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自己提出让他去看看那个人,但他拒绝了。 可歧路知道裴攻止内心一定非常想去,而他抗拒的原因只是因为那个人曾拒绝与他说话,听说过两人似乎一直在冷战。这让裴攻止觉得那个人一定不愿见到他…… —— —— —— “诶……”陆歧路看着女友的短信,想了许久,最终也没勇气回复些什么。 走在路上,看着路边的树,出租响着喇叭从他身边越过,一辆又一辆,他的眼里却只有泛黄飘落的叶,耳中也只有秋季萧瑟的风。 秋高气爽,他看着城市的高楼大厦,却在那一丁点的蓝天里寻到了过往。 他在这样的城市中变成了自己最不喜欢的人,但这从一开始就是他的选择。他包裹着外壳活着,不如监狱里的囚徒。至少他们曾经放飞过自我,但这个世间,有些人从一出生,就注定戴着面具活一生。 戏演的久了,他出不来了,他是,裴攻止更是。 他们只能不断的强大自己,游刃有余的活着。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他知道他和裴攻止不太一样。他说的是感情方面。 陆歧路盯了手机屏许久,眼睛酸涩,最后拨了一通电话。 那是他在渭南的朋友,是司法鉴定局里的工作人员,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也是他曾经的女人。而那个女人的父亲则是渭南法庭的高级法官。 裴攻止的案件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对方的伤残鉴定书。 除了这个,还要利用舆论,利用那些在讨薪中处于弱势群体的打工仔以及事件中得利的农民工。 联名上书,不见得没用,毕竟案子带些劫富济贫的色彩,舆论有时的确能够左右司法。 这是不争的事实!也是法不外乎情的体现。 —— —— —— 通话的内容很短,女人接起电话,沉默了许久,然后笑了。 陆歧路也以愉快的语气跟她聊天,但实则皮笑肉不笑,他只是有些疲惫罢了。 那个女人约他在后天晚上见面。 晚上,是个神奇的时间,它能促生许多白天不会发生的事秘密进行。 陆歧路挂了电话,长舒一口气,看看表,时针指向五点方向,他带着昂贵手表的手拦下了一辆出租,打开网络,告知司机一个酒吧的名字。 车启动了,从白天开向黑夜,开往褪去外壳的属于他的世界。 —— —— —— 酒吧的名字叫做‘G’,这是城市里最不起眼的小地方,却是一群人的黑暗天堂。 陆歧路,性别男,爱好男。但这个觉悟有些晚。 他并非从小就喜欢男人,也从不觉得同性爱有什么与众不同。 他只知道自己第一个迷恋的少年就是那个自由不羁的裴攻止。但那只是年少时青涩的感情,如今只能雪藏,慢慢地消化成永不离弃的亲情。 他珍惜他,喜欢他,但尽量的不再爱他。不是非他不可,不再寻求唯一。 而裴攻止与自己恰恰相反。那个人在感情上一定存在洁癖,因为他能十几年如一日的惦念着某人。 陆歧路扯开领带,解开衣扣,松了袖口,打开车窗吹吹风,风弄乱了他的头发,年过三十的男人带着成熟与不羁的气息,还有满满的自信。 他最大的自信就是能够在男女之间游刃有余的游走。 他喜欢女人柔软的胸脯,那有母亲的味道;也喜欢男人坚实的肌肉,那让他像只野兽,变得真实。
第6章 瘾君子 狭长的甬道里,光线暗了下来。 回到看守所的房间里,窄小的蓝色格子里只剩下三个人。 裴攻止淡淡扫过一眼,那个烟君子还在一角蹲坐着。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凝重,那个号称物理老师的年轻人看见裴攻止后暗骂了一声:“草!” 他的一言一行都不像个为人师表的老师,更像个混混。 “过……过几天就是我了。”另一个一直未曾说过话的男人忽然锤了一瞬墙壁,不难看出他脸上的焦躁和惊恐。 “你又没杀人!”那风风火火的物理老师安抚道。裴攻止记得他好像叫小李。 “你……你不懂。”那个男人矮胖又黑,看起来一身软肉,老实本分,裴攻止实在想不出他会犯什么罪。 倒是那个小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自顾自叹道:“也是,人人都有难念的经,可是谁他妈冤的过我?说了不当老师,辞职了多少次!那群老古板就是说不听!现在倒好,校长跟主任被我一通拳脚全他妈住院了!”说着这话的时候,裴攻止看见他眼中有一丝担忧以及那忽然一握的拳头又带着纷纷不满。只听他自怨自艾又道:“那老东西年纪大了,下手的时候没注意,希望他熬得过去,否则我就真完了!” “光……光头还回得来吗?”矮胖的男人唯唯诺诺的问,年轻人摇了摇头没说话。但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答案。 “咳咳……”忽然,角落里另一个男人猛咳一阵,几乎肺都要咳出来了。他就是那个抽烟最凶却没被警察处分的人。 裴攻止漫不经心蹲到男人身边,从衣兜里摸出仅有的一支香烟,递到男人面前,男人抬眸瞧了他一瞬,徐徐接过没有说话。 “我跟你换样东西。”裴攻止不是个喜欢施舍陌生的人,不过看着男人似哭未哭的红眼,莫名有些同情。 他觉得这个人身体里有股腐朽之气,似乎病入膏肓。 男人没说话,只是看着他,裴攻止顿了一瞬,主动开口:“我要你兜里的东西。”他指了指男人的裤兜,男人有些奇怪,但很快从兜里摸出一片柠檬递给了他。 裴攻止看着被捏烂的柠檬片,透明的果肉让他牙龈一阵发酸,他也试着捏了捏,似明非明道:“你用这个去除烟味?” 男人掩口又咳了两声,目光木讷的望着前方的墙壁,点了点头。 “喂。”那个骂骂咧咧的小李忽然冲他道:“讲讲你是怎么进来的。我正无聊呢。” 裴攻止仰头看他,慢慢坐在地上,这分明是个很粗鲁的动作,却不知为何莫名透着些优雅。 他的口中实在无味,于是将那片脏脏的柠檬片塞入口中咀嚼。 他吃过比这更不像食物的食物,所以,柠檬算得上人间美味。 几人都看着他,他缓缓吸了口气,将黏黏的指尖在地上一擦,染了些尘埃的指头变得干燥,他揉搓着一层薄灰,想了想道:“见义勇为。” 想要在这里生存,他需要赢得别人的尊重,但他知道这里只是暂时的中转,他最终要到真正的监狱去生活。 小李显得有些诧异与兴奋,还想再问,裴攻止却话锋一转,侧头问给他柠檬片儿的男人道:“你呢?怎么进来的?” 男人手中的烟忽然断了,那是他刚给他的,没有点燃的烟。小李一阵唏嘘,似乎有些可惜。 那个男人中长头发,五十来岁的模样,皮肤麦色,有些脏兮兮的感觉。身上有不少伤疤,最耀眼的是他喉咙上的那道,也许因为这个,导致他的声音和别人不同。他开口的时候先做了个介绍:“老呛,没名没姓,没爹没娘。”男人的声音好像是腹部发出的,沙哑到一时之间不细细揣摩很难辨认他说了什么。裴攻止看着他递来的手,犹豫一瞬,握了上去。对方的掌心非常粗糙,有很明显的伤疤。 小李唏嘘一声,站直了身看着角落的男人惊叹道:“大伯!你终于说话了?我还以为你是哑巴。” 这个人身上的戾气很重,裴攻止觉得他一定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犯。 老男人瞧了那物理小子一眼,扯了个沧桑又轻佻的笑道:“信不信我能叫你变哑巴?” “诶!别了。”那人赶忙捂住嘴,表示臣服。老呛收回目光,将地上断掉的烟拾起,珍惜无比的放入胸口兜里,目光涣散道:“入室盗窃。” “盗窃?”小李刚吆喝了一声,却又赶忙闭了嘴。 老呛收回瞄他的视线,点点头,没有多说。 裴攻止在进来之前曾想过以盗窃的方式,但盗窃并不算重罪,没有人身伤害,几乎处以罚金、管制或拘役都有可能,但这便达不到他的目的。而他从心里也依旧认为自己是个人民公仆,不想窃取人民的钱财。他以盗窃为不齿。但凡有手脚能动弹的人都不至于走上这样的道路。 不知为何,他对老呛的好感在瞬间降到冰点。如果入室盗窃数额巨大或者有什么其他严重情节,这个老呛基本就是个无药可救的蛀虫。 裴攻止并没有表现出鄙夷,淡淡唠了句:“我也是窃取,只不过我用富人的钱去就救穷人。” “穷人是救不完的。”老呛忽然看了他一眼,很是不屑:“有些人以穷卖穷,不值得救。” 裴攻止没再跟他说话,他觉得彼此理念不同、不相为谋。况且牢狱里也不见得都是厉害之人。这种好吃懒做的蛀虫一抓也是一把。 老呛的灰色衣裳干净整齐,一点也不像个犯人,更不像入室盗窃之人的潦倒之感。他身上有种利落的气质,即使皮肤灰灰,双手凹凸不平,一身大大小小的伤疤。 就这样,房间一下子沉默下来了。 小李似乎也没什么心情说话了,因为他觉得他们的故事都不够吸引人,想了想,靠着墙壁,叹了句:“还是光头有意思,可惜人死在医院里了,他这辈子真是完了。不过两名赔一命,也算扯平了。希望他跟他弟九泉之下能够安心。” 听小李话中的意思裴攻止大概也明白了,光头是判了死刑了。 或许被他打伤的人死在了医院,还是两个。 虽然听起来这件事完结了,但是那种悲愤与不公还会在世间、在别人的身上继续上演。 有些人,挑起战争,害死了自己,也害死了别人。 在裴攻止看来,光头也好,他的弟弟也罢,被害者的那条命都配不起好人来偿! 但事情,只能这样完结。 — — — “哈嗤……哈嗤……哈嗤!” “喂!喂!” “老呛子?老呛!”小李的声音传遍整个看守所,裴攻止反应过来时老呛已经倒在地上抽搐起来,他来不及诧异,刚冲上去抱住老呛的身体,还没掐住他的下巴,那人已如同猛兽忽然坐起身,反扣住了裴攻止的喉咙,然后一个翻身,一腿盘住他的腰,从后面用膝盖重重一顶,正中裴攻止脊椎。 他没料到老呛会来这么专业的一击,冷不丁坐在了地上,眸中露出一丝诧异。欲要反击之时,老呛已然松开了手,痛苦的倒在地上,口中流着鲜血。 小李吓得奋力拍门,警察很快赶过来了。 眼看老呛咬舌,裴攻止顾不得那一下,爬上前去顺势脱去老呛的袜子,掰住他的下巴,塞入他的口中。 那一刹那,他眼中顿了一瞬,掐开老呛的下巴时,裴攻止看见他痛苦用力的舌头俨然掉了一块,老呛翻着白眼,从腹中呜咽着,身体不停抽搐,红色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让他看起来像个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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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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