嫌疑人。 王之宪机关算尽,好不容易从拘留所被保释出来,才不到两天时间,身上又多了一条人命。 而且,他甩都甩不掉。 陆效禹唏嘘:“他既然知道王之宪狠辣,就不应该去碰双双的。” “他身上的债务估计已经非常庞大,走投无路了。而且,王之宪刚刚被抓保释,他可以赌一把王不想多添麻烦。”周宿想到这个人屡次差点杀了自己,也毛骨悚然:“要不是他死,我也不能确定是他还是闫老师想杀我。” 现在就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 “双双现在在哪?”陆效禹说:“我们要在王之宪之前找到她。要不然叶丛波的命就白费了。” 一辆出租车正好从公交车站经过。周宿拦下了它。 他向司机报了一个地名:“我猜她可能在晁保平当初绑我的那个废弃工地。那里应该是晁留下来的一个固定窝点。所有学生被绑了之后应该都在那里。” 陆效禹想给陆百宁打电话,通知她带警察去和他们汇合。 电话刚拨出去,他又立刻挂了,咬唇露出一个隐忍的表情。 周宿低着头只是笑了一声:“没关系,你打吧。” 陆效禹看着他:“但是你......” 这个电话打出去,意味着他要把事情的原委一并告诉陆百宁。那么周宿被绑架、和晁保平合作等等事情就必须都说出去了。 “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我没有想过能逃开这一天。之前一直隐瞒、拖延,只是因为我还有没完成的事,”周宿淡淡地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现在我已经把该做的都做完了。” 陆效禹的心脏仿佛被人猛地揪紧,更不想按那个重拨键。 没想到手机突然震动,陆百宁回拨了过来,他正想按掉,周宿手快已经按了那个接听键。 “效禹?怎么了?”陆百宁知道儿子不轻易打扰她工作。 周宿看向陆效禹的表情仿佛在说“你不说的话,我自己来说”。 陆效禹甚至不知道,他怎么能这么镇静地把自己的伤疤一遍一遍重复地扒开来。他拿过了手机:“妈,具体的解释以后详细说,但我知道双双在哪里了。你先带人过来。我保证不是开玩笑。” 他们比警察早到。 这是一处靠近生态湖的地产,本来是被开发商买了打算盖度假山庄的,后来开发商暴雷,资金链断流了,盖到一半的房子就这么扔在了原地没有继续。周宿被绑架的时候,项目就已经停工。 一排整齐的蓝色临时集装房出现在烂尾楼旁边,后面停着一辆脏兮兮的五菱面包车。 下了车两人挨间查看窗户。最中间那一扇倒映出了女孩被捆绑的背影。 周宿敲了敲窗户:“双双!双双,是你吗?” 女孩背对他坐着,双手被固定在高低床的一根床柱上,听到声音她突然激烈地挣扎哭叫起来。 陆效禹绕到前面去开门,门是锁着的,他一脚把门踢开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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