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的,我在帮着统计数据。”沈逾之一顿,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林雨深接过了话。 “那中午你有空嘛沈学长?我想请你吃个饭,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沈逾之抬手看了眼腕表,刚刚十点多点。林雨深打来电话的时间非常巧妙:十点,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都是吃完早餐有一段时间,一天的工作也渐渐步入正轨。 同样,十点对于去学校办公室找人来说不会太早也不会太晚,看来林雨深对于今天的临时邀约,一开始就是势在必得的。 沈逾之微微蹙眉,指尖点着窗框,发出有规律地敲击声,语气却仍然温柔:“有空,地方你定吧。” 沈逾之准时到了林雨深订的饭店,这个店的生意颇为红火,刚到饭点门口就排起了长长的队。 他在服务员的引导下走到了位置,只见林雨深已经坐在那边了。 林雨深和沈逾之几周前见到的样子果然是全然不同了。她今天打扮的很精致,头发绾了起来,别了个小发卡;耳朵上坠了个珊瑚耳坠,眼睛亮晶晶的,身上还伴着若有若无的香氛。 这和沈逾之之前见她时愁眉不展的样子大相径庭,一扫往日阴霾。 见沈逾之到来,林雨深立即站起来迎接。 “学长你来了,这个饭店不是很好找吧。”林雨深很是自然地和沈逾之寒暄着。 “……还好,”沈逾之蹙眉,沉默半晌才接着说下去,“这家店看起来不是很好预定的样子,有心了。” 林雨深莞尔,自然地拉着沈逾之坐下:“都是为了感谢沈学长呀!” 沈逾之身体稍微向后仰了一下,似乎不是很能适应同别人的肢体接触。 林雨深却没有发现,托着脸看着沈逾之,直到这时,沈逾之才发现林雨深新涂了红色的指甲油。 林雨深注意到了沈逾之的目光,伸出左手冲他摇了摇:“好看吗沈学长?我出来之前刚涂的,这个颜色我喜欢很久啦!” “好看的。”沈逾之仔细端详了片刻,双手交叠在桌子上,冲着林雨深弯了弯眼睫,“那么是最近发生了什么好事吗?上次的问题解决了吗?” 提到这个,林雨深明显更加兴奋了,她双手合十,食指抵在嘴唇上,笑意怎么也掩盖不住:“我和他开诚布公地聊了聊,他很意外我会有这种焦虑……总之我们很愉快地解决了这件事。” 沈逾之冲林雨深笑了笑,向椅背倚去,换了个更加舒适的姿势,腰背却依然挺得直直的:“我很开心我能够帮到你,也很开心看到你的……改变。” “改变?改变……是啊,现在的我和很好看,大家也说更喜欢我现在这个样子,也更受欢迎了……”林雨深有些恍惚,望着桌子上的餐具出神,随后她猛地一抬头,直直对上沈逾之的双眼,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般:“学长,你觉得我是在慢慢变好吗?我的生活……在慢慢走向正轨吗?” 林雨深眼底浮现的是一种很难读懂的情绪,交杂着痛苦与喜悦,矛盾地碰撞在了一起。 沈逾之望着林雨深的双眼,沉默良久才又开口:“是的,林雨深,你的生活不会一蹶不振。相反,你还年轻,你还有无限的可能性,并不会因为一点挫折就无可救药了。” “雨深,其实作为在学习心理学的人来讲,我不是很喜欢给你们灌鸡汤。” “我认为你们需要的不是所谓心灵鸡汤之类的、感性上的、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是一些基于临床实验,或是多年推敲出来的已经证实过的、有理论基础的一套东西。” “所以你在向我咨询的时候,我首先会告知你你的问题,但同时我也会带你了解问题,给出解决方案,让你不再惧怕它,不再消极避讳。” “所有恐惧都来源于未知,在未知前止步,恐惧就会缠绕一生。” “雨深,你是个聪明女孩,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你的生活完全可以由你自己掌握。” 话闭,沈逾之推了下镜框,温和地看着对面的女孩。 林雨深的眼眶有些泛红,她有些失态地用手挡住了脸,肩膀微微颤抖着,从喉咙中传来了细细的呜咽声,她似乎压抑了很久。沈逾之也不出声,只是静静地等她结束。 “…谢谢你,沈学长。”直到旁边桌的顾客换了一轮,林雨深的状态才重新恢复,她扶了下她左耳的红珊瑚耳坠,抬起头来郑重其事地对沈逾之说: “学长,能认识你真的太好了。” - 下午,沈逾之没回警局,也没去学校,而是在万街上随便找了一家静吧坐下。酒吧内装饰得颇有情调,一台老式唱片机压着黑胶碟片,柔情似水的嗓音回荡在整个店中。 这些往常会很吸引沈逾之的东西现在却无法得到他的关注,沈逾之现在的注意力全被刚与他告别的林雨深所占据。 林雨深的状态很奇怪,沈逾之能感受到她的情绪起伏十分不正常。她突然的改变、突然的兴奋都给了沈逾之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沈逾之卸了力气,双手交叠在一起,阖上双眼,将自己投入了沙发的包裹中。虽然他不能完全了解林雨深情绪所代表的意义,但他还是可以根据林雨深的种种行为得出结论—— 林雨深现在的状态并不正常。 他和林雨深接触时间虽然不算太久,但仍旧在最短时间内了解了她的性格——内向少言且优柔寡断。这是长时间环境影响下所诞生出的性格,朝夕内,起码短短的几星期内发生这种转变的几率极低。 沈逾之蹙眉,喝了口混着冰块的燕麦拿铁。 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除非是她的生活遭受了重大冲击,不然她的那份转变便无法解释。 无论如何,现在需要和她再次聊一聊。 沈逾之的食指不自觉点了点手背,随后睁开双眼,拿起被他丢在桌子上的手机,按下了林雨深的电话号码。 “Edy?Edy?你的手机在响诶。”一个身着侍应装的女孩一边束着头发一边提醒身边穿着同样衣服的女孩。 Edy今天心情似乎不错,一直在哼着小调,整理着自己的仪貌。她对着镜子摘下了耳坠,仔细地收进了一个小塑封袋中,又将袋子塞进了自己外裤的兜里,漫不经心地回道: “没关系,诈骗电话吧,今天打了四五回了。” “什么诈骗犯这么执着?我猜是你男朋友的电话吧?你们吵架了?” Edy终于有空瞥了眼躺在休息室箱子上的手机,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将电话按黑。 “不是他,还是之前的诈骗电话。接起来就是一个Ai女音告诉你有法院传票之类的,看一眼都浪费时间。” “走吧璐璐,该出去交班了。” Edy从休息室的消毒柜中拿了几个杯子,放在托盘上,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咔嚓——” 沈逾之看着没人接听的电话锁起眉头,遽然被一声玻璃破碎的声响拽了回来。 他抬眼看去发现是店里两个服务生打碎了几个杯子,两个小姑娘又些手足无措,其中一个面露懊悔,和另一个小姑娘说了什么后便走进了杂物间。 另一个小姑娘低着头蹲在地上埋着头,只能看到她细细的发旋和一双涂了红色指甲油的双手,下一秒她便赤手捡起了碎片。 六月二十八日,下午四点整,临城大学城附近的unicorn酒吧,潮湿粘腻的风吹动了玻璃门,摇晃了门边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回响声音。 酒吧里稀稀拉拉坐着三两个学生,却没有人发现,不知何时老式唱片机旁出现了个女孩,身着白裙,夸张美艳的妆容上晕染着诡异的红晕。 “我将为大家献上一份礼物——” 沈逾之应声抬头,瞳孔骤然紧缩。 林雨深?这是林雨深? 她怎么在这里? 什么礼物? 沈逾之看着远处唱片机旁泰然自若的林雨深,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我愿,你的负担将变成礼物……” 沈逾之忽而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耳边轰鸣着听不到周围的声音,身体似乎不受他掌控般,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去。 林雨深似乎没有看到冲她来的沈逾之,只是自顾自地掏出了一块碎玻璃。 “拦住她——快拦住她!” 周边的一切似乎好像被放慢了一百倍一般,沈逾之看着林雨深缓慢地将碎玻璃抵在了自己脖子上,随后毫不犹豫地刺了进去。 ——脖颈是动物身上最为脆弱的部位,颈椎部位动脉密布,肌肉分布又少,因而没有任何缓冲的余地。 林雨深将尖锐玻璃从她单薄的颈中直直推向椎骨前端,鲜红的血液争先恐后地从她的口鼻溢出。林雨深向后退了几步,摇摇欲坠地晃下身,最终倒在了酒吧的实木地板上。 沈逾之停住了脚步,身体颤抖着。他感觉自己好像重归了现实世界,身边重归于安静,身边的呼啸与叫嚷通通不复存在,只是喃喃着她最后对全世界的告白。 “……你的负担将变成礼物,” “你受的苦将照亮你的路……” 沈逾之回过神来,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望着站在血泊附近喃喃说出同样话的的男人。
第4章 欺骗 04 “姓名…姓名?……” 沈逾之回神,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呆呆地望着自己干净修长的手,无名指节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然而他的手中没有匕首,没有同伴间的猜疑与对抗,也没有人逼迫他要伤害那些无辜的生命。 “……沈顾问,希望您配合一下笔录。” 沈逾之仿佛陷入了另一个世界,耳边嗡鸣着只能听见些断断续续的声音。于是他没有动作,仍是垂着头,对那警员比了个手掌心朝外,稍等的手势,又将食指和无名指放在太阳穴上按压了几圈,深深地吐了口气。 小警员稍微有些着急,虽然林雨深自杀时是酒吧人较少的时间段,但由于靠近大学城,现场的目击证人仍有不少。 他有些不耐地拖了下椅子,不由打量起了面前的青年。 他认得沈逾之,一周前到市局刑侦支队实习的F大学生,听说是他老师亲自给市局局长写介绍信才安排过来的。平时里沈逾之的工作更偏向于文职,和他们的工作相比,不管是从工作强度还是精神压力上都完全是两个世界。 小警员看向沈逾之,他似乎吓坏了。被带上警车的时候,他嘴唇泛白双手冰冷,几乎需要人搀扶着才能行动,到了局里更是一直盯着地面沉默不语。小警员心中不由叹了口气,走出询问间给他倒了杯热水,还从同事那要了几块巧克力。 毕竟普通人很少有直面这种血腥场景的机会,但愿他不会产生什么心理阴影吧。 “久等了刘警官,不好意思。我想我刚刚的应激反应过度了,耽误您时间了。”几分钟后,沈逾之捧起了桌上已经有些放凉了的水抿了一口,看向桌面上未拆封的几块巧克力:“还有,谢谢您的水和巧克力。这些对于缓解我现在的不良状态很有帮助,再次感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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