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逾之”这三个字明晃晃以会议内容出现在他们案件的研讨时,蒋磬还是忍不住多了几分暴躁。刘海涵刚刚说过的话在他的脑中来回反复,到最后他竟然只能记住“沈逾之”和“生病在床”这两个关键词了。 吴越也是刚刚才知道刘海涵所说的这个信息。他有些担心的看向蒋磬,果不其然在他脸上看到了几分不耐。于是他转头对向刘海涵,开口问道: “你们找的阿姨说没说我们沈顾问现在身体怎么样,生什么病了?有没有生命危险?” 刘海涵回忆片刻,最终确认道:“没什么大事,阿姨说他是风寒感冒。前几天倒是发烧了,不过这两天他的高烧已经退下来了,就是精力还需要恢复。” “没错,”邓局说道:“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歹徒,我们的受害者安全更是要放在第一位的。我们不知道嫌疑人是为什么要把沈顾问绑走,解救人质也是我们现阶段需要解决的最重要的问题。” 蒋磬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他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我可以讲两句吗?” 他的话音一落,屋内众人的视线瞬间聚集到了蒋磬的身上。虽然以往蒋磬经常会来市局走动,但是以这样助理的身份参加他们的会议倒是第一次。从会议的一开始,就有无数道或是好奇,或是质疑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邓局看向蒋磬,仿佛终于想起他这个人一般,为他补上了一个姗姗来迟的介绍: “——蒋磬,这位大家应该都认识吧?我们临城壹舟集团的总裁,就是那个你们总能在新闻上看到的那个临城最大的实业公司。他的父亲和我们先前有些渊源,也和十年前的绑架案有些瓜葛。” 蒋磬冲屋内众人点了点头,礼貌道:“各位看我应该不眼生,这次的案件于公于私都和我有不小的瓜葛,今后如果有需要的地方,我还有我们壹舟都会全力以赴的。” “我长话短说,”蒋磬抬起眼皮:“几小时前嫌疑人周忱主动到了我们市局报案,点名要见我和吴越。他向我们举报说,我们这段时间一直在追踪的分尸案是他父亲——也就是临城有名心理学家周青临犯下的。” 屋内不少人认识沈逾之,也同时有不少人知道周青临就是沈逾之的导师。一时之间众人哗然,沈逾之的身份似乎也从“受害人”不可控制地向着“嫌疑人”的方向转去。 蒋磬没有过多关注其他人的想法,他的右手按压在了话筒之上,并添了些力气将那不锈钢网格按了下去。音响里传来尖锐的声音登时然后屋内所有人噤了声。 他采用了最暴力也是最迅速的方式将屋内的一切声音统统压制了下去: “但是周忱这个人疑点重重,我认为他的话可信度并不是很高。于是我在最后向他提出了质疑——” “他看了我许久,最后只提出了一个要求。” “他要求我将屋内的一切摄像录音设备关闭掉,并给我讲了一个他的‘故事’。” 蒋磬声音平平,仿佛是在向众人陈述一个与他无关的事情一般:“不过我认为他的那个‘故事’里真实度还是很高的。虽然他反复和我强调那只是他在福利院里听过的一个睡前故事,但是我们还能能够在现实中找到那些人的原型。” 他言至于此,却忽然转换了话题:“据我所知,十年前的绑架案中我们警方记录在案的受害者名单十分有限,然而我今天能够坐在这里和各位交流还有一个原因就是——” 蒋磬举起来了一本早就准备好的小册子:“我这里有十年前几乎所有受害者的名单,这是我从我父亲的……书房里找到的。” 虽然蒋磬现在看上去举着那本泛黄的小本子十分轻松,但其实他找到这个册子颇费了一阵功夫。显然蒋厉舟并不想让人轻而易举地翻到这至关重要的名单,但又隐隐感觉自己应该留下这么一个东西。于是他便将这小册子卷在了书桌台灯圆筒的中间藏下,并且没有留下任何文字性的指向信息。 蒋磬在得知沈逾之失踪的第一晚便将自己锁到了父亲的书房内。他宛若无头苍蝇般在屋内寻找着什么,几乎不顾那间对他意义重大的书房是否整洁了。最终,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蒋磬才发现了那卷隐藏极深的小册子,小心翼翼地将它从台灯中空圆管中取出。 他甩开脑中那些回忆,将注意力重新移回会议上。他摇了摇手中的小册子,和众人说道:“上面清晰地写着……几十名受害者的名字,远不止我们记录在案的十三个。他们中的有些人到现在还是失踪的状态,他们的尸骨甚至十多年还未被人发现,永久地掩埋在了某处黄土之下。” “当然……”蒋磬深吸一口气:“上面也写着沈逾之的名字。” 吴越见众人满面乌云,于是帮蒋磬解释道:“不过大家也不用太悲观,以以往的案件经历和周忱暧昧的态度来讲,沈顾问似乎对于周忱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 “如果说周青临是周忱第二个要弑的父,那么沈逾之就是第三个。但是……就连周忱自己也说,沈逾之身上存在着十分重的周青临的痕迹,对于他来讲,其实只要干掉周青临也几乎等同于干掉了沈逾之。” 蒋磬听着吴越的话,脑海中不由想到了周忱最后冲他露出的那道意味深长的笑容。吴越的脑袋是很灵光,在他和他讲述了周忱的“第一次弑父”后,他便举一反三想到了周忱接下来需要为自己弑掉的父。这个“父”也变成了一个代词,变成了那些所有对他产生了深远影响的男性。 周忱固执的认为,自己的沈逾之是因为周青临才被塑造成了今天的这个模样。他在一边仰望着沈逾之,不断告诉自己在望其项背,想要尝试触摸到他的分毫,又在不停抗拒着沈逾之身上那部分由他的“父”演化出来的影子。 这是周忱的愿望,周忱希望将沈逾之身上所有的他人痕迹彻底清洗干净——包括别人的、周青临的,甚至是源自于蒋磬的,以及……Lior 的。 ——他太想要得到一个纯粹的、沈逾之的灵魂了。
第140章 歉意 140 ——清晨,临城F大学校图书馆外已经有不少学生在门口等候了。 F大图书馆的看门大爷打了个哈欠,晃晃悠悠地走到了门前的锁闩前。F大图书馆并不为学生提供通宵复习的场所,只有教学楼里的一些教室才为学生们行这个方便,所以图书馆每天都是由门卫按开门的。 大爷将自己抱在怀中的一壶热水放回了身上挂着的棉衣外兜内,又从口袋里摸索出了一串钥匙。他的双手略有皴裂,一看便是长久劳动积累下的的痕迹。 临城今天降温了,凛冽的风生生割着每一人外露出来的皮肤,也同样毫不留情地刮在门卫大爷的那双遍布皱纹的手上。 吴黎在图书馆前被盘旋许久的冷风吹透了衣服,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她的脑袋上顶了个米色毛球帽子,身上乱七八糟穿了些完全不搭调的衣服,一看就是临时从自己的衣柜里现翻出来的冬装。 她哈出了口白色的气,将自己的外衣裹紧了几分,脸也几乎要埋进脖子上缠了一道又一道的围巾内,眼睛却随着门卫大爷的动作来回转。 “——吴黎!” 吴黎随着声音转头,不出意外地看到了自己的舍友。 “你慢点跑,”见到舍友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吴黎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图书馆还没开门呢,我盯着呢!” 舍友气喘吁吁地说道:“我不信,你别骗我……咱学校那群人卷得不得了,我怕今天抢不到位置!” 这段时间正值期中,吴黎学院的不少课程都在这段时间结课。结课便意味着要考试,好在他们上半学期的课基本都是那种只需要死记硬背就能通过考试的课程——这也给了吴黎和舍友临时抱佛脚的机会。 见舍友不相信自己的话,吴黎瘪了瘪嘴重新移回目光,只是嘴上还在嘟囔着:“你看看咱们门口这点人的知道了——这段时间愿意出来的学生都不多了,我上次不是和你说了吗……” 舍友终于跑了过来,站定在吴黎身边。她喘着粗气将手里的肉包子和豆浆塞到了吴黎手中,有些好奇地抬头看向吴黎: “是前几天你在宿舍说的那个案子吗?那是真事啊?” 吴黎喝了一口热豆浆,身体终于重新焕发了活力。她双手捧着那杯豆浆,一边和舍友说道:“真的,心理系的杨教授和咱们学校的两名男生,听说都遇害了……” 然而吴黎话音刚落,门卫大爷便终于将门锁打开了。他冲着台阶下等候的学生们摆了摆手,学生们便快步涌向了图书馆大门。 “……好吧,今天的人确实不多。”舍友承认道:“感觉只有平时的一半……你说的那些真的是着的啊!我看警方也没通告啊?” “封锁了消息吧……什么真的假的,”吴黎在脑中过了遍舍友说的绕口令,压低声音道:“我哥让我这段时间都小心点呢,最近咱们学校不太平。” “他那天特意给我打的电话!你不记得了吗?半夜三点半……我记得他那个电话还把你吵醒了。” 舍友回忆了半刻,回答道:“我有印象,但我不知道是你哥的电话啊——就是你那个做警察的哥哥?” 吴黎说道:“对,我只有那么一个讨债鬼哥哥。” 两人聊着天,竟然也顺利地找到了一处挨在一起的座位。吴黎讲早就准备好的书和笔记本平摊在桌面上,就拿起保温杯和舍友一起去水房接水了。 “……在具体的他也没和我说,听他那天的声音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喝大了。”吴黎继续道:“不过我哥是刑警,听他的也准没错。他们最近好像就一直在忙着破这个案——” 说到此处,吴黎却忽然戛然而止了,紧接着她总结道:“总之,最近没事就别出门了!我先去找本资料书啦,你先回去吧——” - 市局刑侦支队散会后,邓局叫蒋磬去了他的办公室。 “小蒋,你先坐。”邓局冲蒋磬招了招手,自己也拧开了泡着热茶的双层玻璃水杯:“你和周忱的谈话没有第三个人听见,那么你觉得周忱的话有几分是可信的?” 蒋磬却站在邓局的桌前没有动弹,开门见山道:“邓局,您想问的是沈逾之对吗,您是在考虑沈逾之究竟值不值得信任。” 邓局微微一哂,他没想到平日看起来里对于沈逾之如此在意的蒋磬却能够畅通无阻的将对方划入嫌疑人的名单内——还是最高等级的那一类。 “之前……就是在吴越停职的那段时间,您和沈逾之好像有聊过一次。”蒋磬目光不移,很是坦然地看着邓局。反而是邓局摸了摸鼻子,表情看上去更加尴尬。 “我认为沈逾之的立场已经很明确了。虽然他和周——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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